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曜猜测萧帝必有所图,对凤轻彤动手的可能性不大。
以二人在西域的表现,萧帝猜出他们关系亲密也不难。
只有千日捉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所以祁曜决定以自己为诱饵,引萧帝出手。
紧张担心的埋怨到了嘴边,都被祁曜化成了一股暖流,顺着凤轻彤的朱唇缓缓流淌到心间。
“你总是擅自做主。”凤轻彤轻叹一声,软糯的声音带着几分柔情:“我可快要吓死了。”
不光是她,锦衣卫所人心惶惶,乔木和乔林都提心吊胆的。
若白苏没有那味药引,她岂不是被萧帝吃定了?
“我无碍。”祁曜无奈一笑,低声说道:“不这般行事,怎能让萧帝自以为得逞了?”
他是得逞了,凤轻彤可险些吓得半死。
凤眸不满地微眯,她轻轻戳了戳祁曜的胸口:“好像本郡主每次说‘下不为例’,你都跟没听到似得?”
祁曜轻咳一声,直眉略显委屈地耷拉着:“我疼。”
“哪儿疼?”凤轻彤立刻将“兴师问罪”的事儿丢到了脑后,清眸盛满担忧,忙不迭道:“我去找白苏再给你瞧瞧。”
祁曜低低地笑出声,大掌一用力,将小女人拥入怀中。凤轻彤猝不及防之下坐到了祁曜的腿上。
“别乱动,我疼。”仿佛拿到了“免死金牌”似得,祁曜一开口就是“疼”。那狡黠腹黑的样子跟略显苍白虚弱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
凤轻彤当真不敢动了。
二人温存片刻,白苏便打着哈欠来复诊了。
一听到动静,凤轻彤忙不迭站起来,她斜睨祁曜一眼,男子眼观鼻鼻观心,唯独那悄然通红的耳根泄露了心思。
见到凤轻彤的一瞬,白苏眉眼心虚地闪烁着,不敢跟凤轻彤对视。
凤轻彤没责怪白苏不曾当着萧帝的面儿说实话,相反,她很感激白苏彻夜不眠为祁曜解盅。
“他让你被动一次,我也让他被动一次,算是为你二人出气了。”白苏轻咳一声,别扭害羞的样子有点萌。
白苏打心眼儿里不认同萧帝的做法。
可他管不着萧帝。只能为凤轻彤和祁曜一尽绵薄之力。
“不是‘绵薄之力’,而是竭尽所能。我正愁该怎么收拾萧帝呢,你给我帮了大忙。”
说完,凤眸危险地眯了眯,她点了点祁曜的肩膀:“你歇着,我去找萧帝。”
“哎,你这丫头可要手下留情,我答应过师父救他的。”白苏心神一紧,也顾不得什么“神医”架子了,催促凤轻彤道。
“不整死他,放心。”少女挥了挥小手,这一句“承诺”,说了还不如不说。
白苏下意识地摁住胸口,心里暗暗骂萧帝作死。
这次他可不管了!
萧帝知凤轻彤还没决定好去不去南昭,他也不催。夜间还从容地同五王爷和七王爷参加了千金坊的夜宴,好不潇洒快活。
午夜时分,一身酒气的萧帝含含糊糊地往行宫里走,路上还拽着元水的胳膊唱小曲儿。
等到进了行宫,老五和老七护送的人马都散去之后,萧帝从元水的身上支起身子,眼底一派清明,没有丝毫宿醉的模样。
他悠哉地坐到了正殿内,小声嘀咕着:“也不知道今儿郡主来不来。”
元水望着自家主子这般神神道道的模样实在无奈。要真这般惦记郡主便别使那弯弯绕的手段哪!
“陛下,这么晚了,凤三郡主定然已经歇下了。”
“那可不一定。”漂亮的狐狸眼泛着灼灼精光,他轻托下巴,妖娆的容颜灿若惊鸿:“你瞅瞅。”
元水回头一瞧,好么,那趁着夜色而来扛着大刀的少女,身轻如燕地落在殿内,锐利无双的凤眸讥诮冷艳。
不是陛下口中心心念念的凤三郡主,又是哪个?!
凤轻彤不是一个人来的。她身侧还站着悠哉慵懒的师父,天青老人。
萧帝看到凤轻彤握着青锋刀,略显诧异地笑了笑,妖孽一般的狐狸眼透出几分了然:“果然还是放心不下你的情郎。”
锐利的凤眸盛满浓郁的讥诮之色,凤轻彤冷哼一声,抬手便将自己的青锋刀刀柄祭出,对准萧帝的胸口就是一击!
萧帝嘴里花兮兮地道:“哎呀,安平郡主,朕心悦你,你却深更半夜对朕动粗,当真不该。”
刀柄凌厉的攻势立刻被元水接住,他眸光微沉:“安平郡主,你眼前的可是萧帝!”
“萧个屁。”凤轻彤手中长刀横向而扫,那招式霸气凌然,压得元水都有点抬不起头。
“护驾!”元水低吼一声,不少护卫即刻攻进来。
天青老人“啧啧”两声,以一当十,将这些冲进来的护卫揍得飞起。
咱也不要人性命,就是个揍。
凤轻彤的刀锋将萧帝和元水裹挟在刀芒之下,也不杀人,就是不让他们动弹,带着一副猫捉老鼠的戏弄。
如同萧帝高高在上、自以为是的“胁迫”一模一样。
萧帝知道凤轻彤武功高强,也乐得她身手敏捷。但挨揍的人换成自己的时候,心情总是没法那么灿烂的。
“郡主一手‘相忘’刀法使得极佳,就莫要拿朕练手了吧?”
萧帝博闻强记,已然认出了这是先穆王自创的刀法。
他立刻恍然,那这把刀岂不是青锋刀?
凤轻彤淡淡地道:“算你识货!”
这一次,她不再逗萧帝,而是凤轻彤手中招式骤变,凌厉的杀气对准了元水。这一次她不再是逗弄,元水也没了上次的侥幸,被凛冽的刀芒扫伤,摔在一旁。
横刀直指萧帝的脖颈,少女歪了歪头,“萧止轻,你也不过如此。”
这世上,无人能当救世主。也没有人可以随意玩弄掌控旁人的命运。
尤其那个人,还是她最最在意的祁大人。
萧帝微微一笑,学着凤轻彤的样子暧昧地道:“你逮到朕了。”
他从没觉得自己名字好听,可是“萧止轻”三个字从凤轻彤的朱唇里念出来,让他莫名心痒。
天青老人把宵小给打发了,又见凤轻彤没真的伤人,便悠哉地倒挂在房檐上剔牙。
“看来郡主已经有法子救祁大人了。”
萧帝出于劣势,这一句讲出来仍带着天然的矜贵和胜券在握。
十分讨嫌。
在萧帝的心里,凤轻彤夜半捶人、胁迫他交盅毒解药这种手段,实在算不上高明,也配不得晋钟坚那般夸赞。
艳丽无双的凤眸微闪,凤轻彤干脆收刀,在萧帝还没等到答案的时候,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男子。
他手持绣春刀,锐利冷冽的五官如同刀凿一般,他璨如星辰的冷眸此刻正阴恻恻地盯着萧帝,二话不说就上手开揍!
没错,是真拳实脚地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