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蕊的事你不必担心,我会解决的。”乔寒轻咳一声,“对了,早上你没起,吴叔说接到你家里打来的电话,要你有空回给他们。”
罗溪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她故意把手机静音就是不想接奶奶的电话,结果他们竟然还能打到别墅来……当初她就不该把记着电话号码的本子留在家里。
“是有什么事吗?”乔寒问。
这就有点难以启齿了,罗溪干笑了下,说:“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她现在二十六了,连男朋友都没交过,奶奶特别担心,总是要她回老家相亲去。
乔寒道:“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请一定告诉我,不要客气。”
“好,谢谢学长。”
乔寒回房洗澡去了,罗溪站在原地叹了口气。罗奶奶现在什么都不管,见到她就逼婚,还说她不肯相亲就别回去看她,罗溪跟罗奶奶的关系还不错,但再不错的关系,有了这样的逼婚也让她很受不了。
想了想还是回了个电话,自然又被罗奶奶一顿骂,最后罗溪答应了这周六回家相亲才算完。
她呆滞地看着手机,心想,自己的确也该想点别的了,成天待在别墅里怎么找得到男朋友,也许相个亲她就能遇到真正心动的人呢?
这事儿她也没跟乔寒说,周六就请了假回去。
相亲对象是罗奶奶的一个老姐妹介绍的,在事业单位工作,人大概有一米七五,中等个头,不胖不瘦,五官端正,戴着副金丝眼镜,看起来挺斯文的样子。
跟罗溪说话的时候也挺好,彬彬有礼,看不出有什么毛病。两个人吃了顿饭后交换了手机号码,男人也没有经常找她,只是每天礼貌性地问候,时不时聊个天,讨论下彼此的工作繁不繁忙。
慢慢地罗溪觉得这男人不错,虽然跟乔寒学长没法比,但也算是老实可靠,于是就答应了对方的追求。
只不过她的工作比较忙,两个人见面的时间并不多,只能靠着通讯软件来联络感情。
席蕊在别墅外头等了几天,知道乔寒是绝对不会再见自己,也就死了心,再没出现过。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乔寒现在已经能拄着拐杖走路了,虽然步子很慢,但总比最初连知觉都没有要好很多。罗溪仍然每天给他热敷按摩,他能走路,有一大半的功劳都是罗溪的。
这天罗溪正给乔寒按摩,乔寒的眼睛盯着电视,罗溪却突然冒出来一句:“学长,我半个月后结婚,你来吗?”
乔寒听了,愣了足足十秒,才啊了一声:“你说什么?”
“我半个月后结婚。”罗溪又重复了一遍。“你会来参加婚礼吗?”她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你不来的话也没关系。”
“……结婚?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
罗溪说:“我怎么好意思跟你说这些啊……反正我每天也就上午上班,就回家相亲认识的嘛,我奶奶认识的朋友介绍的。学长你放心,他绝对是正经人,还是有编制的呢。而且是独生子,他爸妈我也见过了,人挺好的,对我也不错,再加上我奶奶一直催得急,所以就定下了。”
“你怎么没有告诉过我?”
“因为……这是我的私事啊。”罗溪很自然地说。“我之前暗恋学长,这不是不好意思说嘛,现在可以说啦,我们婚纱照都拍完了。”说着把手在毛巾上擦了擦,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开相册递到乔寒面前:“学长你看。”
乔寒睨了她一眼,看着婚纱照说:“太矮了。”
罗溪翻了个白眼:“一米七五不矮了,比我高十厘米呢。”
“你穿了高跟鞋就跟他差不多高。”乔寒皱眉。“长得也不行。”
罗溪在心里腹诽:谁说一定得是帅哥才能结婚?
这一张张照片看下去,乔寒挑出了对方无数毛病:“太干巴,皮肤黑,没什么力气,骨相不好,印堂发黑……”总之在他眼里,罗溪的未婚夫就是行走的猪八戒。
“学长!”罗溪叉腰。“你要是再说这样的话我可翻脸了啊!”
乔寒看向她:“你值得更好的。”
“我都二十六了啊,要是再不嫁人,我奶奶就要急死了。”罗溪叹口气。“反正他对我也还行,结婚嘛,不就是两个人凑合过日子?”
