五王爷凤玚从锦衣卫所铩羽而归的消息亦传到了七王爷凤珹的耳朵里。
新晋为七王妃的周诗雅端着一碗参汤进了书房,七王爷凤珹正在批阅奏折。
七王妃周诗雅笑着说起了五王爷凤玚在锦衣卫所碰了钉子的事儿。
“那祁曜是个顽石。”七王爷凤珹冷哼一声,“我拉拢不得,老五也拿祁曜没法子。”
只要二人都得不到祁曜手中的势力,便是平局。
“祁大人行事太过乖张,时刻有脱离掌控的危险,不得不防。”七王妃周诗雅接过夫君手中的汤碗,轻声提示道。
“不错。”
七王爷同老五对峙期间,新帝为平衡势力,听从六部尚书进言,将权力分摊给两位监国王爷,平衡朝中局势。
“但现在,本王的心腹大患可不是祁曜,而是老五。”
祁曜再有能耐,也是个奴才。
在七王爷凤珹眼中,铲除政敌远比着力消灭一个大臣要重要得多。
七王妃周诗雅点了点头,笑着道:“王爷心中有成算。不过看着五王爷铩羽而归,臣妾心中还是觉得痛快。”
老七闻言忍不住一笑,上前拉住了七王妃周诗雅的手,低声说道:“本王跟老五势力相当。他有刑部尚书的支持,本王也有岳丈力挺。只怕短期内分不出胜负,得做好长期警惕的准备。”
七王爷嘴上说“岳丈力挺”,心里却对户部尚书周大人那个老油条很不感冒。
“王爷,永安侯府赵二公子求见。”
小厮来报,七王爷凤珹看向七王妃周诗雅,周诗雅立刻了然,识趣地躬身行礼:“臣妾告退。”
“爱妃辛苦。”
七王妃周诗雅面含微笑地出了书房,途中跟一瘸一拐前来拜见的赵康点头行礼、擦肩而过。
回到房内,七王妃面上的神色一黯,不禁轻叹一声。
王爷到底还是不够信任她吧?
不论周诗雅如何努力,她跟七王爷之间都仿佛隔着一层,无法更进一步。只要她越雷池一步,便会引得王爷提防之心大起。
“王妃莫要烦忧,日久见人心哪。”侍女恭敬地为七王妃披上衣衫,“王爷对王妃的信重,从愿意让王妃入书房便可见一斑了。”
七王妃周诗雅挤出个勉强的笑容:“罢了,随他吧。”
且说赵康一瘸一拐地进了屋,还不忘记向七王爷凤珹行礼。
七王爷凤珹顾念旧情,忙不迭将赵康扶起来:“你我二人无需多礼,腿脚可好些了?”
赵康虽然腿脚不灵便了,脑子倒也中用,七王爷还没打算弃人不用。
“回王爷,属下这右腿腿骨碎了,恐怕药石无灵。索幸并不影响属下为王爷效命。”赵康激动得嘴角颤抖,法令纹越发显眼。
此前主仆二人一直暗中行事,都不能正大光明地行礼。如今守得云开见月明,“七殿下”摇身一变“监国七王爷”,赵康怎能不激动?
饶是他两条腿都废了也要行礼!
七王爷凤珹难得笑出了声,给赵康赐座。
“新帝不成气候,五王爷诸事争权。王爷,咱们得赶紧拿出些章程来应对才行啊!”
“本王与老五争权是必然的。几大学士皆为中立,本王倒以为,不如从六部尚书下手。”
几部尚书皆有实权,若能敲打掉老五的刑部尚书势力、多增一部尚书的助力,岂不妙哉?
到时户部尚书周家那墙头草,也不敢太油滑了。
“这……”赵康虽有心献策,但百思不得其法,只好求助自家主子。
七王爷凤珹当局者迷,他轻轻敲了敲太阳穴:“本王也只有个念想,不如回头去问问三堂妹。那丫头鬼点子多,说不准会有奇招。”
一想到穆王府的安平郡主,赵康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自打跟穆王府对峙以来,赵康就没在凤轻彤手底下讨着一点便宜。
真真气人得紧。
“以属下之见,凤轻彤就是个祸害!早除掉早好。”赵康恭敬地道。
七王爷凤珹眼底划过一抹精光,“现在还不是时候。且不说凤轻彤已经私下表明会效忠本王;再者,现在的穆王府也不是孱弱可欺之辈了。你以为漠北围城的五千私兵真是老五的人?”
“什么?竟是穆王府的人!”赵康张大了嘴,穆王府居然有私兵!
“先穆王曾手握兵权,怎会不留下一点儿后招?若非凤玖身子孱弱,穆王府后继无人,否则,哼……”
胜负还很难分晓呢。
七王爷凤珹从不小看任何一个对手,哪怕对方是一介女流。
这也是废太子低估凤轻彤的实力导致的失败。
他深以为然。
赵康心下隐隐闪过些许警惕,不由地抱紧了拳:“是属下断不会再轻敌了。”
主仆二人又高谈阔论了一番,赵康才告辞离去。
穆王府。
祁曜翻完了手里的卷宗,惦记着答应凤轻彤的事,便趁夜悄然潜入了女子的香闺。
少女正回身去够书架上的一份地图,偏偏身量不太够,踮着脚尖的小模样十分可爱。
祁曜薄唇微扬,大掌轻轻一够便拿了下来。
“谢谢。”凤眸满意地眯了眯,小姑娘将地图展开放在桌上,口中不忘问道:“老五去降服你了?”
“没降住。”
“噗,”收敛唇畔的浅笑,凤轻彤托腮望着地图,沉声道:“五皇兄身负精绝武艺、心狠手辣,不是个好对付的;七皇兄技高一筹、城府颇深,二人如此对峙,倒让凤朝朝堂越发水深火热了。”
满朝文武皆知,短暂的平静之下是暗潮汹涌。一旦爆发,凤朝国将面临的不仅仅是夺嫡之争的权力洗牌,还可能是灭国之灾。
“他二人拉拢本座不成,下一步,只怕会将注意力放在兵权上。”
夺兵权可不容易。
“北有漠北城主府、西有西域王,东南有萧国、西南有南昭国。凤朝国夹在中间又多年无战,想得兵权,拿什么得?”
祁曜早知晓答案,他悠哉地抱紧双臂,等着小女人主动开口询问。
凤轻彤偏偏不问,轻托下巴思索片刻,眸子又在地图上停留了片刻,诧异地道:“西域?”
凤朝国跟萧国早就想吞并西域了。
萧国狼子野心,想要的不仅仅是西域,还有凤朝。
趁着现在凤朝国新帝登基、局势不稳之际,萧国若能伺机而动,先谋西域、再策凤朝,便最好不过。
若萧国能让西域王主动挑起纷争,萧国有了过凤朝边境的借口,那么凤朝国、西域王便都危险了。
但西域王可不傻,断不会主动挑起争端,那便只剩下一个可能:嫁祸。
“萧国要针对凤朝国和西域王,嫁祸西域挑起战争,逼迫凤朝出兵是最好的选择。”凤轻彤双眸突然一亮,看向祁曜问道:“你在西域和萧国是不是也有探子?”
“……你用起本座的人,这般不客气的吗?”
“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可客气的!”凤轻彤轻轻扬手,浑然不在意祁曜的小傲娇。
偏生某人听到这话,立刻被捋顺了毛,将自己的暗哨布置和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