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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娴儿感慨着,跟着葛家六小姐一同走了进去。
  里面亭台花木精致清雅自不必说,郑娴儿自知是个俗人,自然不会多嘴问东问西。
  至于阁子里备下的那些笔墨书砚等物,郑娴儿更是避之唯恐不及,露怯露得太明显了,连先前为她抱不平的林大小姐都笑了起来。
  好在小姑娘们也不是认真嘲笑她,听说她刺绣尚可,立时便有人来拉她到一间阁子里去聚了堆。
  郑娴儿却也不忙动针线,只管支着耳朵去听旁人的闲谈。
  谁知这听来听去的,竟还真的叫她听出了一些门道:原来这一园子的小姑娘们,竟没有一个不知道陈四小姐惦记着楼家五公子的!
  竟然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如此说来,陈家对楼阙已是志在必得了?
  郑娴儿闷闷的,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不过,等她听到另外一个消息的时候,先前的“不舒服”已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了。
  有个嘴快的小姑娘告诉她:兰馨苑与那边的书院有一个共用的园子,虽然两边都守着规矩没有越界,但隔着一座假山或者一道清泉互相联诗对句的事却是时有发生的——陈四小姐正是众家千金之中最通诗文的一个,这样的雅事自然多半都是她带头。
  难怪楼阙知道陈四小姐次次都来呢,原来还有这样的渊源!
  想到此处,郑娴儿便有些坐不住了。
  到了午后,果然有小姑娘来笑道:“陈四姐姐又带了几个人到假山那里去了,点名要楼公子出来联诗,书院那边正在起哄呢!”
  听到此处,旁人尚未来得及反应,郑娴儿已第一个跳了起来:“瞧瞧去!”
  梦中说梦 说:
  y(^o^)y好了!
  第24章 她进不了楼家的门
  林大小姐一把将她拽了回来:“你去瞧什么?瞧她们怎么丢人现眼么?”
  “什么丢人现眼?”郑娴儿有些不解。
  林大小姐将她按回原处坐下,冷笑道:“好好的姑娘家,读了几本书、认得几个字,就到处找男人联诗对句,跟青楼里那些卖弄才情附庸风雅的娼妓有什么两样!隔壁书院里的那些公子哥儿们不过是把她当作不要钱的婊子来耍,她还得意呢!”
  郑娴儿听得发怔,过了好一会儿才笑道:“你很不喜欢那个陈四小姐。”
  “难道你就喜欢她?”林大小姐不屑地嗤了一声,“旁人家十七八岁的大姑娘都是连外男的面都不见的,她倒干脆跑到一个已经出嫁的表姐家里去住着,名声脸面还要不要?你们楼家若是看得上这样的女人,我今后也不敢同你说话了!”
  郑娴儿想了想,摇头笑道:“楼家要不要她,这种事可没我说话的份。何况我们五公子自己是个有主意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恐怕都压不过他自己的心思去。”
  林大小姐重新捡起了自己的绷子,冷笑道:“谁拿主意都一样,陈景真她,进不了楼家的门!”
  郑娴儿见她说得笃定,心里暗暗诧异。
  倒是旁边一个小姑娘笑道:“你们怕还不知道吧,这位陈四小姐先前是缠着黎大公子的!你道黎家是什么人家?本县的县太爷!人家能瞧得上她一个商户之女?眼看着黎大公子成了亲,她没了念想才转头去纠缠楼公子的。可她也不想想,黎家都看不上的人,楼家能看得上?她便是给楼公子作妾,楼家只怕还嫌她上不得台面呢……”
  “别说了!”林大小姐看见郑娴儿脸色不对,忙向那小姑娘呵斥了一声。
  郑娴儿强笑道:“楼家怎么能跟县太爷家里比?就是五公子这个人物出挑些,也不至于——你刚刚说的是跟我们五公子同一年中了举人的那个黎大公子?”
  林大小姐坐过来攥了攥郑娴儿的手,笑道:“可不就是他!若没有你们家五公子比着,黎大公子倒也算得上是个人尖儿。他三妹妹你今天也见了,就是门口穿水红裙子的那个。黎老爷虽然在本地做了几十年的父母官,几位公子小姐倒都是不骄不躁的——你怎么了?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郑娴儿慢慢地站了起来,勉强扯出一丝笑影:“我有点不舒服,先回家去了。”
  几个小姑娘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林大小姐跟着她起了身:“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你出门来也不带个丫头,莫非楼家苛待你不成?”
  郑娴儿忙笑道:“哪能呢?是我身边最顺手的丫头今儿一早忽然不见了,我想着平时也不常用人伺候,就没叫旁人跟着来。”
  林大小姐派自己的丫头去跟陈景真知会一声,又亲自扶着郑娴儿出门上了马车,笑道:“今儿只顾聊天了,还没瞧见你的针线呢!下次来时你可跑不了要露一手了!”
  郑娴儿点头应下,心里却知道,她怕是不会再来了。
  黎大公子……
  民不与官斗,她心里再不忿,也只好忍着、忘掉,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这种滋味,该死的难受!
  梦中说梦 说:
  男配上线速度有点慢……
  第25章 都是因为你
  马车刚走出两条街,楼阙便拍马追了上来,一头扎进车里。
  郑娴儿吓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也不怕旁人看见!”
  楼阙俯下身来,捧起她的脸细细地端详了一番,皱眉道:“她们说你不舒服,我看着倒还好——莫非是谁给你气受了?”
  郑娴儿勾一勾唇角,露出笑容:“看在你楼公子的份上,也不会有人舍得给我气受。倒是你,花园里才子佳人联诗对句何等风雅,你怎么舍得跑来找我?”
