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容貌只能说是寻常的少女似乎被这阵风给冷了一下,圆脸少女嘟囔道:“哎哟,这天气什么时候才能转暖呀,咱们运气真不好,偏偏在春天负责守夜。”
按照白衣教的人数,她们一年中大概也只需要巡逻个一回。
另一个浓眉少女摇头道:“你啊,这点苦头也吃不了,咱们已经算好了。像冬天最冷的那段时间,几个护法亲自将巡逻工作给接了去。那时候才叫冷呢。”
圆脸少女点头道:“你说得对,那些官老爷也真是可恶,非要同我们白衣教过不去,抓了咱们的护法。”
她说着说着眼眶不自觉红了起来,“几位姐姐可都是好人,偏偏好人不长命。”
“是啊,当时若不是教主和护法姐姐她们救了我,我还不知道得在那地狱呆到什么时候呢。或许就算被折磨死了,大概也就是被一张破草席裹着送到乱葬岗吧。”
“我们的武功寻常,只能在心里保佑教主她们好人有好报。”
“是啊,不过今天教主似乎又去祭拜自己的坟墓呢。”
“对啊,明明教主还活得好好的,干嘛非要给自己做一个坟墓呢。不过教主一向聪慧,一定有她的道理。”
这两名少女说起白衣教都是满满的感激和虔诚,云夕猜测她们应该是不知道其中一名护法叛变,导致白衣教损失惨重的事情。这种动摇军心的事情,白衣教肯定是隐瞒得好好的。
这两个姑娘大概也是因为守夜无聊,加上对这摆在前面的阵法信心满满,自信没有人能够随便闯入这里面,这才说起了各种八卦。
云夕在旁边听了好一会儿,还真收集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她们还谈起过前两天被掳来的朵朵,似乎十分好奇这位新上任的圣女大人到底有何过人之处,一进教派就可以当上圣女。
等听得差不多了,云夕从怀里拿出一个紫色瓶子,打开瓶盖,里面的粉末被风轻轻吹起,恰好吹向两个少女那个方向。
没一会儿时间,两名少女脸上出现了困意,眼皮一合,身子直接倒了下来。
云夕飞快地上前,扶住了她们,然后将她们放在一旁。
这药也足够让她们两个睡到天亮了。云夕还从她们身上各自搜出了一枚的令牌,上面只写着编号。
云夕将令牌收起,嗯,若是遇到人,就直接出示令牌好了。
走进山洞,她发现洞里十分的暖和,洞顶甚至装着白色的水晶,照亮了山洞。这水晶应该同她见过的水晶不一样,色泽更绚烂,照在身上的光芒有些暖。
云夕不由觉得神奇——这在前世她都未曾见过呢。
洞里的这条通道还挺宽敞的,就算是两辆马车并列前行也没什么问题。云夕望了望,发现这条通道大约有两百米长。只能说白衣教真是对她们的阵法太有信心了,这条通道上居然没有安排巡逻的人。
云夕并不知道的是,门口的阵法,每隔三天就要换一次的。也是她运气好,直接将程洲给带了过来,这才显得毫无难度。
她低头慢慢地走着,走完这两百米后,忽的感觉眼前一亮——这里实在是别有洞天。
入目所示,竟是一个宫殿的样子,每个宫殿前都站着一名的白衣教成员。
云夕有些忧伤——这么多的宫殿,她家朵朵到底是在哪里啊!朵朵也是个聪明的小姑娘,肯定不会在这里面直接用上那沙子的。
她还真没想到这里宫殿那么多,结果给她造成了挺大的困难的。
她在那边犹豫着,已经有个白衣教少女见到她了,“哎哟,你站在那边做什么呢?”
云夕抬起头,那名白衣教少女看了看她几眼,问道:“咦,让你采摘的梅花呢?”
这时节梅花倒是还没凋谢。
云夕嘴角微微一抽,这位是把她当做谁了?难不成她随便一化妆,就化出了一个大众脸吗?