“你怎么能这么以为?”乔寒觉得不可思议。“结婚是为了两个人的生活比一个人更美好,如果只是为了凑合,你一个人难道比不上结婚?”
“……”
“你仔细想想,刚才你说见过他爸妈,他说过结婚后怎么住吗?”
“……先跟他爸妈住一段时间,然后有婚房吧……”
“也就是说从今以后你要负责照顾他爸妈,替他尽孝,然后生儿育女做家务,把时间都浪费在柴米油盐里……不觉得可惜吗?”
罗溪傻乎乎地说:“每个女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你可以选择不这样。”乔寒认真地看着她。“想结婚就去结婚,如果不想结婚就不要勉强自己,明白吗?”
“我……没有不想结婚,我觉得结不结婚都没所谓,但是我奶奶希望我早点成家,那我就满足她老人家,就是这样。”罗溪说。“也不是所有夫妻结婚都得有爱情啊,我爸妈当年就是相亲结的婚,不也感情不错吗?而且我跟他认识挺久的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乔寒又看了眼照片中的准新郎,总觉得对方的模样看起来有点奇怪,反正是哪哪儿都看不顺眼。
罗溪揉着他的穴道说:“学长不用为我担心啦,我又不是小孩子,能对自己负责的。我爸去世之后,奶奶就一直念叨着想抱曾孙,而且学长你现在的康复情况已经很好了,结婚后我可能就要辞职了,你每天坚持复健,早晚不用拐杖也能走。”
她起身收拾用了的水盆跟毛巾,又擦了擦被溅了水的地面,然后听见乔寒说:“我是不会去参加你的婚礼的。”
她僵了一下,才笑嘻嘻道:“没关系,那我到时候先把喜糖送过来,学长你别嫌弃就行。”
说完,端着水盆走了,也没说话。
乔寒又看向握在手里的手机,眼神沉了下去。
因为还有半个月就结婚,所以罗溪接下来直接请假没有再来别墅,甚至还提出了辞职申请。别墅里的人都很舍不得她,因为这姑娘又真诚又可爱,还非常贴心,这颗开心果要是走了,别墅不就又没了人气么?
吴叔为此每天都怨念地盯着乔寒看,要是少爷能追小溪就好了!
乔寒却悄悄派人去查了查跟罗溪结婚的那个男人,他看照片的时候总觉得不对劲,结婚照一般不都是很亲密的么?可那男人从头到尾都跟罗溪保持距离是什么意思?
一个星期后他拿到调查报告时,眼神瞬间便冷了。
所有人都说他是性格温和的大少爷,很好相处,但这是要看跟谁。和罗溪吴叔这样的人在一起,乔寒的确好说话,可若是不值得的人,他便是那只从忘川河里爬出来的厉鬼,不讲情面。
虽然乔寒说了自己不会去参加婚礼,但罗溪还是送了请柬跟喜糖。吴叔瞪着乔寒,不知道少爷这是怎么了,不去婚礼就不去吧,毕竟腿脚不方便,可是你吃了人家的喜糖喜饼却连礼金都不出也太过分了吧?不管怎么说小溪在别墅这一年多,大家都是朋友,怎么说也得包个大红包啊!
结果这少爷非但没自己没包,也不许他们包!
什么人!
吴叔在心里腹诽。
可罗溪结婚那天大清早,乔寒就起床了,现在他拄着手杖的话可以走几分钟的路,只是不长。
自己挑了身精致的黑色燕尾服,戴了领结,打扮的非常隆重。吴叔看到的时候还愣了一下:“少爷你这是……”
“参加小溪的婚礼。”
吴叔顿时就笑了:“这才对嘛,大家都是朋友,哪能不去呢?少爷你红包准备了没?我——”
“谁说我是去贺喜的?”乔寒轻飘飘看了吴叔一眼,示意保镖推着自己往前走,吴叔站在原地愣了几秒,不是去贺喜是去干什么?难道是抢新娘?
