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大门只有两个人象征性地看守着,大部分巡逻的人都在院子里。
许是有不少人连班巡逻,不时打哈欠的、站着眯盹儿的人不在少数,偶尔有人发出鼾声,就会被同伴拍醒,便起身继续巡逻提神。
打哈欠、眯盹儿的,会被身边的同伴拍醒继续巡逻。
“也不知道国师这一次炼盅还需要多久……”其中一个守卫忍不住叹息一声:“我可好几天没回家了。”
“炼盅哪有速度快的?咱们国师法力无边,怕是还得有些日子。”
“别抱怨了,都是为了咱们南昭。”
……
几个守将凑在一起低声说话,互相打气提神,压根没注意到三个人影从房顶掠过,正正地落在国师炼盅的房顶上。
白苏是个不会武功的,落地的时候险些把房檐上的瓦片踢下去,幸亏祁曜反应快,绣春刀鞘摁住了瓦片,没有惊动屋内的国师。
凤轻彤和祁曜齐齐瞪白苏。
白苏一脸委屈,他不是故意的!
谁不想当个高手无声无息地落地呢?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凤轻彤示意白苏往下看。
白苏低头一瞧,他们所在的正下方有一个巨大的血池。
说来也巧,他看的时候,血池中正好有两条巨肥巨大的虫子伴随着血浪翻涌而起,在空中互相撕咬。
其中一只胖虫立刻被咬死,它的身体爆成一团血浆,跌入池中。而那只活下来的胖虫冲了过去,将血浆混着血水一口吞没,虫身跟着胀大了一倍不止。
饶是见多识广的白苏都被这一幕给恶心到,他默默地抬头看天,总算缓解了胃里翻腾搅动的感觉。
凤轻彤和祁曜没能看到盅虫厮杀的一幕,却都瞧见了白苏脸色难看的模样。
白苏不仅认出了那是什么盅虫,还被那种盅虫的威慑力给吓到了。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素裳少女和祁曜对视一眼,二人带着白苏一前一后离开小院。
临走之前,白苏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屋檐下还在努力练盅的南昭国师。
这南昭国摊上如此偏执的国师大人,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等三人重新回到客栈,敷着脸的萧帝主仆也在凤轻彤的屋中等待着。
看到白苏的脸色,萧帝了然盅王之事非同小可,大家没了说笑调侃的心情,直入主题。
“那盅虫什么情况?”凤轻彤坐在桌边,“是你想得盅王么?”
“不仅如此。”白苏的脸色仍旧没有缓过来,他低声道:“是非常可怕的盅王。”
可怕到什么程度白苏没明说,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盅王一旦出世,不光是南昭国的灾难,也是整个医学杏林的灾难。
“我修习医术的时候,大概了解过毒药和盅蛊。盅蛊自古以来不被医者所接受,被判为‘旁门左道’。但厉害的盅蛊师可杀人于无形、亦可救人于危难。”
白苏说到这里顿了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凤轻彤手里的茶杯。
他渴了。
凤轻彤本能地想将手里的茶杯递过去,结果刚送到半空中,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截断。
某都指挥使大人重新倒了一杯,“砰”地重重搁在桌子上,微扬下巴,示意白苏喝掉。
什么关系啊,敢要凤轻彤手里的茶杯。
“……我这杯没喝过。”凤轻彤无语地望着祁曜解释道。
“那也不行。”媳妇儿手里的,谁都别想要。
白苏没好气地将茶水一饮而尽:“多谢,续杯。”
祁曜好脾气地给白苏满上,“继续说。”
“南昭国师现在炼制的便是盅王之王,比普通盅王还要厉害。他利用女子阴血做引、炼制七七四十九天成王。一旦盅王之王现世,所有盅虫都会本能听从南昭国师的号令。到时候别说是南昭国了,咱们所有人都有危险。”
白苏一口气说完,忍不住叹息一声:“要是能杀了南昭国师就好了。”
医者负责救人而不是杀人,能让白苏说出这种话来,可见那盅王之王的威力。
天青老人稀罕地打量着白苏:“哎呦,庸医,难得听你说出这般心怀大义的好话。”
“老子一直心怀大义好不好!只是我也是血肉之躯,万一我累死了,以后那些疑难杂症谁来治?”
医者不自医,所以白苏才更得好好活着,救治更多人的性命。
这般想来,凤轻彤倒是有些理解为啥白苏治病挑人、屁事贼多了。
“杀南昭国师可不容易。”
萧帝公鸭嗓子一开口,屋子里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偏了偏头,宝萝和春娟毫不遮掩地捂住了耳朵。
好难听。
勉强压下喷发的自尊心,萧帝轻咳一声:“朕入皇宫的时候就动过杀心,奈何钻不着空子。”
国师盅蛊能耐非凡,元水好几次想动手都中了盅蛊之术。
更别提国师身边还有一群死士。
南昭国师威望高、备受民众信服,从他倒行逆施这么久都没人出来反抗便可见一斑。
“这么说,能接近国师并且杀了他的人,不多。”凤轻彤轻轻敲了敲桌子:“圣女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就是来偷个令牌,凤轻彤还得负责拯救苍生了,真是始料未及的任务。
“那就得看你的了。”祁曜如墨的星眸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说服人这份本事,凤轻彤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凤轻彤闻言无奈地摊手:“我权当你是在夸我了。”
“本座就是。”祁曜挺直了脊背,那副苟的样子,憋得萧帝的脸又胀紫了。
凤轻彤没打算糊弄圣女,所以她这一次穿着凤朝的衣裳,大大咧咧地潜入国都皇宫,绕过守卫和侍女之后,停在圣女屋檐下的凤轻彤看到了自己的衣服上多了不少细密的小虫子。
若非今日穿着素裳锦缎,那黑色的小虫儿实在难以察觉。
她轻轻一掸,那些虫子尸体骨碌碌地滚落。
这些小东西是怎么缠到她裙子上的,她丝毫没有察觉。
凤轻彤眯着眼睛看了看,发现那些盅蛊跌落之后竟然全都活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钻入地下泥土缝隙,片刻就没了踪影。
白苏给的果然是好东西。
凤轻彤满意地摸了摸腰间的荷包,走进圣女的宫殿中。
“我说了,不想用膳。”
听到脚步声,床上虚弱的女子不耐烦地开口:“端走。”
“不送吃的。新消息倒是有一些,圣女想不想听?”凤轻彤突然开口,床畔上的女子撑着身子掀开帷帐,便看到了一袭素裳锦衣的凤轻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