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曜没有轻松放过的意思,端着手臂静静地望着金冲。
“额,恭喜小金公子担任锦衣卫都指挥使。”
到底是驰骋商场多年的男儿,对场面上的意思再明白不过,金冲非常配合地恭喜了一下。
祁曜面不改色地道:“你可以走了。”
“……”敢情我就是个没有感情的带路工具人?
金冲讪讪一笑:“我就住在祁大人旁边的厢房,若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赶紧消失。”
“得嘞!”
金冲脚底抹油溜了,天青老人和白苏在后面捂着嘴巴笑。
“金家人贱皮子得很。”天青老人见多识广,一言以蔽之。
白苏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没毛病。”
祁曜和乔家兄弟一间房,天青老人和白苏、小六一间房,各自回去歇息。
在看到同样金光灿灿的房间和乌漆嘛黑的窗帘时,大家心理活动跟凤轻彤差不多:对金氏一族的审美品位产生严重怀疑。
呵呵。
祁曜躺在床上歇了没多久,便听到一阵阵地敲门声。
乔木识趣儿地打开房门,“金姑娘?”
“几位公子远道而来,瑶儿特意吩咐厨房为几位公子做了补汤……”金瑶手腕上挎着个篮子,想要进屋的目的不言而喻。
乔木怔了一下,便是这一迟疑的功夫,金瑶就钻进房间了。
“不喝。”祁曜没等金瑶开口,便不解风情地吐出两个字,冷淡地打消了金瑶的旖念。
“祁公子,这是我父亲的一片心意,还望你莫要如此绝情。”
金瑶是个不死心的,眉眼染上几分柔弱的笑意,主动盛出一碗汤,往祁曜的身边靠了靠:“尝尝吧?”
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奈何金瑶招惹的是祁曜,即便她端着汤水递上来,祁大人也断然不会领情。
他抬手一拂,汤碗便摔落在地,金瑶就着力道蓦然往地上一倒,“呀”地一声,泫然欲泣的眸子便盯住了祁大人。
额……好像惹祸了。
乔木迟钝,但他不傻。这会已然看出了金瑶心怀不轨,意欲勾引他家大人。
他求助地看向乔林,想让自家弟弟救场。
乔林二话不说,提溜起金瑶的领子,便毫不怜香惜玉地把人丢了出去。
“金姑娘万望自重,免得旁人说金家家规不严。”
男女授受不亲,跑来送什么汤药。
乔林的铁面无私得到了自家主子赞许的眼神。
再回过头来,祁曜凉薄的目光削向乔木,乔木默默地往门边靠了靠。
看不见我,主子看不见我。
金瑶还从未被这般粗鲁的对待过,她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金家大小姐,谁人不是捧在手心的?
她用力地撑起身子,“祁公子这般不给家父颜面,金瑶记住了。”
“你错了。只是不给你颜面而已。”
祁曜说完瞟了乔木一眼,这一次乔木反应奇快,抬手就将房门用力一合,把柔弱的金瑶关在了门外。
金瑶咬住唇瓣,在丫鬟的搀扶下起身,“小姐,他们也太不识好歹了!来我楚门金氏,竟然如此对待主家!”
“住口。”金瑶沉声道:“轮不到你说主子。”
她还会再来的。
等金瑶一走,祁曜便问道:“怎么样?”
方才,乔林提溜金瑶把人丢出去的时候,特意摸了她的脉象。
“属下无能,没摸出金姑娘有病。”乔林讪讪地启禀道。
按说身子有盅蛊之毒,不该摸不出来。
祁曜抿唇:“除非确实不是她有。”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乔木,乔木吓得夹紧了嘎鸡窝,后脊背一凉。
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且说,凤轻彤在院中眯了个小盹儿,便让人带她前往金家姐弟的院子。
听闻金家姐弟被“发配”回了他们原本的院落居住,凤轻彤脚下更快,生怕这帮子势利眼欺负了金家姐弟。
果不其然,等凤轻彤到了,就见前头的院落破败荒芜,四处皆是蜘蛛网、黑灰,厚重的青苔和爬山虎已然将院墙弥漫住,透着一股死气。
分明是年久不住人的模样。
凤眸闪过一道寒光,“玲珑、宝萝,去帮金蝉他们收拾院子。”
“是。”
两个小姑娘进去帮忙,凤轻彤也不闲着,帮忙洒扫。
金蝉姐弟没想到凤轻彤这么快就找来了。
“长公主殿下千万不可。”金蝉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屈尊降贵可折煞我们了。”
“说什么屈尊降贵。”凤轻彤抬手便运内力将浮灰一把扫出窗外,正好扫到了金铭的脸上,少年忍不住一阵咳嗽。
“长公主,你是来帮忙的还是来呛我的。”金铭忍不住控诉道。
“当然是来帮忙的。多个人收拾,你们也好早点歇下。”凤轻彤讪讪地摸了摸鼻尖。
多了三个人,不大的院落很快就收拾出来了。
金蝉熟练地生火煮茶,一旁玲珑给她打下手,准备做个简单的晚膳。
等将茶水端上来,金蝉环顾四周,低声说道:“这是我家。”
凤轻彤一讶,恍然道:“你和金铭以前就住在这里啊?”
“嗯。”金蝉指着前头说道:“我娘喜欢种爬山虎,当年这里一整面墙都是她种下的,上面插满了各色鲜花,好看极了。还有这里……”
金蝉一边回忆,一边勾勒出了小院儿曾经的模样。
给金蝉带路的人叫金四,她爹爹的罪名还没坐实的时候,金四便投靠了金举,没少对她们姐弟二人落井下石。
说是给安排了院子,却在明知道金家姐弟要回来住的情况下还让院子维持荒芜,分明就是给他们姐弟下马威。
凤轻彤闻言,心里暗暗记住了金四的名字。
“没有金举授意,这些下人断然不敢如此怠慢。”
他们必然还有后招。
金蝉略一颔首:“金瑶的病,你怎么看?”
凤眸狡黠地眨了眨:“她怕是没病。”
有病也是想要勾搭她家祁大人的骚病。
“啊?”金铭躬身凑过来:“你的意思是说,金瑶也是装病的?”
金举没病装病,就是为了诓骗金氏姐弟回家,半道上被拆穿了,又将有病的事推到金瑶身上。
他们一家子到底谁有病?!
“你联想一下。”凤轻彤微微眯了眯眸子:“金氏一族,谁最不能有病?”
“当然是金冲了。”
金举的独子,又是家族默认的继承人,他是断然不能有什么闪失的。
金铭话音一落,很多事情便联想道一处了。
“原来如此……”
怪不得金举摁着白苏不让给金瑶诊脉,怕是不愿意让他们知道真相吧?
“还没确定,等乔木今晚去探一探金冲的虚实便知道了。”
凤轻彤来之前,乔林已经给她送过信儿了。
这楚门金氏的戏,唱得可不少呢。
“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