  楼阙“嘿”地笑了出来:“所以,你是在吃醋?”
  郑娴儿翻个白眼,“呸”了一声。
  楼阙贴着她身旁坐下,伸手将她捞进怀里,伏在她耳边低笑:“你放心,我是从不跟那些女子联诗对句的。——她们的诗臭得跟裹脚布一样,我躲还躲不及呢!”
  郑娴儿笑了一笑,心安理得地枕在他的胸膛上,仰头去看他的下巴。
  楼阙伸手探探她的额头,确知并无不妥之后,便放肆地伸手探向了她的腰间。
  郑娴儿不推不拒,身子软绵绵地滑了下去,竟像是没有骨头的一样。
  楼阙又惊又喜,索性将她抱到自己的腿上扶稳了,隔着衣裳慢慢地磨蹭了起来。
  郑娴儿反手向后勾住楼阙的肩膀,迷离着双眼浅浅地笑着,任他摆布。
  马车仍旧不紧不慢地走着,那吱吱呀呀的车轮声却似乎渐渐变得渺远了。郑娴儿的耳中,只听得到楼阙粗重的呼吸声。
  她笑:楼家五公子呢,他在外面是何等道貌岸然的一个人啊!
  楼阙低头吻着郑娴儿的耳垂,哑声问:“今早看你有些憔悴,该不会是因为昨晚被钟儿坏了事,未曾如愿……”
  “是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郑娴儿的声音软绵绵的,听得楼阙心中一荡,险些丢脸。
  他咬牙撑了片刻,觉得那一阵儿过去了,才又继续了先前的“事业”,同时哑声笑道:“你么这个人……他们竟然想要你守寡,真是……”
  郑娴儿也不恼,仍旧懒洋洋地笑着,声音愈发绵软,断断续续地说道:“其实我并不是天生淫荡的,都是因为你……不瞒你说,打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我这个‘贞妇’,做到头了。”
  楼阙忽地搂紧了她,僵住身子急颤几下,然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郑娴儿仰头看见他的脸上红得像着火一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楼阙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齿地道:“我也不是天生这么……”
  郑娴儿“嗤”地一笑,仰头啃了啃他的下巴,笑道:“我知道,你也不是天生这么把持不住的,都是因为我。”
  这时,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车夫在外面叫道:“三少奶奶,五爷,到家了!”
  郑娴儿愣了一下,抿嘴笑道:“时间刚刚好。”
  楼阙未及接话,忽听外面一个小丫头的声音说道:“是三少奶奶回来了吗?我们二奶奶请您过去,有点事儿想问问您呢!”
  郑娴儿的脸色立时难看起来。
  楼阙攥着她的手,低声道:“别怕,我跟你一起去。”
  郑娴儿定了定神,重新露出了笑容:“二嫂不敢把我怎么样,我自己去不妨事。再说了,你至少也得——先回去换条裤子啊!”
  楼阙恼恨地瞪了她一眼,恨不得立时把她揪过来再揉搓一顿。
  当然只是想想而已。这会儿工夫,车夫已经放下脚凳,殷勤地过来掀帘子了。
  梦中说梦 说:
  楼阙:我是个正人君子。
  娴儿:我是个贞节烈妇。
  蠢梦:哦。
  第26章 我承认啊!
  二少爷夫妻俩住的院子名唤“慎思园”,名字中规中矩的,里头却装饰得一片金光灿灿,只差没把一个“钱”字写在门楣上了。
  郑娴儿跟在丫头身后走进去,笑盈盈地向朱金蓝打了招呼:“二嫂,您找我?”
  “跪下!”朱金蓝厉声喝道。
  郑娴儿愣了一下,“扑哧”笑了:“二嫂让我跪下?可您又不是当家主母,我也不是您的奴才,这跪的是哪一跪?——莫非,是要我拜见姐姐的意思?可是这事儿见不得人的啊!”
  “你……什么意思?”朱金蓝脸上的威严气象立时便存不住了。
  郑娴儿掩口一笑,自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没事,我胡说的。二嫂叫我来做什么?”
  朱金蓝瞪着眼睛看了她好一会儿,终于高声唤道:“金珠!”
  外面答应了一声,随后便有两个婆子拖着一个丫头进了门。
  郑娴儿抬了抬眼皮,笑眯眯地道:“这不是我的小枝?难怪一大早不见人影,原来是投奔二嫂来了!”
  小枝抬起头来,两颊高高地肿着,一双眼睛刀子似的向郑娴儿的脸上剜了一下。
  郑娴儿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便听见朱金蓝冷笑道:“一大早?这姑娘可是昨儿夜里就到我这里来了!巡夜的婆子们在书房后面捉到了她,审了一天一夜也没问出什么来。没法子,我只好请弟妹你来亲口告诉我,你的丫头大半夜鬼鬼祟祟的,是去办的什么差事?”
  小枝高高地昂着头,冷声道:“我自己犯了宵禁,二奶奶罚我就好,为难我主子做什么?”
  朱金蓝低头从荷包里拿了一件小东西出来,扔在桌上:“你们不说我也知道——是在找这个吧?”
  郑娴儿见那东西正是她昨晚丢了的坠子,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果然。我就知道二嫂子厉害,什么都瞒不过您的。”
  朱金蓝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她:“你就没有什么需要向我解释的?”
  郑娴儿抿嘴一笑:“也许有,也许没有。二嫂还有什么人证物证不妨一起摆出来,免得费事。”
  朱金蓝向丫头使了个眼色,外面果然又带了一个人进来。
  桂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