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辞怒,你他妈真把你自己说过的话当放屁?
苏裴沉:你介意的话,我现在就把它收回来。
滚!你再敢碰我一下,到时候就算你成年了,我也绝对不和你恋爱!
你同不同意,和我有什么关系?
淦。
你是男主你最他妈牛逼!
老子到时候要是不跑,苏沐辞这三个字以后绝对倒过来叫!
也不是第一次被亲,生活嘛,忍着忍着也就过去了!
又被狗亲了一口的苏沐辞,很快淡定下来,伸手在被碰过的地方擦了擦,倒是又趴了回去。
第二个室友是半个小时后来的。
苏裴沉动作很利索,褐发青年进门的时候,他正好把最后一点东西收拾好。
苏沐辞见有人来,一改刚才的虚弱,热情地朝着来人打了个招呼。
对方跟他问候完,好奇的眼神落到一直没开口的少年身上。
苏沐辞知道这家伙肯定不会主动开口,只好承担起这个介绍的责任。
这我弟。
室友点点头,刚想真心诚意夸一句你弟长得真高,就听见苏裴沉沉声开口:我是他男朋友。
苏沐辞:???
室友:???
苏沐辞反应过来,顾不上解释一句,当场先把人拽出了门。
他今天一定要把这家伙打出屎来!
这种话在他们两个人之间说说也就算了,现在居然敢在外人面前讲,是嫌他大学生活太平淡了要好心地帮他添点惊心动魄吗!
先不说室友能不能接受同性恋,就算接受了,上一秒他刚介绍对方是自己弟弟,下一秒两人的身份就变成了恋人,室友不认为他们有病都算是善良的了!
苏沐辞随手将人带进一间空宿舍,将人抵在墙前,转头看着对方,黑下脸毫不客气地骂过去。
你他妈别是真的有什么大病吧?
苏裴沉的脸色比他还要难看:我拿不出手?
他妈你成年了吗!我说了,你要我答应的事,等你成年了再说,现在我们两个,就只是单纯的兄、弟、关、系,你刚才这么做,是真的想气死我?
苏沐辞整个人都在抖,没忍住又劈头盖脸地骂了一句重复的话:苏裴沉你他妈真的有病吧?
这句不知道从他嘴里说过几次的话,这次却似乎触到了什么违禁的开关,少年本就阴沉的脸上,瞬间刮起一股骇人的骤风,漂亮的眸中染上猩红的赤色,被激怒的野兽露出凶残的獠牙,狠狠地咬在了青年另一侧完整的肩肉上。
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苏沐辞痛得几乎叫不出声,受到刺激的神经一时麻痹了听觉,恍惚之间,少年沙哑的声音里,似乎含着无尽的嘲讽与恨意。
苏沐辞,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没有人比你更清楚!
两人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苏沐辞听不懂苏裴沉在说什么,少年则是因为陷入了什么痛苦的回忆中,扭曲着神色一把将人推开,头也不回地甩门离开。
走后没两秒,门被人推开。
来人先是扫视屋里一圈,才好奇地看着屋里人,问:同学,你没带行李过来吗?
苏沐辞冲人歉意一笑,按着明显有血丝渗出来的肩膀回了宿舍。
屋里没人,新室友的床只铺了一半,估计是临时有什么重要的事,才会扔下手头的事先出门了。
苏沐辞去卫生间冲洗了下伤处,鲜红色的液体在盥洗池中逐渐变得透明,他关完水,露出左肩对着镜子仔细看了会儿,心里暗骂了句狗崽子。
这次咬得居然比之前的加起来还要狠!
苏沐辞觉得自己真他妈可怜,辛辛苦苦养那糟心玩意儿这么多年,到头来那家伙不但会顶撞他、看上了他的菊花,现在居然还能因为爱而不得而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
好在现在自己上大学了,以后也不用再和那家伙日夕相处,管他丫的是男主还是什么,他绝对不伺候了!
心态稍微放平后,苏沐辞拉上衣服,将卫生间的门一拉开,差点被外头无声无息站着的人吓出心脏病。
他缓过劲,像是什么也没看见,冷着脸就想越过对方走出去。
少年伸手把人拽住,气恼的青年毫不客气地直接扇过去一巴掌。
啪。
手掌结结实实拍在人脸上,苏沐辞愣住,承受了这一击的少年,丝毫没感觉到痛,转而将人往墙上一压
薄唇温柔地吻上青年又渗出些许血丝的伤口。
像受伤的动物总会用舌头舔舐自己一样,苏裴沉小心翼翼地伸舌,将那裹着淡淡腥味的液体舔走。
苏沐辞回过神,转手将人推开。
笑意未达眼底,面上满是寒意:怎么,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糖?
