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不用出门,最开心的人莫过于白苏。为此,他给祁曜开的调理方子最近都没那么苦了。
搞得祁曜非常纳闷。
“白苏抽风了?”
是夜,祁曜坐在长公主殿内,如夜的眸子盯着端到面前来的苦汤药,毫不迟疑、一口干掉。
“没有吧?”凤轻彤好奇地道:“此话怎讲?”
“……药不苦了。”后味还带着些许甘甜。
凤轻彤闻言笑出了声,无奈地道:“应该是为了成亲。”
这厮也太容易满足了,就是金蝉不出京专心准备婚事罢了,弄得祁曜都纳闷了。
“你这两天要离京?”
“嗯,去边境跟南昭交换个货物,怎么了?你也想去?”凤轻彤这才想起来,还没来得及跟祁曜说。
祁曜脸色一板:“我不问你,你还不说?”
每次都是如此,搞得他都像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凤轻彤讪讪地举起双手:“一起去,一起去行了吧?”
祁大人秒变脸,立刻眯着眼睛傲娇地道:“既然你诚心诚意邀请了,本座就陪你走一趟。”
“你不能动武,能骑马吗?”此行要速战速决,必须尽快回来。
“……本座是不能习武,但还不是个废物。”祁曜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审视眼光盯着凤轻彤。
小女人莫不是把他当成废物呢?
凤轻彤轻咳一声,赶紧举手投降:“我错了,面首祁大人威武神勇、不输给任何人。”
祁曜满意地眯了眯眼。
“……”凤轻彤有一种被祁大人装可怜套路到的感觉。
……
临出门之际,玲珑和宝萝泪汪汪地嘱咐自家长公主殿下一定要早点回来,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不像是去督办送货,倒更像是跟祁曜私奔。
祁曜最是受不住这种场面,转身就出了殿门。
“你俩这么悲伤作甚?我留你们二人在京城是有事情要办的。金蝉她快要大婚了,你们盯着点儿,诸事皆不能含糊。我和祁曜快速行事比较方便,不用耽搁太长时间。否则咱们游山玩水,一来一回,说不定会错过金蝉的婚礼。”
凤轻彤说得在理,两个丫鬟坚强地忍住了泪水,用力点头,表示愿意留在宫中等待自家公主归来。
凤轻彤看着两个傻丫头的模样,忍笑出声。
“好了,真的得走了。”再耽搁下去,估计今日都出不了城了。
白苏见状乐嘻嘻地笑着道:“凤轻彤你放心,我会替你看好丫头的!”
“我可谢谢你啦。”凤轻彤弯了弯眉眼。
玲珑和宝萝对白苏极好,这一次又是白苏的大喜日子,白苏对凤轻彤是感激的。
人心冷暖便是如此,你来我往才有长久。
凤轻彤从金蝉手里拿到了这一次货物的账册、重要的一些记录都在此。
小姑娘一脸认真地道:“公主一定切记,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银子不到手,货物是绝对不能交的。
他们此行运送的货物不在少数。
除了那些好用不贵的香料香囊之外,还有十辆车的绸缎,都是要好生看顾着的,不能出现什么岔子。
凤轻彤的眼底浮现出几分笑意,“你就放心吧。”别的不说,要钱这种事情上,凤轻彤还真没吃过什么人的亏。
这一点金蝉相信。
她掩唇笑了笑,点头说道:“好,既然如此,我就等着长公主的好消息了。”
“嗯,你放心收拾你们二人的爱巢,等着本公主回来给你们主持大婚。”狡黠的凤眸闪过几许笑意。
金蝉忍不住红了脸,低声说道:“大公主可不要打趣人,这一路上,且会被祁大人好生看顾着了。”
此言一出,凤轻彤立刻想到了金蝉是在说什么。
她应该是在说昨夜二人偷偷亲吻被撞见的事吧?
也不知道是哪个大嘴巴,竟然早早就泄露了口风。
叹气。
凤轻彤无奈地翻身上马,小声说道:“这下子形象是都没了。”
说好的要低调内敛呢,怎么人设就全都崩了呢。
她和祁曜各自骑马,一前一后跟随着商队离京。
出了京城走到平坦的官道上,一眼能够望着头,祁曜便从后面来到队伍的前头,手里还捧着一捧花,送到了凤轻彤手里。
“这是什么?”凤轻彤望着杂草里混着的小白花,懵了一下。
“……野花。”
祁曜也不认识这种遍地开采的秀气小白花叫什么名字,只能讪讪地起了一个根本不算名字的名字。
凤轻彤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她将花朵凑在鼻尖闻了闻,抿了抿唇笑着道:“挺好闻的。”
她歪着头看祁曜,神色之间带着几分灵动的美好:“我很喜欢。”
祁曜忍不住嘴角微抿。
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小女人。
肯定是因为本座魅力四射,故而送什么长公主都喜欢。
二人一边骑马一边闲聊,闲适得紧,浑然没有赶路的自觉。
偶尔看到不错的风景,凤轻彤便开口说几句闲话,祁曜认真地听着,间或“嗯嗯”“哦哦”两声。
“我记得我小的时候,父王总是会带我去京郊玩儿,他在那里种了一块地,我会在那和泥巴。”
凤轻彤说完看向祁曜,笑着问道:“祁大人小时候玩过泥巴么?”
“……没有。”
祁曜小时候的玩具只有刀枪棍棒,十八般武艺都得精通,还要随身携带匕首,谨防有同伴会在半夜暴起突然杀人。
过够了那样提心吊胆的日子,祁曜是在进入锦衣卫被皇上重用之后,才在自己的身上找到了几分归属感。
然而事与愿违。
皇帝拿祁曜当棋子,祁曜却天真地想要在皇帝的身上寻找人间温暖。
简直可笑至极。
直到……直到在那个夜色里、慌乱的青楼中,遇见了桀骜不驯的凤轻彤。
祁曜的心有了波澜。
这样一个带着灿烂笑容撞进了他心里的女子,猝不及防地闯进他的世界,让祁曜束手无策。
可是再见面,笑容灿如夏花的少女便成了眉目清冷、行事果决,甚至带着对自己、对敌人都不容情的冷淡。
当所有人以为她嚣张跋扈、行事霸道的时候,凤轻彤又会不经意地流露出独属于自己的善良柔软。
即使……凤轻彤从不吃亏。
“你没有童年啊……”凤轻彤略显遗憾地开口,打断了祁曜的追忆过往:“很辛苦吧?”
没有童年的人,千万般行事都十分难过困苦,必然是不好受的。
祁曜轻哼一声,算是承认了。
“没关系,以后能弥补的。”凤轻彤嘴角含笑,眼底满是得意。
此刻的祁曜,还不知道这句话暗喻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