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政推行,老百姓虽抱着八卦的心态并无反对的声音,既得利益受到威胁的皇亲贵胄里私下却暗潮涌动。
“当今圣上也不知道玩的什么把戏,在这种时候提倡节俭。咱们皇家之人就要讲究身份,若是跟普通股老百姓吃穿一样,谁还愿意做官儿?”
“这话说的,做官儿也不是为了鱼肉百姓吧?”
“是啊,再说了,只是让咱们不要铺张浪费,也没说不让你享受……”
几个世家功勋子弟凑在一品茶楼里,大张旗鼓地议论着当今圣上整得一出又一出“幺蛾子”。
“这便是女子干政的弊端。”其中 一个模样不俗的少年压低声音道:“我听宫中的人说,别看皇上占着皇位,其实宫中一应事宜,都是开元长公主说了算!”
“啧啧,女儿家就是上不得台面。别看当初两位监国王爷夺权夺得风生水起,还正经没在这些个细枝末节上耽搁功夫哪!”
世家子弟都是享受惯了的人,只要有家族蒙荫、一辈子吃喝玩乐不愁。
他们不敢把对圣上的不满讲出来,便把所有罪责推到了开元长公主凤轻彤的身上。
“开元长公主当郡主的时候就不安生,如今手握大权,说不定会谋篡当女帝呢!”
“哈哈,长公主既跟漠北交好、是玄铁令主,又是南昭圣女,真想做啥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谋窜自家弟弟的皇位,没啥意思吧?”
“嘘嘘嘘……”
可惜,已经嘘迟了。
一队锦衣卫从茶楼跟前缓缓走过,一个个如鹰的眼神落在窗畔,就想听听这些世家弟子还有啥没说的。
“别说了,咱们都不入朝为官,何必絮絮叨叨。”永宁侯世子洛恒沉声说道:“到时候落得跟永庆侯府一个下场,可别怪我没提醒尔等!”
无视了小伙伴警告的眼神,一个公子哥儿扬起手里的折扇:“你是不是被开元长公主给收拾怕了?怂蛋!”
其他人忍不住爆发出一阵阵笑声。
“我看那赵康说话做事是个大丈夫!”
公子哥儿话音刚落,蓦的,一柄削铁如泥的绣春刀直直扎进了公子哥的手掌,将他放在桌上的手和桌面穿成了串儿,扎了个对穿。
“啊!”公子哥儿哀嚎一声,鲜血四溢,吓得其他世家公子惊在当场!
“是谁?胆大包天,你可知你扎的人是什么身份吗?”
其中一个男子暴怒而起,拍案怒吼:“有种扎人,没种承认?!”
“本座敢认,倒是你二人……可敢自报家门?”
一席玄色飞鱼服的男子蓦然出现在众人眼前,祁曜冷冽如墨的寒眸静静地盯着二人,仿佛在看两个死人。
他神色冰冷地握着刀鞘,刀鞘上嵌着好几块宝石,就差把“有钱”两个字也刻在刀鞘上了。
刀鞘上纹路分明,仿佛是在提醒着他们,那上头嵌刻的是无数鲜活的人命。
世家公子哥儿们惊呆了。他们万万没想到,锦衣卫都指挥使大人亲自抓包。便是被扎了手的勋贵公子都不敢再呼痛了。
要只是个普通的锦衣卫,他们还能口头威胁威胁。
祁大人这尊杀神谁惹得起?
皇上怕是都惹不起!
背后编排皇家之人是一回事,被锦衣卫发现又是另外一回事。
当年先皇就因几句话便让锦衣卫屠人满门。他们可不敢保证,自己的几句话,是不是也会让当今圣上治罪。
让家族覆灭的大不敬之罪,当年先皇就为此屠人满门,有先例可循哪!
祁曜神色不改,沉敛如墨的眸子冷冷地盯着开口的几个少年:“当众编排皇上和开元长公主,杀无赦。”
“祁大人!是我错了!”手掌被戳了个对穿的男子忙不迭求饶,他一示弱,其他人哪里还有嘴硬的?
祁曜纹丝不动。
换成以前,祁曜直接杀了了事。现在不同了,开元长公主还在。
他不想让自己的双手沾染太多血腥。
“大人是我错了!是我嘴欠,不该编排皇家之人。当今圣上英明神武,开元长公主更是惊才绝艳,我等自愧不如!”
带头挑事儿的几个人一个劲儿地告饶,生怕祁曜真把人拖出去砍了。
他们毫不怀疑,祁大人绝对敢这么做!
“噗,”清越灵动的嗓音从走廊传来,几个世家公子一眼望去,齐齐脸色一变。
一身短裙劲装的英气少女走进来,正是方才他们张口闭口的主角:开元长公主凤轻彤。
“见过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殿下安好!”
几个兄弟之间交换了一个眼神,还没等继续开口拍马屁,就被从不按常理出牌的开元长公主给打断了:
“有能耐说坏话,没能耐承担被发现的后果?”凤轻彤咬牙切齿地道。
就这点胆子,还敢当众编排自己想当女帝呢?
别说凤轻彤没有当女帝的心思,就是当了女帝也比这帮子草包要强。
几个世家公子互相对视一眼,为啥在长公主的话里听出了几分“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凤轻彤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血擦擦。”
“是,是!”被扎了手的世家公子痛得想哭,可是又没勇气将绣春刀拔出来。
祁大人面不改色地上前,吓得周围人忍不住后撤几步,同祁曜拉开距离。
锦衣卫都指挥使大人威慑力强到飞起。
凤轻彤忍住笑意,望着世家公子一个个鱼贯而出,永宁侯府世子洛恒略显扭捏地往门外挪,被祁曜冷不丁瞪了一眼。
杀神的眼神太可怕了,永宁侯世子洛恒忘了要跟开元长公主说的话,逃之夭夭。
凤轻彤好奇的瞟了一眼洛恒的背影,心道上次这厮见着自己还喊打喊杀的呢,这次怎么转了性了?
祁大人默默地挪到凤轻彤面前:“他有本座好看?”
油头粉面的,哪里比得上自己。
“怎么会?祁大人最好看,天下第一好看。”凤轻彤眨巴眨巴眼,求生欲满分。
包厢里再没外人,凤轻彤大胆地挽住祁曜的胳膊:“回宫吧,这里血腥味太刺鼻子了。”
“嗯。”
祁曜深知凤轻彤不喜血腥气,薄唇微抿,点了点头:“我们走。”
凤轻彤刚一回宫,玲珑便来启禀,说金蝉在她的偏殿等候多时了。
“啊,可来了。”凤轻彤看了一眼祁曜,迟疑着要不要叫他一起。
祁大人多有眼色呢,抿了抿唇说道:“你去,本座去寻皇上。”
“好。”凤轻彤依依不舍地揪了揪祁曜的衣角,祁曜嘴角的笑意便压不住了:“本座晚点再来。”
“过来用膳。”凤轻彤眯着眼道:“玲珑做了你爱吃的菜。”
压根没做菜却突然被自家公主当工具人的玲珑立刻点头:“对对对!”
“好。”祁曜干脆点头,便大步流星离去。
凤轻彤搓了搓指尖,仿佛还能感受到祁曜衣衫的余温,清亮的眸子满是柔情。
“走,找金蝉玩儿去。”
玲珑干笑一声:“奴婢打量金姑娘的脸色可不好看。”
怕是不想跟公主玩儿。
“你放心,若说这世上金蝉喜欢跟谁玩,那必是本宫莫属。”凤轻彤端着公主架子,轻扬秀气的下巴。
玲珑捂嘴偷笑:“长公主说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