对方执拗地再度把人制住,像刚才一样,帮他舔舐着肩上的伤口。
滚。
苏裴沉抬手,搭上青年细瘦的腰,埋头讨好地在他肩上蹭了蹭就如苏沐辞每次惹恼少年时会做的那样。
声音软得不像话: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你别生我气。
苏沐辞脸上的怒容有一丝松动。
我就是太喜欢你了,所以一听到你那么说,才没有忍住,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这样了,你别不理我。
他说着,抱得越发紧。
少年的不安感沿着苏沐辞的手,钻入他的皮肤底下,渗透进滚烫的血液中。
啪嗒。
肩头淋上一阵湿意。
是眼泪。
苏沐辞恨自己一直被苏裴沉吃得死死的,对方一求软一哭,就怎么也生不起气了。
他不死心地又警告了一遍:以后不准再碰我!你他妈要是再敢骗我,我真的不会再理你了!
毫无威胁力的话。
抱着他的人,安分乖巧地点了点头。
然后伸手,擦去眼角余留的虚假的鳄鱼泪。
一切发生得很凑巧。
室友推门进来的时候,苏裴沉正黏黏糊糊地赖在苏沐辞怀中。
苏沐辞眼尖地看见人回来,赶忙将少年毫不留情地推开。
他还没来得及解释,室友神色一变,脚底一抹油,拉开门迅速又离开了宿舍。
苏沐辞疑惑转头,瞥见边上人未收的阴沉神色,知道了青年突然离开的原因。
得,这回老子就是跳进黄河,估计都洗不清了!
把这尊瘟神成功送走的时候,苏沐辞彻底松了口气。
手机提示音响了一声。
掏出来一看,是刚离开的苏裴沉发来的微信消息。
要是喜欢上别人,我就杀了你。
明明上公交之前还是难得的温软模样,现在一分开,那股疯劲又冒了出来。
苏沐辞在心里默默为他鼓掌,不愧是能以变脸这门手艺为生的老演员了。
他啥也没回,手机往兜里一揣,决定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要再和姓苏的有联系了。
误会苏沐辞是gay的室友,姓蒋名直,是个人如其名的直男。
也是一旦认定了某件事,就会坚决不肯再去纠正的一根筋的家伙。
苏沐辞回宿舍后特意跟他解释了一遍:他真的只是我弟,刚才说的那句话纯粹是说着好玩的,兄弟,你真的不用放在心上。
蒋直一连三问,形象正直如光明的审判长,将人批判得无力反驳。
他和你是一个爸妈生的吗?
他碰你了吗?
最后,他向你表白了吗?
苏沐辞无言辩驳,早已看透一切的蒋同学,用满含悲痛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痛斥道:你这个玩弄无辜少年的渣男!
简单几句,苏沐辞在新室友心中的形象,从纯gay变成了渣gay。
但蒋直也是个直爽又热情的人。
他是外省的,一个人带着两大箱行李,一箱装的是衣服,另一箱里面放着的,全是家乡的特产。
苏沐辞见他不要钱一样地将东西往自己桌上放,连忙制止:够了够了,就算这些是给我们三个人分,也吃不完吧?
对方脸上顿时写满你是智障四个字,啪一声,又将一袋东西拍到桌上。
这些都是给你的,他们的还在箱子里没拿,等人到了再给。
土豪年年有,他身边突然特别多。
苏沐辞的第二个室友姗姗来迟,相比于蒋直的直言豪爽,对方则显得内向许多。
两人跟他打招呼,他连回视也不敢,躲闪着小声回应。
蒋直给他递东西,瘦小的青年慌得连忙摇头,身子颤抖得异常剧烈。
苏沐辞直觉这个室友可能心理上有些问题,果不其然,开学不到一周,对方就退了学。
原本就不挤的屋子,登时又空出一间床。
迟迟没来上学的最后一个室友,是在开学第二个星期,周五的时候才来的。
那会儿他正和蒋直挤在桌前看电影,听见开门声,纷纷扭头。
从屋外进来个推着行李箱的冷艳美女,盘靓条顺,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若有似无的隐性诱/惑。
女生留着一头干净利落的男式短发,发型虽很凌厉,却因为容貌过分精致昳丽,从而弱化了发型对气质的影响。
是惊艳到让人绝对能一见钟情的程度。
蒋直嘴巴快,话不经过脑子,直接说:同学,你走错宿舍楼了,这里是男寝。
苏沐辞总觉得这张脸有点眼熟,蒋直这么一说,他顿时把这想法甩出了脑子,跟着附和:我们这里只有两条单身狗,同学你如果是来找你对象的,应该是走错房间了。
能如此大剌剌地提着行李箱进来,难不成宿管阿姨也是个颜控的?
