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云晓雾背后忽然冒出个低沉的男音，惊得她差点一抖。
“燚？”暮柠眼底的怒阎转瞬间就散去了，她扬起唇角，眼睛微微发亮，“什么时候来的？”
“一直在。”燚淡漠地答了声。
暮柠扔下手中的双剑，三两步走到燚跟前，然后使劲地踮起脚，拍拍对方的头：“好乖好乖。”
云晓雾：“……”
她默默地在心里问姜离：‘你每天和这俩待在一起，吃了多少狗粮了？’
‘……何意？’
‘就是看别人情侣……道侣恩爱，你不想放火烧烧烧死他们？’云晓雾斟酌语录，强行解释道。
‘唔，现在不会了。’
‘说得也是，我们也要秀几发，恍恍惚惚红红火火，新技能get√……阿离过来抱抱(￣︶￣*))，么么扎~’
‘……？’
‘握草，难道宝宝要重修一遍跨文化交际？！’
‘……’
‘等等，阿离，总觉得你好冷淡？’云晓雾深感奇怪地内视了下，寻觅姜离的踪影。
姜离的灵魄悬空立于灵识空间中，脸上的神色无悲无喜。
方才云晓雾一心与暮柠交流，完全没注意到姜离的心思变化，不造他又在脑补什么鬼名堂。
姜离眸光闪了闪，他垂下眼睑，转口问：‘你……为何不笑？’
云晓雾潜意识里感觉对方在意的，应该不只是这事儿，不过，她犹豫了几秒，还是顺着他的话，答道：‘天生的，我面瘫。’
说罢，不等姜离反应，云晓雾自己先怔住了。
天生的？
她都换了一个身体，哪来的天生一说？
她太习惯于不笑了，就如同习惯自己没有第三只手，习惯只能用两只眼睛看路。
试试笑一下？
云晓雾勾了下唇角。
然后，“扑腾”一声，暮柠手中的小锤子砸到了地上，她不安地往后退了几步。
又“扑腾”一声，燚单膝跪地，双手抱拳，微垂着头，声音却显得有些紧张：“大人有何吩咐？”
啥？
妈蛋！就算她失败了，也不用这个反应啊卧槽。
宝宝心好脆，要裂了。
‘呵……’姜离倒是勾起了唇角，眼底渗入了浅浅的笑意，‘下次笑给我看看？’
‘嘤，滚粗qaq’
“大人无须忧虑。”燚的声音将云晓雾的心神又引回了现实，他一板一眼地陈述，“云梦谷外围的可疑人士，皆已清理干净。”
暮柠从燚的身后冒出个头，附和着点点头：“是啊是啊，而且前几日那女魔头和正道正面撞上了，现在两方肯定都没空理我们的。”
暮柠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云晓雾几眼，发现她神色如常，才松口气，小声抱怨：“怎么突然就发火了呢？”
‘并没有发火啊啊啊qaq’云晓雾苦恼得抓抓头发，又疑惑地捂起下巴，‘他们貌似挺怕你啊？’
‘嗯。’姜离似乎并不太像深入这个话题，就淡淡地应了声。
云晓雾又摸了摸下巴，她本就觉得暮柠对阿离的态度挺奇怪。她口里喊着大人，神色间却并无多少尊敬之意。可说是朋友，两人又有那么些隔阂。
遂她详细地问了问：‘你上次说暮柠闯了两界山，被逐出师门，这是假的。那真实情况呢？’
‘私闯门中禁地。’姜离意简言赅地回答，而后他感知到云晓雾灵识中传来的疑问，直接告诉她，‘暮柠并无异心，她只是生性单纯而已。’顿了顿，他补上了一句，‘作为一个锻造行家，她惯于被人供着。’
咳，啥？公主病？(⊙_⊙)也不算吧？总之，还是燚那样的下属好，看着多省心。
‘……’姜离无力地叹气，‘这两人，你应当更信任暮柠……罢了，一切有我。’
云晓雾眉头一挑，慢了半拍地恍悟。也是，燚那样的人，表面上毕恭毕敬，心里想着什么，谁知道呢？
指不定是一匹心思深沉的白眼狼。
等等，她干嘛在这里研究御人之道？阿离自己辨得清是非就好咯。
说是这么说的，云晓雾依然不大放心地追问：‘你这是建立了一个组织么？还有没有其他人？’
‘他们潜伏在谷外。’姜离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他浅声叹息，‘一个人毕竟势单力薄，不方便。’
‘唔……’云晓雾默默地头大了半晌，便放弃了这个高深的话题，话锋一转，继续卖萌，‘我们刚刚说到哪了？对了，秀恩爱。阿离过来(￣︶￣*))抱抱抱。’
云晓雾的灵识团蠕动来蠕动去，求抱抱的意思很明显。
可这么庞大的团子蠕动起来是什么样……不提也罢。
姜离就可疑地沉默了好半天，才无奈地摇摇头，张开双臂，凌空作势要贴上云晓雾的灵识团。
