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黎音带着苍洛,拎着食盒,刚转过池塘,就听见了一阵‘叽叽叽叽’的声音。
宿野的家门口,有一个面生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旁边有两个大筐,那些‘叽叽叽叽’的叫声就是从大筐里传出来的。
而宿野正半蹲在那两个大筐面前,嘴唇微动,貌似在和那个中年男人交谈着什么。
“是小鸡崽儿。”
沈阿婆养的老母鸡每年都抱窝,苍洛对小鸡的叫声很熟悉,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苍洛说完,就松开黎音的手,一溜小跑到了宿野那里,然后扒在筐沿上伸着脖子往大筐里面看。
“阿野哥哥你要买小鸡吗?”
苍洛看了几眼鸡崽儿之后,抬起小脑袋看向大筐对面的宿野。
“我姐姐也喜欢小鸡呢,每天都要去看看阿黑把鸡宝宝们孵出来了没有。”
“哦,阿黑它是一只大母鸡,最近可凶了!”
“但是它就不敢啄姐姐,我想肯定是因为姐姐比它还凶的缘故。”
“我跟你说,我姐姐可厉害了,上次一脚就把想要赖茶钱还推我的坏蛋给踢倒了!还把他揍得鼻青脸肿,哭爹喊娘,屁滚尿流!”
“啊,记错了,不是哭爹喊娘,是喊我姐姐姑奶奶呢。”
“我姐姐力气还大......”
苍洛一提到姐姐就没完没了,将黎音的英勇事迹全都抖搂了个遍。
他旁边卖鸡崽儿的大叔听得直发笑,心想要真是这么厉害的姑娘,将来哪个小伙子敢娶哦。
黎音到的时候,凑巧将苍洛的话一字不落的收进耳里。
她看着撅着屁股扒在筐上的那道小身影,牙又酸了。
“饭。”
黎音走上前,将食盒递给宿野,目光瞥向装着鸡崽儿的大筐里。
嗯,果然跟阿婆说的一样,黄绒绒的,可可爱爱的。
黎音看着那一团团嫩黄,眉眼微弯,心痒痒的。
想rua!
“多谢阿黎。”
宿野伸手将食盒接过,声音是低沉温润,眸间是缱缱柔情。
旁边卖鸡的大叔心底啧啧两声,一眼就瞧出苗头。
这小伙子刚刚跟自己说话,可不是这幅语气。
他再去看刚刚来到这里的那姑娘。
嗬!
忍不住的在心里赞叹一声,这俩年轻人看着可真是般配!
“姐姐,看,是鸡宝宝!”
苍洛看见姐姐,已经去掉纱布的小胖手指着筐里的小鸡崽儿,咧嘴一笑。
看见鸡宝宝,姐姐心情该好了吧。
“嗯。”
黎音瞄他一眼,轻嗯一声,算是回应。
“阿黎。”
宿野叫了她一声。
黎音抬眸看他,眉一挑,意思很明显,有话就放。
她这副神情,又美又飒,野的不行。
宿野勾唇,明朗一笑,爱极了她现在这副模样儿。
“我想请你帮忙挑几只鸡仔儿。”
“你自己不会挑?”她开口。
“不会。”宿野回答的干脆。
“我会我会!”
黎音还没答应,一旁的小胖子苍洛积极举手,大声回答,表示这题自己会,十分的会!
“奶奶说了,个头儿大的,活泼好动的,叫声清亮的鸡崽子最好养活了!”
“那洛洛和姐姐一起帮阿野哥哥挑。”
宿野心情极好的开口。
“就你。”黎音蹲下身子,拿眼斜了一眼身旁的小胖子,“分得清大小吗?”
她完全没注意到宿野那句‘阿野哥哥’,不然肯定又要脸黑。
而听完姐姐话的苍洛瞪大了眼睛,一脸震惊。
他可不是村头儿的二楞子,又不傻,怎么会分不清大小!
“当然能!”
苍洛不服气,小胖手一抓,就逮到了一直肥嘟嘟个头儿还大的鸡崽子。
只是他抓的位置不对,攥住了鸡脖子,急的卖鸡的大叔忙从他手里将鸡崽子解救出来。
“这么抓不行,鸡宝宝要被你掐死了。”
卖鸡的大叔脾气还不错,很有耐心的教着苍洛该怎么抓鸡。
黎音漂亮的眸子闪了闪,暗暗将他的话记在心里,然后纤纤玉手往筐里一伸。
捞到了一只。
黎音将抓到的小鸡崽儿托在掌心里,唇角勾起笑,眉眼也跟着弯弯,眼珠儿又黑又亮,似盛了漫天的星辰,璀璨又盈盈。
宿野痴痴看着这样的黎音,满眼皆是藏也藏不住的爱慕和柔情。
在遇见黎音以前,宿野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一个女孩子,无论是哪一面都让他着迷。
“哎,向你姐姐这么抓就对了。”
卖鸡的大叔还在不遗余力的教苍洛怎么抓鸡。
黎音听见他的声音,又恢复成以往的神情,“这只怎么样?”
她把掌心里托着的鸡崽儿往宿野那儿举了举,问着。
“好。”宿野点头。
你挑的都好。
最后黎音帮着宿野挑了二十只鸡崽儿,又帮着将它们安顿好了才带着苍洛离开。
宿野望着黎音离开的身影,直到她拐出了院子,看不见了,才垂下眼睫去看家里那些叽叽叽叽叫个不停的新成员。
......
“阿婆。”
宿野伤愈之后,拎着好几包礼品到了沈阿婆的家。
苍洛手上的伤好了,去了学堂,黎音去了官道那边。
他知道,此刻只有沈阿婆一个人在家。
“阿野来了,快进来。”
沈阿婆听见声音从屋里出来,见是宿野站在门外,忙迎出来将他往院子里带。
苍洛上了学堂,午后下学的早,家里不能没人,所以沈阿婆就等在家里。
本来沈阿婆是让黎音待在家里接送苍洛,可黎音不想让阿婆每日几里地的来回奔波,执意让她留守在家里了。
工人们的饭食,黎音几日前就出工钱雇了庞翠花去做。
她自己只要顾顾茶摊儿,顺便盯一盯建房的进展就好。
“阿婆,多谢您和阿黎妹妹这几日的辛苦照拂。”
宿野将东西放好,朝沈阿婆弯腰深深一鞠,诚心感谢道。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沈阿婆嘴上嗔怪一句,连忙将他扶起来。
“下回再遇见拦路抢劫的,能打过就打,打不过咱就跑,就是损失几个银子也没啥,往后再挣就是了。”
宿野的伤势是以遇见劫匪为由搪塞,所以此时沈阿婆对他关怀,他便乖巧点头应下。
“阿婆,我此来其实还有一事相询。”
沈阿婆看着他,笑的和蔼又慈祥,“和阿婆又不是外人,有什么阿野问就是了。”
宿野站起身,朝着沈阿婆又行了一礼,才道。
“我想问问阿婆,阿黎妹妹她,可曾定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