原本脸色就不好的素颜美人,闻言,一双明眸几乎能喷出火来:睁开你们两个的狗眼,没看见我脖子上这么大一颗喉结?
美人长相气质绝佳。
说话的声音也好听。
就是脾气暴躁了点。
好声好气提醒对方的两人,无缘无故遭到一顿骂,原本要冒出的怒火,被对方的美目一瞪,登时就泄了。
果然,颜狗没有尊严。
美人姓邵,单名一个郁。
那股熟悉感越发强烈,趁着对方正埋头铺床,苏沐辞给齐思衡发了消息。
对方很快回过来。
我养的金鱼的脑子都比你好。邵郁啊,就跟咱同一个初中的那个学霸,长得比人家女孩子还好看的,咋了,这都多少年了,你怎么突然提起他?
有人提醒,苏沐辞很快就想起了这么一号人物。
他没记错的话,初中那时候,邵郁好像是个书呆子吧?
怎么几年不见,脾气就变得这么暴躁了?
谭林尚那张奶狗脸在脑海中浮现。
苏沐辞当即释然。
小绵羊都能长成小奶狗,青年变成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可能。
有这一层校友关系在,苏沐辞对邵郁的态度自发变得熟络起来。
美人十分毒舌,因为第一天对他性别的误会,后来接触的时候,总是会明里暗里地刺着苏沐辞。
若是平常人,估计早就受不住,和人直接掰了。
可惜苏沐辞天生缺心眼,再加上有苏裴沉这样一个更难搞定的家伙在,因而对方不善的言辞表达,听在他耳朵里,完全跟搔/痒一样,根本没法给他带来伤害。
人心都是肉长的,邵郁也不是真的坏性子,一段时间相处下来,因为一方的隐忍,关系总算迎来破冰的一天。
大学的生活也正式步入正轨。
苏沐辞和苏裴沉的联系往来,只停留在微信文字消息层面。
少年每晚都要给他打电话,苏沐辞总会以室友已经睡了为理由,无情地拒绝掉对方的视频请求。
接着在聊天框里发几个卖萌撒娇的表情包,再打上几串讨好意味十足的解释性文字,就能将人哄好。
实际上这时候屋内灯光明亮,根本不像他所形容的已是万籁俱寂的景象。
这种理由仅限于工作日使用,周末的话是行不通的。
苏裴沉小周只上半天课,下课铃一响,会直接回宿舍打给苏沐辞。
至于大周,他就更不敢不接了。
因为少年会笑着给他选择要么现在买票来a市找他,要么乖乖跟他视频。
一个月下来,青年就像巴普洛夫养的那条狗,一到某个时间点,就会率先拿好手机候着,直到视频通知声如约而至,绷紧的神经才敢放松下来。
邵郁一开始还不清楚其中的勾勾绕绕,等人挂完电话,没忍住怒其不争道:你是欠人钱了吗?怎么这么窝囊?不想接就拉黑删微信,何必搞得跟地/下/党接头一样?
从阳台收完衣服进来的蒋直,闻言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他的确欠了债。
嗯?
这家伙欠了一屁股的感情债。
屁股二字,被他用抑扬顿挫的声音,重重强调了一遍。
苏沐辞:
大一的军训为期两周。
在所有学生都哀嚎着教官们惨无人道的手段时,唯有苏沐辞一人,真正感觉到了喜悦与自由。
他有了正当理由,终于不需要再跟少年保持联系。
每天回宿舍洗完澡,第一件事就是躺下睡觉。
第二天醒来,收拾完就跟着大部队赶去操场排队。
微信置顶的消息从99+变为999+,他完全没打算点进去看。
军训结束当天正好是周末,他终于舍得点开聊天框,并主动拨语音电话过去。
苏裴沉正好回到宿舍,几乎是秒接。
森冷的寒气隔着手机渗过来,苏沐辞恍似未察,先发制人地呜呜诉苦:沉啊,哥哥这两个星期好苦啊,学校临时通知要军训,我连说都来不及跟你说一句,手机就被无情夺走了,呜呜呜,你不知道,哥哥有多想你,这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