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们……”金瑶心头一沉,不想说实话的她立刻求助地看向金举。
“你必须认祖归宗。”金举微微一笑,说道:“此事由不得你们。”
他脸上的肥肉因为这一笑止不住地颤抖,看上去带着几分横意。
“二长老。”金举看了一眼方才准备签字的二长老,二长老立刻点了点头,抬手就欲写下两个人的名字。
“你们敢!”
金铭少年气血旺盛,冲上去就准备拽住长老的毛笔。
金举眼皮子一动,几个中年男子立刻冲上来拽住金铭。
金铭哪里会束手就擒?他立刻用力挣脱,甩脱了数人,再度冲向二长老。
可惜双拳难敌四手,金铭还是被按住了手脚,“放开!你们放开!”
金举腆着肚子,仿佛在看一个没有什么经验的少年,眼底都是疼惜,淡淡地道:“劝你还是老实一些不要挣扎,弄伤了自己就得不偿失了。”
金蝉横眉冷对:“你们强行如此,必然有所求。”
金举可不会在这时候说出原因,即刻让人按住金铭:“上了岛,一切就容不得你们了。”
“不许写!”金蝉也没法保持方才的冷静,心里已经暗自后悔,应该让长公主一行强行进来的。她不会武功,会武的弟弟又被那些长辈们束缚了手脚。
若是真写上了他们的名字,虽然可以不遵守任何规则,但弄不死你恶心死你的既视感,更令人厌烦。
就在二长老落笔的瞬间,一片金叶子骤然从外面飘进来,从墙头削入窗棂,直直飞向二长老手中的毛笔、将其平平削下,又狠狠地插进了桌案中。
那股子跋扈的气势仿佛是在提醒他们:别欺辱金家姐弟背后无人。
“什么人!”金冲攥紧了袖子里的金算盘,有人大胆闯入祠堂!
“呵。”金铭见状冷冷地道:“遭报应了吧!”
什么由不得人?
开玩笑。
“本宫最讨厌听这句话。”早就在墙头上趴不住的凤轻彤一把拥住祁曜的窄腰,二人一起落在院子里。
凤轻彤本就容颜艳丽夺目,成为长公主之后,跋扈的气势更是有增无减。
她昂首进来,冷声说道:“什么‘由不得’自己做主这种屁话。你们谁都别想做金蝉和金铭的主。”
一队小厮手持武器围住了祠堂正厅,凤轻彤和祁曜则对视一眼,压根没打算苟着。
这不符合凤轻彤嚣张跋扈、肆意妄为的人设。
凤轻彤和祁曜大喇喇地走进来,坐到了祠堂正厅的椅子上,手里头摆弄着数十片金叶子,就差把“有钱”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小厮们见到是这位主儿,皆是一怔。
金冲也愣了。
“长公主殿下,我们祠堂是不能随意出入的,您这……”留在外面吃零嘴不香吗?
“敢欺负长公主的人,也得看祁某手里的刀同不同意。”祁曜轻轻碰了碰绣春刀,那冷冽的暗纹带着嗜血的寒光,让金冲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他还想说点别的,就见那双莹白的手摆弄着金叶子,金冲闭上了嘴。
刚才那叶子是怎么撕进来切断了毛笔还削进了桌子里的,他可看得清楚着呢。
只要长公主想,这金叶子就能割断他们的喉咙。
识时务者为俊杰,金冲退了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脑子不大清楚,竟然觉得这样的长公主也太……太迷人了些。
金冲气势汹汹而去,又臊眉大眼地退回来了,怎么看怎么怂,瞧得金举气不打一处来。
金蝉姐弟对视一眼,金铭哈哈大笑:“小爷早就说过了,别想为所欲为!多谢长公主殿下,多谢祁大人!”
这岛上的人还不知道祁大人为了调理身子不能动武,否则……一岛的人都得给他喂刀!
今日这风头出得当真好。
“不稀罕。”冷淡的声音从祁曜的薄唇传来,金铭笑嘻嘻地道:“大人果然嘴硬心软。”
金铭保证,离开楚门金氏以后,他一定加倍努力,跟祁曜好好学习武艺、搞定锦衣卫所。
啧啧。
凤轻彤瞧着金铭那副突然改变的嘴脸,心道收服一个人当小弟也太快了些。
祁大人好手笔。
锐利的凤眸瞟了一眼还紧紧攥着金铭的几个男子,冷冷地道:“还不放手?”
几个男子迟疑又惧怕,下意识地看向自家家主。
金举挥了挥手。
金铭立刻跑回自家姐姐身边脸上浮现出几分冷意。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说吧。”
凤轻彤双手抱臂:“事到如今,再隐瞒也没意思了。”
故弄玄虚了这么久,何必来的。
金举闻言叹息一声,“既然如此,二长老,说吧。”
“你们别怪家主,他也是没办法。”
二长老看了看那被削断的半根毛笔,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我们都是被逼无奈。”
“洗耳恭听。”凤轻彤歪了歪头。
怎么,除了金蝉父母离世被污蔑的事情,还有旁的?
“楚门金氏这么多年一直避世做生意,却从不多跟外界接触,乃是因为这片海域的霸主乃是我金家的守护神。”
守护神?
凤轻彤眨眨眼:“你们还讲究这个呢?”
“早没了。”祁曜淡淡地道,估计金举那个神棍也就是骗骗人。
而金家则是真的被骗了。
“并不是骗人的!”一直柔弱的跟猫儿似得金瑶蓦然跳出来,瞪大眼睛声音都跟着高了几度:“我们都见过!”
“还见过呢!”凤轻彤装作诧异的样子瞪圆了眼睛,“本宫当真是孤陋寡闻了。”
金举见他们还是不大相信的样子,瞟了一眼二长老,二长老才继续道:“岛上有祖训,三百年祭祀一对童男童女给守护神,且必须是嫡系子女。”
二长老神色愧疚地看向金蝉姐弟,无奈地道:“金家主的儿女都要继承家业,而你父母这一脉已然不在,为了大局考虑……”
他们打算把金氏姐弟丢进海里喂“神仙”。
“屁的‘守护神’,是去喂鱼吧。”凤轻彤的眼底划过抹淡淡的冷意,锐利的眸子盯准了金举一家。
“将自己的手足亲人送到海底去,亏你们说得出口。”
“此事确实是我们思虑得自私了些。当年大哥倒霉、触怒了神明,才会让你母亲被降罪,后来就连你们二人都跟着走失了。因果循环,如今也到了该祭祀的年日,我也不想让你们一家牺牲,只是……只是叔叔别无他法。”
金蝉和金铭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将我父母一支害到断子绝孙,便是你们所谓的‘大局牺牲’吧?”
“本宫什么阴私没见过,能把送兄长遗孤丢进海里喂鱼说得这般冠冕堂皇、大义凌然的人,也就是你们了。”
凤轻彤冷冷地盯着金举一行人:“丧心病狂、简直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