不过这对她来说,反而是好事。
她捶了捶自己的脑袋,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我说我怎么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原来是忘记摘梅花了。”
那女子有些好笑地摇摇头,说道:“都说我记性差,记不住人脸,我看你比我还差呢,连这也可以忘。”
云夕顿时无语了——原来这位还是个脸盲啊!难怪认不出她来。
她该说自己运气好吗?
她立刻转头说道:“我现在就去摘,这回不会忘记了。”
然后急急忙忙跑出去。这附近的梅花她还是记得地点的。
等摘了好几支梅花后,她才重新返回。脸盲少女还在原地等着她,拉着她的手,往前走,还低声吩咐,“每年这个时候,教主的心情都不太好,你等下放下梅花就离开。”
云夕在那边作乖巧状,就这样被脸盲少女拖着向前走,穿过了好几个岔路口。在那之前,她不忘飞快地往每个岔路口丢了一颗种子。她动作太快,脸盲少女根本不曾察觉到。
这样即使等下自己出来,她也不用担心迷路。
而且有了这梅花的缘由,她甚至想到了如何找到朵朵的法子了。
最后她们在一个路口那边停了下来,脸盲少女推了她一下,云夕向里面慢慢走着。
一阵寒风吹来,她忽的抖了一下身子,抬头望去,正好看到了头顶的星空。一颗颗善良的星辰嵌在天鹅绒一般的夜空上,闪闪发亮。
前面一个看上去大约四十来岁的妇人站在一座坟墓面前。
云夕的眼力一贯出众,看到坟墓上刻着五个字——张雪鸢之墓。
张雪鸢?
这个名字好熟悉?
云夕忽的心中一震——等等,汪雨桐的爷爷,年轻时的那位未婚妻,也是叫这个名字吧?到底只是巧合还是……?
☆、第十三章 交易,改造白衣教
云夕脑海中忽的闪过了前面那两个小丫头说过的话语。
每年的这个时间,她们的教主都会祭拜自己的坟墓。
也就是说,白衣教的教主就是张雪鸢?好端端的,干嘛要祭拜自己?
云夕漆黑的眸子漾起了一抹的深思,还是说,她这是在埋葬过去的自己?倘若这张雪鸢,真是当年那张学士的孙女,那么她想要埋葬掉过去愚蠢受人欺骗的自己,也是可以理解的。
云夕不明白的是,她为何不回头找文月郡主报复呢?明明连白衣教都成立了,手下人也不少,想给文月郡主找麻烦不是再简单不过了吗?
想到这点,云夕又怀疑这位并非那张雪鸢了。
张雪鸢也感觉到了她的存在,转过头。她面目生得寻常,只是因为练武的缘故,保养得挺好的,看上去最多也就是四十来岁,她的脸颊从额头到下巴,有一道长长的疤痕,横跨了整张脸,让那张平常的脸,平添一分的狰狞。
她的眼神平静,里面是经历过诸多世事的人才会有的沧桑和冷漠。
看到她手头的梅花,张雪鸢原本略微冰冷的眼神多了几分的温和,“将梅花给我。”
云夕走过去,将梅花递给了她。
在张雪鸢伸手接过这梅花时,露出了一截的手腕。云夕看到手腕上套着一个深紫色的玉石手镯,手镯上刻着雪鸢两个字,字很小,若不是她眼力过人,也没法看到。
这手镯一看就非凡品,云夕手头倒是也有一两个,不过那也是宫里太后娘娘赏赐下来的好东西。
她飞快地收回目光,低头作内向的样子。
张雪鸢拿过那梅花后,将梅花直接放在坟墓前,久久地看着那墓碑。
片刻之后,她淡淡道:“你下去吧。”
云夕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去。
她重新走入洞内,发现那脸盲少女还在等她呢,她压低声音,问道:“没事吧?每年这个时间教主心情都会很不好呢。”
云夕笑了笑,同她慢慢走着,“教主人那么好,就算心情不好,也不会对我做什么的。”
来到这白衣教后,她学会的便是夸夸夸!反正在这些彻底被洗脑的少女面前,她只要夸白衣教的好就可以了。
脸盲少女赞同地点头,“我不是怕你被吓到嘛,教主人自然是顶好的。”
云夕笑了笑,“我再去采摘一些梅花好了。”
脸盲少女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了?”
