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钟坚探清了西域王和凤轻彤的口风,知晓回去后该如何回话,便客气告辞了。
待人走后,西域王好奇地问道:“为何萧国的使臣对郡主如此客气?你二人之间也在联合做生意不成?”
看着又不像。
晋使臣对凤轻彤的袒护,已经超出了合伙做生意的范畴。
“他欠我个天大的人情。”凤轻彤一言以蔽之。
祁曜从屏风后走出来,他不能在晋钟坚跟前暴露同凤轻彤的关系,又不想错过小女人的每一个重要决策,只能事事躲藏,一苟到底。
“晋钟坚主和也断不会背叛萧帝。”他提醒凤轻彤莫要太相信晋钟坚。
“我担心的不是萧止轻。”凤轻彤毫不客气地喊了萧帝萧止轻的真名,“我担心的是老五。”
五王爷凤玚阵前失利,里子面子都丢得差不多了。就算三方和谈,难保他不背信弃义。
这样的事儿,老五也没少干。
西域王陷入沉默,片刻后,他低声说道:“方才晋钟坚的话提醒了本王,本王以为,上次受伤落网之事,跟西域内部脱不了干系。”
饶是西域王再不想承认,他也不得不面对这个可能:西域王朝有萧国的眼线。
不论是前期蛰伏的也好、后期被收买的也罢,西域王都务必要尽早铲除,以备大战。
凤轻彤颔首:“既然你要处理家务事,我们就先告辞了。”
“也好。”西域王微微点头,也不跟凤轻彤客套。
二人退出西域王军帐,往后方的军帐里走。
“晋钟坚知晓感恩,倒是难得。”祁曜虽不满晋钟坚过于欣赏凤轻彤。但此人品行刚正,十分难得。
凤轻彤狡黠地眨了眨眼,小拇指勾着祁曜的小手指:“他不是这样的人,我当初也犯不着费那份心思。”
行事之前,凤轻彤也是多方打听过晋钟坚的为人,才选择见缝插针的。
祁曜的神色闪过一抹无奈,大掌直接将凤轻彤的手扣在掌心,制止了她调皮的小动作。
“现下凤朝的军帐必然热闹起来了。”凤轻彤望着天边的一弯明月,只希望三国对峙的局面尽快结束。
祁曜似是理解了凤轻彤心中所想,如墨的眸子闪过几分锐利。
恐怕不会那般容易。
回到营帐内,凤轻彤望着明明只能睡下两个人、却硬生生塞下六个人的军帐,干巴巴地问了一句:“能睡下吗?”
她和祁曜怎么办?
玲珑正在铺床,闻言赶紧走过来:“小姐,你和祁大人的军帐在旁边呢!”
“……我和祁曜?”
凤轻彤诧异地看着自家丫鬟,军帐内的人神色都肉眼可见地变暧昧了。
等一下,谁说要跟祁大人住一个军帐了?
凤轻彤斜睨祁曜一眼,他内敛的眉眼得意地飞扬着,恨不能把“夸奖”写在脑门上。
“倒也不……”“必”字儿还没出口,天青老人就急吼吼地挥挥手:“你俩要议事要接情报,来来回回走动。我闺女能睡好吗?”
“爹你别拿我当借口。”春娟不满地出声抗议。
“老子觉轻,也睡不好。”白苏立刻补话茬儿,坐实了让凤轻彤和祁曜留宿同一军帐的决定。
临了,白苏还递给祁曜一个“欠本神医一大人情”的眼神。
祁曜沉默地微微颔首,算是应下了这份人情。
“……”所以,是都当她这个当事人不存在吗?
凤轻彤轻叹一声,借坡下驴:“确实需要接情报。”
说完,她就拉着祁曜的手离开,去了旁边的军帐跟祁曜议事。
谈得差不多了,祁曜就被天青老人轰了出来。他答应西域王要教授凤轻彤排兵布阵之法的。
站在军帐外的祁曜:……
感情还是没能跟郡主共宿一处。
……
次日一早,萧帝前往凤朝国军帐议事,西域王亦按照规矩奉上拜帖,倒也算客气懂事,给足了“败将”五王爷凤玚颜面。
当然了,主要是西域王不但弄死人家一个嫡亲的六公主,又阴差阳错地娶了六公主身边的丫鬟为王妃。
再“手下败将”,这点姻亲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要是让五王爷凤玚知晓西域王妥协的原因,怕是得气得再吐一回血。
“我朝与西域之间一直友好邦交,‘丝绸之路’开辟后更是带动了两朝百姓的生计,让他们过上欣欣向荣的日子。本王问你,为何还要寻隙滋扰边境?”
既然是在凤朝国军帐,那便是五王爷凤玚的主场,他率先发难,明摆着还对昨日被重伤的事耿耿于怀。
西域王挑眉看了一眼萧帝。
三朝之中,萧帝的身份地位最高、兵力最强,他竟能容忍五王爷凤玚这般跳脱,当真宽厚。
“什么人寻隙滋扰都要被五王爷强行安到西域的头上了,敢问人证、物证何在?”
当时西域王被萧帝暗算,正在深林里过着没脸逃亡、在死亡线边缘挣扎的日子,哪有功夫派兵滋扰两朝边境?
“在西域同凤朝的交界处,不是西域,难道还是萧国不成?”五王爷凤玚眉眼戾气更甚,曾经英俊上扬的眉目都跟着耷拉下来,平添几分狠意。
“那就得问萧帝了。”西域王直接将皮球踢了出去,意味深长地看向萧帝。
若萧帝知趣儿接了,那他自然愿意给萧帝留几分薄面;若萧帝不接,那对不住了,西域王会按凤轻彤所教,将他们没皮没脸的行径当场说出来,大家都搞个没脸。
“兴许是个误会。”萧帝萧止轻装傻充愣,笑眯眯地道:“两位,既然是和谈,总该说说条件,过去的事便放一放吧。”
“陛下说得轻巧!”五王爷凤玚冷哼一声,受了重伤的不是他萧帝,上嘴皮碰下嘴皮便想了结之前的事么?
萧帝萧止轻狐狸眼毫无笑意,嘴角却讽刺地勾起:“五王爷技不如人合该认输,今儿商议的是‘和、谈’。”
他再度强调今日的会面主题,还狠狠地在老五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分明是不准备给凤朝面子了。
五王爷凤玚抿了抿唇,将方才的怒火压下,也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陛下所言甚是,那便来讲讲和谈事宜。”
西域王眼看着两个强国之间暗潮汹涌,他悠哉地倚靠在椅子上只等这二人狗咬狗,西域作壁上观即可。
果然不出所料,后续和谈几乎是凤朝和萧国在谈条件,西域王作为主事之人无聊地坐在一旁打哈欠。
他趁着二人继续“和谈”的功夫,寻了个由头出了军帐,悠哉地走了。
凤轻彤和祁曜正一边在军营内溜达,一边等着西域王归来。见他臊眉耷眼地回来了,凤轻彤心道怕不是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