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夕震惊了,说道:“是元灵御的?”
凤倾城颔首道:“她对元灵御下了药,这才有了这孩子。她似乎觉得,等孩子生下来后,元灵御看在孩子的份上,能够光明正大将她娶回去。”
云夕嘴角抽了抽,这元灵犀是脑残吧?元灵御可不是那种会随便受到人威胁的性子。只怕是元灵御,先前表现出来的都是对她的宠爱,自然迷惑了元灵犀对自家哥哥的判断。
“帮元灵犀保住这一胎!”她斩钉截铁道,“最好在元灵犀生下孩子之前,别让元灵御知道这件事。”
不然孩子肯定保不住的。
云夕还指望用这个孩子让元灵御焦头烂额,无暇他顾呢。她可没忘记,元灵御在离开之前,将她当做了所谓的同类,对她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若不是临走前闹了元灵犀这一出戏,弄得他刚回国时不得不收拾好烂摊子,稳定国内政事,只怕她和云深的大婚,这人都会忍不住出手捣乱。
能给他找点事,云夕乐意的很。而且若是两人的孩子顺顺利利生下来,对于南陵来说,也是一大丑闻。
凤倾城似乎惊讶于她做决定的迅速,但还是点点头,走之前,她不忘补充了一句,“只是这事终究要门主知道才是。”
言外之意便是单单云夕一个人做主是不够的。
云夕挑了挑眉,“我自然会的。”凤倾城的这些小心机,还真起不到什么作用。
等到云深回来后,云夕将这件事告诉了她。
云深也赞同云夕的想法,无论用什么法子,都要护住元灵犀和她的孩子,好给元灵御添堵。对于元灵御这个觊觎他妻子的人,云深半点好感都没有。若不是南陵是元灵御的地盘,他身边的暗卫无数,云深早就直接制造一起所谓的刺杀了。
……
在四月八号的时候,监视云曹氏的人过来汇报了一个消息。
云舒趁着夜色天黑的时候,偷偷去看了一回云曹氏。
云夕疑惑道:“难不成她是想看云曹氏恢复的情况如何,能否清醒过来,给她做主不成?”毕竟若是云曹氏这个母亲反对这门亲事,曹家也不能硬逼着云舒嫁给曹成荫。
云六摇摇头,“这个就不清楚了,我们的人为了防止被观音寺的人发现,也不敢太接近。”
别看观音寺都是一些尼姑,里面有几个师太武功可不低。正因为有这些师太的震慑,所以观音寺不至于像一些尼姑庵一样,沦为一些纨绔子弟寻乐的地方。
说起来,在那太医的诊治之下,云曹氏的病情还真有些好转,偶尔也会清醒过来。不过对于云曹氏而言,她大概宁可一直混混沌沌的,也不愿活着清醒面对现实。
外人不知晓云穆的目的,反而感慨他对云曹氏仁至义尽,虽然云曹氏被贬为通房,可还是冒着触怒天子的危险找来太医为她医治。
云夕道:“那就继续盯着吧。”
事实证明,她将云舒想的太过善良了点。
在第二天,云曹氏被发现死在了自己的房间内。只是她身上却找不到任何的伤口,也没有中毒的痕迹,仿佛只是在睡梦中离开一般,脸色甚至十分安详。
不用猜,云夕也知道这事同云舒有关。云舒偷偷看过云曹氏一回,第二天她就发现死在床上。
更别提,云曹氏死亡的时间,正好同云舒离开观音寺的时间相吻合。只是就算她知道凶手是云舒,可是其他人终究不知云舒偷偷去找云曹氏的事情,她总不能告诉大家,自己的人一直盯着云曹氏不放。
她原本以为那姐弟两中,云舒比起云翼,好歹多了份良心,却没想到她会真的狠心送自己的母亲上路。
云夕还真不愿让云舒就这样逍遥法外,决定去现场寻找一下相关的证据。
当她抵达观音寺的时候,云穆早就已经到了现场。
云穆见到她,呆了一下,“你也过来了。”
云夕低眉顺眼道:“我听说了这件事,所以过来看看。”