云夕笑了笑,“我听几位姐姐说,圣女大人心情似乎不太好。我想梅花这么好看,说不定圣女大人看了后,心情就好了。”
等采摘完后,直接以这为理由,找到朵朵即可。
脸盲少女颔首道:“这倒是好主意,你快去吧。”她摇摇头,“你也真是不怕冷呀。”
云夕的一项本事便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若是能让圣女开怀的话,我受点冻又算得了什么呢。”
等脸盲少女领她走出了这四通八达的通道后,云夕便返回去,又采摘了几朵的梅花。
她手里捧着梅花,沿原路走回,然后随便抓着一个看起来好说话的白衣教少女问道:“圣女在哪呢?我想将这花给她呢。”云夕补充了一句,“我看教主看到这花心情都好了不少,才想着让圣女也看看。”
那名少女倒是没有怎么怀疑,毕竟云夕刚刚的话,可是透露出她见过教主。
她拉着云夕说道:“难怪你找不到圣女,圣女不在她房间,现在是在圣殿里呢。”
云夕跟在她身后走着,依旧是让人眼花缭乱的各种通道。她觉得这白衣教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居然能找到这样一个根据地!这山洞里的宫殿,一看就不知道修缮了多少年,没有二三十年的功夫是不可能的。结果却反而便宜了白衣教。
回想起自己安置人,都得辛苦寻找地点,买下庄子。云夕只能说人比人气死人啊。
最后她们两人停在了一个牌匾上书写着圣殿的屋外。
云夕还没进去,便听到了朵朵的声音。
朵朵声音温柔却显得坚定,“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然后是整齐的女声跟着重复,“天气玄黄,宇宙洪荒。”
接连念了三遍。
云夕走进殿内,恰好看到朵朵在墙壁上一笔一划地写上“天气玄黄,宇宙洪荒”八个字,还认认真真地讲解着每一个字的写法。
云夕挑了挑眉——这可真是厉害了我的表妹!居然直接跑来白衣教当起了老师了。
她看着下面排排坐,一脸认真写字的白衣教少女,虽然她们因为是初次写的缘故,字迹歪歪扭扭的,但的确写得十分认真,还带着几分虔诚的味道。
这一幕让她心中忽然有些感动,她看最后几排还有空位,也不急着找朵朵,而是抱着梅花在最后一排坐下,脸盲少女看着墙壁上的字,眼中闪过一丝的渴望。只是她似乎还有事的样子,没法一直呆在这里。
只能低声叮嘱了云夕一句,“等你学会了,记得找时间教我哦,我先去巡逻了。”
“……好。”云夕说道。
心中忽然有些惆怅:等救出朵朵后,她便要离开这里了,只怕同这有趣的脸盲少女没有相见的一天。而且就算见到了,以这姑娘的脸盲症,能记住她的脸才有鬼呢。
她和脸盲少女的进来,朵朵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云夕变了个样子,朵朵也没认出她来,只当是哪个白衣教的姑娘也进来听课,还吩咐人给云夕摆上笔墨纸砚,让她学着练字。
朵朵这一堂课上了半个时辰后就结束了。
在练字的时候,云夕为了表现出自己初学者的样子,也只能故意将字给写得潦草一点。
等这堂课结束后,见朵朵要离开这里,云夕捧着手里的梅花,笑着迎了过去,“我刚刚特地给圣女大人摘了些梅花,放房里用梅花熏熏屋子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