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轻彤和祁曜对视一眼,二人默契地兵分两路,各自从东西二处分散搜寻,却并未寻到疑凶的任何痕迹。
夜探之后,凤轻彤和祁曜便一道去了树屋。
“不应该啊。”凤轻彤沉吟地点了点下巴:“老七是最有动机的人,怎么一点蛛丝马迹都没露?”
“露了就没劲儿了。”祁曜眼底划过一道暗芒,沉声道:“老七断不会轻松放过乔大人。”
“他老丈人户部尚书屁股后面还一勾子烂账呢,还有心思在刑部挑唆。”接连几日的调查无果,让凤轻彤的心神略显烦躁。
她深吸一口气,勉力让心神沉下来,“必须得尽快破案。”
不能再让无辜的人枉死了。
“会的。”祁曜已经派出暗哨盯住京城的每个角落,只要真凶敢露头,便会被锦衣卫抓捕。
一个简单的“商户血案”牵扯出诸多细枝末节,是凤轻彤始料未及的。
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重,片刻后,凤轻彤便回府了。
次日一早,锦衣卫着人传来消息,又死了一家三口。
“咔嚓”一声,凤轻彤用膳的筷子被折成了两半。
“小姐,你可当心些手啊!”玲珑一慌,赶紧把断了的筷子接过来,为自家小姐换上一副新的。
可凤轻彤哪还有用早膳的心思?
又死了一户人家。
“太大意了……”朱唇内疚地低声喃喃道。
怪不得昨夜她和祁曜探七王爷府一无所获。
那凶手出去杀人了,可不是难寻踪迹?
“太可恶了!”
嫉恶如仇的宝萝把衣袖卷起露出小臂:“这等穷凶极恶之徒,真该把他打成猪头烤了吃,一泄心头之恨!”
“呕……快算了,坏人的肉都是臭的,我可不吃。”
玲珑一脸嫌弃地道:“还是赶紧想想怎么办吧小姐,外面的百姓听说血案都乱了套,在大街上示威,要求刑部赶紧给大家一个交代呢!”
“示威?”凤轻彤秀眉微蹙:“怎么,老百姓不敢去锦衣卫所,专挑刑部这个软柿子捏?”
“谁说不是呢!”玲珑小声补充道:“奴婢总觉得,这事儿有人背后煽动。”
凤轻彤朱唇微抿,望着一桌子早膳胃口全无,将新筷子放下,起身招呼两个丫鬟:“走,去看看。”
主仆三人沿街走了一圈,发现老百姓都在蜂拥往刑部大牢涌去。
“杀人了呀!又杀人了呀!”
“当年的嫌犯出来就闹出这么多事,我们老百姓的日子该怎么过?”
“说来说去都怪乔大人,要是当年杀了范大,哪会有今天的事儿……”
“处置范大!处置乔大人!”
“处置范大!处置乔大人!”
……
接连两桩血案,已经让京城百姓们吓破了胆,四处推卸责任,寻求庇佑。
凤轻彤神色越发肃穆,随着人流抵达刑部衙门,衙门口已经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了,都是来问罪的。
“处置范大!处置乔大人!”
……
百姓们嘶吼着、抗争着,势要让朝廷和皇上给他们一个交代。
否则人心惶惶的京城,他们也住不下去了。
“小姐,咱们要帮乔大人挽回些声誉吗?”玲珑见自家主子脸色越发难看,小声提议道:“聊胜于无……”
“现在最重要的捉住真凶。”散播消息、为乔大人喊冤的法子,治标不治本。
不远处,七王爷凤珹正跟七王妃站在人堆外围,跟凤轻彤一样,悄无声息地望着这一场逼迫处刑。
明眸微闪,凤轻彤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老七越精明能干,凤轻彤便越想从中作梗。
少女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玲珑和宝萝忙不迭跟上。
方才还望着刑部衙门的七王爷凤珹目光立刻转移到凤轻彤的背影上,嘴角勾起一个阴恻恻的冷笑。
“王爷很快便能得偿所愿了。”七王妃周诗雅轻声道。她也看到了凤轻彤离去的背影,心下忍不住一叹。
“那是必然的。”七王爷凤珹挺了挺胸脯,“本王势在必得。”
他绝不可能将筹码都押在凤轻彤一人身上。
有她无她,这天下都必是自己的。
凤轻彤让两个丫鬟回府等候,她脚下生风一般冲进了锦衣卫所。
见到安平郡主闯入,不少锦衣卫惊得掏出手中佩刀,便欲阻拦:“大胆!何人擅闯锦衣卫所?”
“谁敢拦本郡主?”凤轻彤横眉冷对、锐利的丹凤眼迸射出阵阵警告的寒光。
“你们做什么?赶紧退下!”
经过大院的乔木见着这一幕心头一凉。
乖乖,这帮小兔崽子是活腻了吗?敢喝止未来主母!
乔木陪着笑脸迎上凤轻彤:“郡主您怎得过来了,快,里面请。”
“祁大人可在?”
“在的在的,郡主请随我来!”
乔木狗腿地引着凤轻彤进了内院,看得方才掏出佩刀的值守锦衣卫一愣一愣的。
大家面面相觑,都在想今儿同知大人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往常也没见他像个舔狗似得……
“祁曜。”凤轻彤快步走过去,一双朱唇跟小炮仗似得:“那些暗哨也太没用了些,说好盯准京城每一个角落,不还是被凶犯得手了?”
祁曜正在看城防图,被凤轻彤数落得嘴角一抽:“昨夜是意外。”
他们盯梢布防的时候,恐怕凶手已然得手遁去了。
祁曜说完便继续看城防图。
一张白皙的消瘦蓦然扣在图纸上,祁曜无奈抬眼,对上无双的凤眸。
小姑娘一脸认真地道:“我不想再死人了。咱们设计他吧。”
“真凶?”祁曜挑了挑眉:“你有法子了?”
他端起桌边的茶杯,含了一口茶在口中。
“嗯,咱们来‘杀’人。”凤轻彤说完,祁曜嘴里的茶险些喷到城防图上。
他勉力吞下,神色略显古怪地道:“你说真的?”
“真的。”
凤轻彤收回小爪子,似笑非笑地道:“反正不论是一个真凶、还是两个真凶,范大都不是杀人犯。抓住哪个都能还乔大人清白。”
只要凶手入套被捕就够了。
这也是凤轻彤方才在路上想到的计策。
祁曜神色古怪地瞟了凤轻彤一眼,掏出朱笔勾出两户人家的所在:“这是昨日死去的两家人。”
笔锋一转,又勾下一条街:“这是十年前因范大被污蔑犯案而荒废的街。”
如今曾经的那些邻居各自搬迁到京城的每个角落,在祁曜的笔下变成一个个小红点。
紧跟着,这一系列位置的范围被祁曜勾出一个大概范围,男子低沉睿智的声音笃定地判断道:“凶手的杀人范围,不会出圈。而这个圈内符合受害者特征的三口之家,只有不到十户。”
凤轻彤眨眨眼:“可以啊祁大人,你早有计策了?”
“是你我二人早有默契。”祁曜眯了眯眼,略显得意地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