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轻彤闻言,心中涌上三分感动、七分吃惊。
“国师愿意为我考虑周全,我很感激。”凤轻彤将瓷瓶推回去,低声说道:“但你对我们穆王府的亲情……误会了。”
穆王府的骨肉至亲,不是先帝一脉冷血算计的自私之辈。
是因为穆王府每一个家人在无私地奉献着自己的一切,才会有今日掌权的一天。
“聊胜于无吧。”南昭国师的眼底染上几分无奈,将瓷瓶推回去:“我比你更希望这一番做事是多余的。”
凤轻彤哑然失笑,点点头说道:“好,你这份好意,我收下了。”
二人再度话别告辞,南昭国师起身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祁曜从门外进来了,他跟南昭国师相对而立,南昭国师微微一笑,低声说道:“祁大人,有劳你多照顾长公主殿下了。”
“……是她照顾我。”
祁曜有些纳闷,这些人对凤轻彤的实力认知不清呢?他们怎么就忘了,小女人就算在爱情里,也从不是弱者。
一手撑起整个穆王府的女子,怎么可能是被动被撩之辈。
饶是如此,祁曜也不跟南昭国师多言,“国师放心。”
他目送南昭国师离开,想到当今圣上的聪慧,忍不住低笑一声。
早晚有一天,他们会为自己的揣测错误而付出沉痛的代价的。
但这就不是祁曜该管的事儿了。
交换货物事宜完毕,凤轻彤和祁曜率先骑马离去,伙计们不必着急,可以慢慢随着马车离开。
凤轻彤和祁曜沿途快马加鞭,时而共乘一匹、时而交换互骑对方的马。
祁曜的高头大马十分给面子,每次凤轻彤骑上去,它就高兴地打响鼻,一定要越过凤轻彤原本的坐骑。
不展现一下它的雄风都不得行。
回到京城的时候,白苏和金蝉的新宅子已经弄好了,凤轻彤成为第一个去参观的客人。
当时金铭还嘟着嘴巴,心头十分不忿。
“以往在姐姐的眼中,我都是顶顶重要的那个,想不到到了今日,长公主殿下倒是比我更重要了。”
请长公主来家中做客的那一日,大家都热热闹闹地在厨房帮工。
金铭一边愤愤地整理着菜谱,一边吃醋地抱怨。
金蝉将手里的菜叶子摘干净,放进旁边的水池子:“干活都堵不上你的嘴,赶紧摘菜。”
那怎么能堵得住?
金铭的脸上染上几分黯然,低声说道:“姐,你是不是有了白苏之后,就不要弟弟了?”
“胡说什么呢?我们是一家人,白苏是个入赘的,到底谁更占便宜?”
金蝉的口吻带着几分理所当然,听得金铭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啥,入赘?”
“谁入赘?白苏?”
坐在下首的凤轻彤在众人嘈杂聊天的声音中找到了今天八卦。
“之前也没听说啊,咋还有这茬儿事儿呢?”
“我之前没说过么?”金蝉一副失忆了的模样,可能是真的没说。
“公子居然要入赘啊……”
春娟小声说道:“太有魄力了。”
“你要是觉得好,我也能入赘。”小六凑到春娟身边,低声说道。
“咳咳,赶紧摘菜。”春娟忍不住双颊一红,头埋得更低。
“我们成婚,我更有钱,能赚钱养家,以后生出来的孩子也得有一个姓金的来帮助我打理家业……这不就算是入赘了吗?”
金蝉非常理性地分析了一番,说得有理有据,让所有人闭上了嘴。
金铭心下暗自感慨,也不知道白神医知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一个入赘之人了。
未来神医谷的衣钵,不知道得找个什么样的人传播了。
哦对,他怎么把春娟姑娘给忘记了。
他们可以!
金铭了然地点了点头,金蝉也不知道自家弟弟的脑袋瓜里想些什么,跟看傻子似得瞧着他,“怎么还不干活?”
“哦,这就来,这就来。”金铭嘿嘿一笑,赶紧低下头继续摘菜,一会儿客人来了,还得帮忙呢。
就在说话的功夫,玲珑和宝萝已经将该弄的弄好了,白苏从院外走进来。
拎了一大堆采买物件儿的白苏扯着尖利的娘娘腔:“小六!快来帮本公子拎东西!”
“哎,来了来了!”小六赶紧放下手里的菜,一脸同情地接过菜,“公子辛苦了。”
白苏:“……”
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这个“辛苦”不是拎东西的辛苦?
可白苏又没什么证据。
紧跟着,他收获了所有人迷之古怪眼神,看得白苏后脊背都凉了:“看什么,看什么?!”
看入赘女婿呢!
凤轻彤心里暗暗补了一句。
桌子上堆满了东西,干活的大部队又一次扩大了。
白苏尖叫着杀鸡,那头玲珑让众人慢着些,别把好好的调料给浪费了。
一屋子人鸡飞狗跳的,好不热闹,听得凤轻彤忍不住脑壳疼。
干完了手里的活计,凤轻彤到院子外头透透气。
金蝉紧随其后,无奈地说道:“太热闹了些。”
“一大家子人,挡不住。”凤轻彤和金蝉互相对视一眼,眼底满是彼此同情。
“祁大人怎么没来?”
“说是要给你们家里送礼,去准备东西去了。”凤轻彤说着,自己都觉得有些稀奇,祁曜居然背着她送礼,还不说送什么。
金蝉闻言也忍不住有些好奇:“祁大人未免也太客气了些。”
“我之前送了他那么多金子,总得想法子还回来点吧?”祁曜有心是好事。
金蝉闻言忍不住掩唇,倒是也没继续说。
“白苏确实是入赘?”凤轻彤非常懂金蝉的脑回路,但还是没想到心高气傲的白苏愿意入赘。
“嗯,他自己说了,入赘。不过以后得要个他们白家的孩子,毕竟是几代单传什么的。”金蝉说到这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露出一抹微笑。
看样子,并不是勉强的结果。
“我没想到,你二人最后两情相悦了。”凤轻彤原本认为,白苏压根不是金蝉会喜欢的那种个人。
“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一开始没上心、后来白苏对我太好了,让我还挺有负担,结果……”
金蝉忍不住弯了弯眉眼,“人总是会在某一个瞬间觉得,就是他了。我就是这样的。长公主对祁大人认定的时候,也会有过这样的瞬间吧?”
金蝉反问一句,反而让凤轻彤愣住了。
“嗯,确实是。”
她从不是个矫情人,低声说道:“我们那一次去漠北,差点就被炸死了。祁曜不管不顾地将我死死地护在怀里。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除了家人以外,有个人愿意豁出性命护着我。”
即使代价是他的性命。
凤轻彤的眼底闪过一丝迷茫。
她跟祁曜是多么不合适的一对儿啊。
两个对立的阵营,偶尔套情报的交易,生出情愫之后的无可抵挡。
来不及回望,就走到了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