这话勉强也算对。
乔寒到的时候正热闹着呢,罗溪看见他来特别惊喜,把他安排在了贵宾那一桌,乔寒落座后,身后保镖一字排开,个个黑西装黑墨镜,跟黑社会似的,看得喜宴上不少人都朝这边指指点点。
和男方的亲友比起来,罗溪这边可以说是寒酸的,三十几桌酒席,女方亲友就只有两桌。
乔寒的对面是新郎的父母,他们看见乔寒这排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未来儿媳的老板,有钱着呢,一个个都笑逐颜开跟乔寒套近乎。乔寒心思没在他们身上,只用语气词敷衍。
很快,司仪宣布新郎新娘上场,乔寒抬头去看从红毯那头缓缓走来的罗溪,她今天化了妆,显得格外漂亮,嘴角也带着笑,虽然不清楚她喜不喜欢那个男人,但可以肯定她是对未来的生活充满期待的。
新郎牵着新娘的手到了台上,司仪笑眯眯地询问:“x先生,请问你是否愿意娶罗溪小姐做你的妻子?一辈子爱护她,保护她?”
新郎注视着罗溪说:“我愿意。”
司仪又问罗溪:“罗溪小姐,请问你是否原因嫁给x先生——”
“她不愿意。”
这一声出来,所有宾客都傻眼了,朝来源处望去,就见乔寒接过保镖递过来的手杖,从轮椅上站起来,又重复了一遍:“她不愿意。”
“你谁啊?!”
“学长!”罗溪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这人竟然是来捣乱的。
乔寒对她安抚一笑:“我这么说是有理由的。”
罗溪还是不敢置信地瞪他。
两个保镖背着手站在乔寒身后保护他,另外五个上台,两个把新娘罗溪护送到乔寒身边,另外一个更换u盘,两个站在投影仪前面守着。
很快,投影仪上就播出了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这其实也没什么,重点是其中一个主角是新郎。其中一个主角是新郎也没什么,重点是另外一个主人公也是个男人!
众人哗然,整个会场顿时鸦雀无声。
视频里两个男人还在说话,“你真的要结婚?”
“我不结婚怎么办?总得给我爸妈留个孙子吧。不过你放心,我爸妈开明得很,说只要我结婚有了孩子就随便我怎么过。”
“你没骗我吗?”
“我骗你干什么?我对女人都硬不起来,得先去把自己撸硬了才能上,你以为我愿意?”视频里的新郎撇了撇嘴。“我跟我爸妈商量过,结婚后先跟他们住,然后房子写的也是我爸妈的名字,到时候生了孩子就跟那女人离婚,你放心,孩子房子她一个都带不走。”
两人又腻歪了会儿,便拥吻到了一起,场面之糜烂令人咋舌。
罗奶奶已经气得晕了过去。
今天来的宾客可不少,新郎那边单位的同事领导,同学发小全来了,但谁都没想到会有这么劲爆的发展!
罗溪呆呆地看着投影仪,好像已经丧失了语言能力。乔寒叹了口气,拄着手杖走到她身边,单手把她搂到怀里,说:“知道了吗?他真不是个好东西。”
罗溪把鼻涕眼泪全朝他昂贵的燕尾服上抹:“我稀罕你告诉我!”
“我要是不告诉你,你想想你得多惨。”他仰天长叹。“本来想早点告诉你的,后来一想,可不能这么便宜他。”
不弄得那人身败名裂,他就诅咒自己再在忘川河待一千年。
罗溪眼都哭红了,半晌,仰起头无助地问乔寒:“怎么办呀学长……今天这事儿,怎么收场?”
“放心,有我在呢。”乔寒对她笑了笑。
事到如今罗溪只庆幸因为要挑黄道吉日的关系,他们决定先办酒席再领证,如果计划顺利的话,刚好后天是吉利日子,要是再晚一晚,她都不敢相信会是什么结果!
她抓着乔寒的手,在他怀里被带出了婚礼场地,可直到坐进车子里罗溪还止不住的浑身颤抖,眼泪不住地朝下掉,也不知是后怕还是心痛。
乔寒伸了个拳头到她面前晃了晃。
她哭得正厉害,随手推开。
乔寒锲而不舍地又伸过来。
罗溪抹了把眼泪,妆都花了,当时跟妆的化妆师也懵逼了,全程石化,所以现在罗溪的脸没法看……假睫毛掉了,眼线花了,泪痕遍布。
她抬头看了乔寒一眼,又看着眼前的拳头,问:“干、干什么?”
乔寒没说话,只是把拳头晃一晃。
罗溪伸出两只手,结果戴着手套很麻烦,气得她随手扒了下来丢到一边,一根一根把乔寒的手指头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