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别说凤轻彤了,就连一直跟随在自家公子身边的春娟和小六都瞪大了眼睛。
“公子……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啊!”
小六脑海里浮现出以前萧国派使臣请公子入宫的恭敬模样,说将公子尊为“上宾”也不为过。
原来根源在这里呢。
白苏轻嗤一声:“怎么,才知晓本公子来历不凡?”说完,他没好气地瞟了祁曜一眼:“偏就你知道得多!”
锦衣卫了不起啊!
“你救过萧帝的性命么?”凤轻彤继续好奇地追问。
单凭一点旧情,不至于让萧国对白苏那般礼遇吧?
“能救就好喽……”天青老人捻着胡子轻叹一声,被白苏瞪了一眼之后闭上了嘴。
白苏的嘴跟藏着珍珠的蚌一样,死活撬不开;天青老人又闭口不提了,任由凤轻彤如何追问都不再说。
她狡黠的眸子划过一道精光,“你们不说,那我去问问萧帝好了。”
“别去。”祁曜话音没落,就见那一抹素白的身影落到了自己的良驹上。
祁曜的高头大马非常狗腿地打了个响鼻,似乎在欢迎凤轻彤的到来。
祁大人默默地将后面的话咽回嗓子眼。
“哎,祁后生,你的马可比你实诚多了!”天青老人笑着打趣,祁曜默默地转过身,留了个高冷的后背给老头儿。
凤轻彤安抚地拍了拍马肚子,她倒坐在马上,背对马头、正对萧帝,锐利清冷的眉目眨了眨:
“待客之道好不好,得看陛下要不要好好回答问题。”
萧帝从未见过凤轻彤这般胆大又肆意的贵族女子,新鲜得不得了,说话的态度都温和了不止一点点:“郡主想知道什么?”
“你身体不好?”
萧帝眉眼一轻,瞟了一眼马车:“白神医告诉你的?”
“他要是说了,我还用得着问你吗?”凤轻彤本以为萧帝总算有了点当“阶下囚”的自觉了,没想到打得一手好太极。
可见好态度什么的都是糊弄人呢。
“我帮你治病,你让你的大军撤退,怎么样?”凤轻彤循循善诱,就差把“退兵”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你萧帝还活着,再图谋西域也是可以的嘛。”
萧帝闻言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郡主不行的。”
“怎么不行?”凤轻彤倾身凑近了些,眉眼认真地望着跟在马屁股后面吃灰的萧帝:“我既然应下,就必能帮你。”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萧帝只是摇头,对身子的事儿讳莫如深的模样,跟白苏如出一辙。
凤轻彤轻叹一声,“你早晚都得告诉我。”
萧帝抿唇微笑,低声说道:“朕倒有些期待。”
会有那一天吗?
什么都没问出来的凤轻彤掀开马车帘子,对上一双控诉的墨眸,她无辜地眨眨眼:“怎么了?”
本郡主问个话的功夫,祁大人怎么秒变怨妇了。
“没问出来?”不等祁曜开口,白苏急急打断道:“本公子就说吧,他不会告诉你的。”
凤轻彤没搭理白苏:“你最好一直别救,否则以萧帝那搅风搅雨的性子,恐怕是救了个祸害。”
“你好意思说他祸害?”白苏遇见最大的祸害,就是凤轻彤了!
白苏轻哼一声,他为了给西域王换脸费了多大的力气?
没良心的女人。
还是他的金姑娘好,千好万好。
凤轻彤无语,“你不认识我,哪里来的香料和金蝉?”
说完,凤轻彤一脸讨好地伸出一根指头:“奖励你行不行?”
“这啥?”
“十盒香料。”
十盒?!
“行行行,有话都好说。”白苏突然变脸,嘿嘿一笑,那副痴汉模样跟见到金蝉的样子也差不多了。
凤眸得意地轻扬眉眼,拿捏住人好友的喜好,就是好办事。
一旁的祁曜一言不发地看着凤轻彤顽皮调笑白苏,眉眼也浮现出几分笑意。
马车缓缓地停下,帘子外响起西域王的问候声:“郡主可闲着?小王有事相商。”
“在呢。”凤轻彤撑着祁曜的膝盖钻出马车,祁曜只觉被小女人触碰过的衣裳都跟着灼热起来。
他盯着自己的膝盖,恨不能将其瞪出个窟窿。
身子突然一跄,祁曜蓦然回头怒瞪推搡自己之人,却见天青老人的眼睛瞪得比祁曜还大:“你这后生莫不是个痴儿?跟上啊!”
怎么任由乖徒儿跟西域王说话去了?!
祁曜讪讪地收敛怒容,憋屈地道:“多谢前辈指点。”
他迅速钻出马车,跟上前头骑马的西域王和凤轻彤。
天青老人眯着眼睛笑,伸出手递到白苏面前:“你输了。小老儿方才就说了,只要是小老儿出手,他绝不会还手。”
“鸡贼。”白苏一脸肉疼地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越发懊恼不该私下跟天青老人打赌。
前头西域王和凤轻彤不知说些什么,祁曜走近的时候,只听到凤轻彤说什么“你可会介意”之类的话。
西域王沉默了。
祁曜过去的时候,只听凤轻彤轻叹一声,真诚地道:“失去过才知,能活着在一起是人生顶重要的事。只希望你做任何决断,都莫要等失去了再追悔莫及。”
“……多谢。”半晌,西域王才沉重地吐出两个字。
西域王本想同凤轻彤商讨抵达东面后该如何用兵之事,可豆蔻的事一直盘旋在西域王心头挥之不去。
不问个明白,他心中难安。
问完了以后,他又心中难过。
西域王策马回了自己的队伍,祁曜驱良驹来到凤轻彤旁边:“你说了西域王妃同那假西域王的事?”
“嗯。”凤轻彤轻轻颔首,“早晚都会知晓。”
“西域百姓民风豪放,结亲不求女儿家贞洁,但凭心意做事。”祁曜言下之意,西域王未必会将西域王妃失贞之事放在心上。
“可他是西域王,不是普通西域百姓。”凤轻彤轻声道:“他的迟疑就说明是在意的。”
“西域王妃那般英烈,若西域王负了他,岂不是渣男?”
跟在马匹后面的始作俑者萧帝自来熟地加入了对话。
凤轻彤没好气地瞪了萧帝一眼:“这都怪谁?”
还不是怪出招阴损的萧帝?始作俑者好意思腆着脸说别人渣吗!
萧帝恍然,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对哦,是朕的计谋来着。”
“我打晕他的话……”凤轻彤认真地问祁曜:“会不会引起两朝争端?”
“本座看不着。”祁曜实力护短,“不存在争端。我等都不知道萧帝是‘萧帝’。”
凤轻彤朱唇扬起一抹浅笑。
这一波装瞎操作,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