事到临头，云晓雾却踌躇起来，她收缩了下身体，紧张地绷起声音：‘你会不会直接穿透进来？要是灵识搅在一起了怎么破？qaq好可怕，先别过来！’
姜离如同一个大字一般，贴上了云晓雾庞大的蓝色灵识团。
‘噫！嗷！’灵识团抖了两下。
显然，云晓雾想多了。灵识虽不是实体，但灵识与灵识之间是可以互相接触的。
在姜离贴上云晓雾的那一瞬间，一道电流窜进云晓雾的识海。
她脑子空白了好半天，才回味无穷地砸吧下嘴巴。
而后，她听见姜离忍无可忍，却又隐隐透着一丝哀怨的声音：‘你就不能……缩小点么？’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第一章的那个病理性面瘫，被宝宝改掉了，现在是原因不明面瘫lt(￣︶￣)/
明天早上再刷刷说不定还有一章……总之周四中午前会有挺多章( ?????＿????? )作死的蠢作者
待在乡下好烦，都没有个人空间了。又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码字……羞耻啊……
☆、第七十三章
第七十三章
宝宝……宝宝也不想那么大好吗？！qaq
这不是办不到吗？
怪她咯？
‘你……集中意念, 想象一个物件，或是一个点。’姜离微蹙了下眉头, 低声道。
云晓雾听话地乖乖照做。
巨大的灵识团果然缓慢收缩着, 直至化为一个娇小的蓝团子。
蓝团子扒在姜离怀里，不大适应地试图滚动一下。
‘别闹。’清冷的声音继续流淌着, ‘现在, 想象自己舒张成一个人形，尽力塑造你的外貌。’
‘哈？’蓝团子颤了颤, 像刺猬一样炸开了一下，又变回球形, ‘嘤！舒张不了。’
‘不急。’姜离缓声安慰, 他话没说完, 他的五感忽然与外界相连。
他看了眼锻造台，又抬了抬手，随后泰然自若地维持着原先的姿势, 不露一丝破绽。
而某只突然罢工的家伙则缩在灵识空间，时大时小, 形态千奇百怪。
姜离垂下了眼睑，嘴角却悄悄地上扬了一个弧度。
站在锻造台边的暮柠对此毫无所觉，她朝姜离挥了挥小巧的锤子, 催促：“快来快来，别浪费时间了。”
高大的青年一席玄衣长袍，繁复的暗纹若隐若现，银色的柔顺长发垂至腰际。
姜离抬眼看向暮柠, 他的眸子是深沉的暗紫，透露着妖异的华光。
有那么一刻，暮柠觉得，对方左脸颊下的鲜红魔纹，仿若活过来了一般。
姜离收敛起体内翻滚的魔息，不容置喙地淡声道：“近日的锻造课，暂且停下罢。”
暮柠一愣，继而爆发而起，如同一把机关枪“砰砰砰”地说：“不行不行不行！你这厮，果然打着异想天开的注意吧？我不同意！我绝不会认可那种锻造方式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眼睛里闪过某种坚持，语气也沉稳了下来：“锻造的精妙在于每一次锤击的落下，在于每一簇火花的飞溅……千锤百炼、千锤百炼之极致才是锻造的真谛。那把剑，晓风残月……”
她把目光投向双剑，抿唇说：“我承认，它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能引起无数灵气共鸣，暗合天道至理，可它的剑体……它的本体根本不堪一击，连普通灵器都赶不上。”
“那再好不过了。”姜离低声打断了暮柠的话。
“嘎？”暮柠满肚子的长篇大论被堵住了，她迷茫地眨了眨眼睛，“你说什么？”
姜离回头冲燚使了个眼色。
燚毫不犹豫地走向暮柠，轻声安抚她：“你的锻造术，很好。”
“哎？”暮柠一愣，眼底泛起迷离的光彩。
“无人怀疑。”燚肯定地说道。
“这样啊。”暮柠一秒钟多云转晴，愉悦地笑了起来。
“嗯。”燚淡然地颔首，并抽出别在身后的剑，递给暮柠，“帮我修下剑。”
“好的好的。”暮柠赶紧接过赤色的长剑，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姜离：“……”
……他是不是该吃狗粮了？
燚见暮柠安静了下来，便回到姜离的身后。
在与姜离错身而过的那一刻，他忽然停下了脚步，少见地踯躅了片刻，才问：“大人，您近日是不是……”
他吞吞吐吐地不知该如何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