云穆神色复杂,说道:“她看上去走得倒是十分安详。”
他的语气中有着对云曹氏的痛恨和憎恶,可是也有淡淡的惆怅。毕竟他们两个曾经青梅竹马,成亲后也有过新婚燕尔的甜蜜时光。一开始是他对不起云曹氏,负心在先,后来是云曹氏红杏出墙在后。
如今她突然的死亡,似乎带走了那些强烈的爱憎。虽然他依旧恨着她,却不像是过去那般。
云夕道:“她死的太过突然。”
云穆道:“前几日太医过来的时候,只说她的身体在好转。我已经请了仵作过来。”
验尸这种工作,还是应该交给专业的。云夕退到一边,静静地等着。
至于云穆,则是问起了观音寺的师太关于云曹氏的事情。
观音寺的师太眉头紧紧皱起,在她们的地盘上,发生这样的事情,无疑会大大损害她们寺庙的名声。
“昨晚睡前,我曾看过她,她的情况倒是还好,昨晚还吃了两碗的粥。今天早上,她房间一直没动静,我们以为她睡过头,便让人去喊她起来,谁知道她已经断气至少两个时辰了。”
发现云曹氏死了的小尼姑也结结巴巴地说着早上见到的场景,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云夕眉头紧紧皱起,也不知道云舒到底是用什么法子害死自己的母亲的,一时之间,居然没发现谋杀的证据。
只是衙门的仵作还没到来,收到消息的曹家等人却来了。
同曹家一起来的还有云舒和云翼两人,两人皆哭得两眼红肿,一副悲伤不能自已的样子。
曹家的人,一看到云曹氏,就立刻哭天喊地,曹老夫人更是儿啊肉啊喊了起来。
“想容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
“你怎么能够这样不孝,让娘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倘若知道你今日会落得这般下场,娘当年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该阻止你嫁过去的!”
“你就算不想着我这个娘,也该想想云舒和云翼啊!你就这样丢下他们两个孩子,他们日后可怎么办?”
云夕讽刺地看着曹老夫人演戏。她可不认为曹老夫人对自己的女儿有多少的母爱。倘若她真心疼爱云想容的话,哪里会那样对待自己的外孙女。
甚至还让外孙女成为儿子和孙子的禁脔。曹老夫人现在哭成这样,大概是因为外孙女因为云曹氏的死,没法在一个月内嫁给孙子吧,毕竟她得守孝。
守孝这个字眼突然跳了出来,云夕心中一颤,忽的有种醐醍灌顶的感觉。
这云舒不会真的是为了这个原因而杀了自己的母亲吧?这简直是……
云舒在那边哭得差点晕了过去,泪眼朦胧地看着云穆,带着哭腔的声音听起来分外可怜,“爹,娘怎么就这样抛下了我和弟弟?我们两个该怎么办?”
她要努力抓住这个机会,勾起她爹心中的怜惜,只有这样,她才有机会逃脱曹家那个地狱。
云穆一听到她喊爹,顿时想起了在贺山房间中找到的那些东西。
云舒和云翼便是他们两人明晃晃出轨的证据,他人生中最大的污点。偏偏云舒还毫无自觉地喊他爹,这称呼听在云穆耳中,分外讽刺,让他一下子就爆发了。
他冷冷地看着他们,声音像是冰块一样,“我可不是你们的爹。”
☆、第五十二章 破案,命硬流言(第一更)
在云舒和云翼的想法中,云穆虽然知道他们的母亲云曹氏出轨,但肯定是不知道他们的身世。正是出于这样的认知,他们才会拥有能够重新回去的自信。
云穆的话语无疑像是一盆冷水一样,照头朝着他们就这样倒了下去。
他嫌恶的眼神和眼中的了然,都表明了他什么都知道。
云舒手抖了一下,依旧想做最后的挣扎,“爹,你在说些什么啊?是不是谁在你耳边乱说话了?”
