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惦记着这点子意气之争!先帝都没了啊!”二郡主凤熙彤一双杏眸哭成了核桃眼,
两位王爷被二郡主凤熙彤一说,神色之间都有些讪讪。
“就是因为两位王爷这般争执,才会让先帝九泉之下都不得安息。”
半晌不曾开口的柳太后沉声道:“难道哀家的儿子死了都不能让王爷们闭嘴吗?!”
“老七,差不多行了。”一直都没开口的静太妃示意老七退一步。
然而没有。
七王爷凤珹勾了勾嘴唇,“若本王不呢?”在这里相让,无异于认输。
“本郡主倒是要看看,谁敢在先皇面前动刀动剑。”
素裳少女英姿飒爽地走进正厅,轻扬的凤眸微挑,冷冷地盯着场内手持兵器的护卫,不点而红的朱唇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老五和老七皆被女子身上冷冽的杀气弄得一愣。
柳太后见到凤轻彤来松了口气,眼下这个局面,只有混世魔王一般的安平郡主能掌控一二了。
“还不让你的人退下?”凤轻彤冷眸瞧着老七和老五:“再折腾,先帝的棺材板可就按不住了。”
说完,凤轻彤比两个监国王爷更离谱,径直走到了先皇的棺椁前,竟是准备把棺材板打开瞧瞧!
老七怕得就是凤轻彤纠缠先帝凤珺的死因!
“大逆不道!先皇薨逝,举国哀思。你怎能如此辱没先皇圣体……”
七王爷凤珹早就准备了一套说辞,还没讲完就被凤轻彤打断了:“若先皇死得不明不白,本郡主死后无颜面对列祖列宗。两位皇兄也得为先帝沉冤昭雪吧?”
锐利的凤眸微眯,凤轻彤眼底的威慑写得明明白白。
柳太后立刻爆发演技,她跪直了身子,眼泪流得更凶了。
穆王府的另外两位郡主也齐齐地望着自家三妹。
说得好。
五王爷凤玚眼底戏谑一闪而过,好啊,这次轮到凤轻彤对付老七了。
他倒是要看看,这二人怎么窝里斗!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老五立刻声援凤轻彤:“三堂妹所言甚是!七弟先是催促入皇陵,如今又阻挠三堂妹见先帝最后一面,到底是何居心?还是……先皇死因另有隐情,那赵康就是个替死鬼?”
七王爷凤珹嘴角忍不住抽了抽,看了看自己那一派官员,又瞧了瞧不知何时出现在殿内、冷着脸握紧绣春刀随时准备“清君侧”的锦衣卫都指挥使祁曜。
妈的,祁曜怎么也来了!
七王爷凤珹心中揣测,莫非是柳太后将人召进来的?
今日大局已定,凤轻彤开棺验尸迫在眉睫。老七拦不住了。
七王爷凤珹蓦然叹息一声,无奈地道:“本王原想不要叨扰龙体安息。既然三堂妹执意要验身,本王若不成全,恐怕对不住先帝生前对三堂妹的信赖。”
说完,老七痛痛快快地让开,让凤轻彤兀自去看个明白。
凤轻彤秀眉微挑,算他识相。
她仔仔细细地将棺椁里代替小九凤珺的尸身翻了个遍,确定没什么破绽之后松了口气。
找来的替死鬼怪像的。
“入皇陵吧。”凤轻彤走到正前方,为九堂弟凤珺磕头送别,并且认真地上过一炷香。
冷冽锐利的清眸淡淡地望着牌位,低声说道:“先皇在上,凤轻彤在此立誓:定会彻查此前溺毙之事,将主使之人送下去陪你!”
锐利的丹凤眼转过头,盯着身后众人。
五王爷凤玚、七王爷凤珹,文武百官、后宫嫔妃。
哪一个参与者,凤轻彤都不会放过。
她越是冷厉暴怒、就越让众人深信,死去的人就是皇帝凤珺。
“呜呜呜……”柳太后倒地崩溃大哭。
穆王府两姐妹悄然抹去眼泪。
先帝入殓,所有皇家众人皆要跟随,就连身子孱弱的穆小王爷也随行送葬数里,聊表敬意。
锦衣卫作为先帝的情报机构随行左右。
祁曜在路上支着耳朵听乔林汇报关于郡主主动送赏的事。
一听乔林要约玲珑用膳,那双寒眸上下打量了属下一番,“唔”了一声,没反对。
凤轻彤红着眼睛看先帝入皇陵,她搀扶着柳太后往回走,一路上柳太后都在给凤轻彤甩脸子。
她耷拉着脑袋,神色黯然。
老五和老七对两位女子的做戏深信不疑,只有祁大人看到小女人投来的狡黠眼神。
要不是场合不对,祁曜都想去拉拉凤轻彤的小手了。
他们都知道皇帝凤珺未死,为了坐实“皇上薨逝”的事,都得装悲痛。
凤轻彤随着柳太后入了宫,着手调查柳太后身边的细作。
想要掌控敌人,就得先戳瞎敌人的眼睛、扎聋敌人的耳朵。
祁大人则没往宫中的方向去,而是回了锦衣卫所。
……
关上宫门,柳太后抹干眼泪,安顿凤轻彤坐下。
“淑太后回宫后便拿走了后宫大权,哀家借口心绪不宁,没跟她争。”柳太后沉声道:“她应当是跟七王爷联手了。”
“嗯。太后说说那天的情况吧。”凤轻彤略一颔首,转入正题。
柳太后声音沉稳地回忆起那天珺儿遇害的细节来:
“那日淑太后非要约哀家出宫饮茶,哀家没有多想,便出宫了……”
距离出宫再折返回来的功夫,大概只有不到半个时辰。
她慢慢回忆着,凤轻彤也不催促。
等到赶回来的时候,柳太后就抓了赵康一个现行,这也是赵康最后会被捕的原因。
“九堂弟身边的宫女太监处置了吗?都叫来。”凤轻彤问道。
“打死了几个,还剩下三个。”柳太后情急之下要掩去儿子的行踪,总得惩治几个宫人,免得被老五和老七察觉端倪。
说来可笑,皇上凤珺被“溺毙”的时候,这些宫女太监们不是被调去做事,就是临时离开,最后一个留在小皇帝凤珺身边的,是一个临时调去伺候的小太监。
“首领太监呢?”凤轻彤秀眉微蹙,“他身边不是一直有一个亲信么?”
如果凤轻彤没记错,那首领太监应该是祁曜这边安插进去的人手。
“正是奴才。奴才当时被七王爷叫走,为先帝准备膳食,就提前离开了御花园。”
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太监站出来,他模样清秀、他眉宇之间都是青涩,看上去就不像是个精明的。
凤轻彤眼底划过一道精光,沉声问道:“哪个赵大人?”
“就是赵康赵大人。”小太监话里有话,凤轻彤微微挑眉。
“他不是你的主子,为何能使唤你?”
“……奴才是一时鬼迷心窍,怕赵大人责打,加上不是什么麻烦的事,便应了。”
小太监说得滴水不漏,听得凤轻彤嘴角一抽。
她掏出一块锦衣卫腰牌:“孩子,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