云穆哪里听不出她语气中的心虚,宠了那么多年的女儿,他不难看出她的想法——这对姐弟,分明早就清楚了自己的身世。想到他们明知道自己是野种,在家却依旧想方设法抹黑云深,试图将云深赶出云府,云穆心中对于他们的憎恨越深。
他没法宽宏大量到能够将他们当做自己的孩子,没杀了他们就很好了。
他语气越发冰冷,冷笑道:“你们的亲爹在乱葬岗呢。”
然后他环视了哭天喊地的曹家一圈,语气深沉而带着显而易见的厌恶,“你们曹家教养出红杏出墙的女儿,真真是好家教。”
“幸亏云深命好,当初没真娶了你们曹家的女儿,我们云家,有我一个倒霉的就够了。”
曹家的人自然是不可置信,云曹氏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同贺山私通,这种事她巴不得保密一辈子,哪里可能会说出来。
“这、这不可能!”曹家之所以在听到云曹氏去世便赶了过来,为的可不是所谓的亲情,纯粹是想借着云曹氏的死敲诈云穆一番。
如今这样的情况,别说敲诈云穆了,他们应该思考的是如何让云穆不会迁怒到曹家头上,报复在曹家身上。曹家现在只是庶民,云穆作为国公爷,一根手指就可以捏死他们。
曹老夫人很快就回转了过来,连忙道:“想容做出这种事,我们家可半点都不知情。”
“早知道她是这样淫荡下贱的女人,在她刚出生的时候,我就应该掐死她,也免得她现在败坏了我们曹家的声誉。”
“是啊是啊,这跟我们曹家没关系啊。”
云夕看着他们一个个着急着同曹想容撇清关系,心中只觉得讽刺。曹家做出的那些腌臜事可比曹想容要恶心的多,他们现在倒是好意思站在道德制高点,高高在上地鄙视曹想容,殊不知他们自己身上散发的恶臭味十里之外都闻得到。
云穆厌恶地看着他们,“你们最好别出现在我面前。”
曹乐等人连连哈腰,再看到呆愣在一旁,似乎不可置信的云翼,他便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孽种!还不快滚!”
对于云舒,好歹同她也有几分的露水情缘,加上云舒这几日伺候得他舒舒服服的,曹乐自然不会打她,可是对云翼,他就没有所谓的心理障碍了。
他心中想:像云翼这样的奸生子可没有资格继承想容的嫁妆,那笔钱本来就属于曹家的!等回去后,就让云翼交出来,他若是不肯,就直接打死他算了。
反正云国公肯定不会为他出头做主的。
他算盘打得十分好,和其他曹家人连忙将云舒和云翼拉走。
等他们走后,衙门的仵作来了,云夕惊讶地发现,这衙门中还有女仵作,一男一女。那女的仵作皮肤黝黑,相貌普普通通,看上去却很干练的样子。
立秋附在她耳边道:“男的那位是江越,这女仵名字是梁凡,据说她祖上三代都是当仵作,偏偏到了她这一代,只有她一个女孩。她爹又不忍就这样断了传承,索性将所有的都教给了她。”
“说起来,若不是她本身是女子身份,只怕是京城中最好的仵作呢。”
云夕点点头,这时代的女子,能够从事这个行业的,那必须拥有过人的胆量和一颗面对诋毁也能无所畏惧的大心脏。再看这梁凡沉稳的样子,云夕对她已经有了几分的好感。
江越首先检查了曹想容露在外面的脸和手脚,没检查出什么结果。他冲着梁凡点了点头,将衣服下的检查交给梁凡。就算是一个死去的人,他也不好看人家的身体,更别提曹想容还曾经是国公夫人呢。
梁凡直接将他们赶出房间,关上门。
片刻之后,才走了出来,说道:“身上也没有找到所谓的伤口。”
江越皱眉道:“我也没发现她中毒,难不成她真的是在睡梦之中直接猝死的不成?”
云夕却看到了几只苍蝇,围绕着曹想容的尸体,嗡嗡地叫个不停,她心中忽然浮现出前世看过的一个案件,心中微微一动,开口道:“这苍蝇怎么来了?还一直围绕着她的头?”
江越不以为然道:“人死后,尸体会渐渐腐烂,散发出恶臭,吸引苍蝇过来不算稀奇。”
梁凡眼睛却亮了起来,“不对,这个死亡时间,一般来说,是不太引来苍蝇的,除非身上有什么血腥味将他们引过去了。”刚刚他们两个检查的时候,不曾发现曹想容身上有伤口。
她大步向前,眼睛认真盯着苍蝇飞的方向,最后发现这群苍蝇主要围绕着曹想容的顶门穴。
她剥开曹想容的头发,仔仔细细看着这附近,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端倪。忽的她目光凝固了……
江越见她神态有异,走到她身边,然后忍不住也咦了一声。
在顶门穴的位置,有一个极其细微的小孔,显然有比绣花针还要细的东西扎进了曹想容的脑颅中,造成了她的死亡。也因为这东西太细,伤口处甚至不流半点的血,若是没有认真盯着看,根本就找不出来。
虽然没有血流出,但淡淡的血腥味还是不可避免地吸引了苍蝇的到来。
江越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赞赏地看了一眼梁凡,江越和梁凡的父亲虽然是竞争对手,但同时也是朋友。在梁凡父亲死后,他便一直颇为照顾梁凡这个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