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在潘琳的再三恳求下,蒋悦然和另外一个女生都答应了替她保守秘密。
两人扶着潘琳从洗手间走出去时,正好遇上唐朦。
唐朦看了眼蒋悦然,又看了眼她身边看起来沮丧又狼狈的女孩,眼中有不懂得掩饰的奇怪。
蒋悦然瞪了唐朦一眼,“有什么好看的?!”
唐朦被她莫名其妙的一凶,蹙了眉,心情一下子就阴郁了。她洗了手走回篮球场见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了顾眉生的电话。
“眉生,你在哪?我过来找你吧?”
“好啊。图书馆阅览室。”
唐朦在阅览室靠落地窗的位子找到了正埋头写着功课的顾眉生,她走到顾眉生对面坐下,“你猜我刚才在篮球场看到谁了?”
顾眉生已经开始慢慢习惯唐朦爱八卦的性子了,她抬头看唐朦一眼,“谁?”
“蒋悦然,还有那个经常和你在一起的女生。”
顾眉生挑眉,“潘琳?”
“是吧。”唐朦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说,“你们荣大的女生真凶!刚才那个蒋悦然还凶我!”
她说着,头凑到顾眉生耳边,小声道,“我还看到那个潘琳衣衫不整,眼睛红红地从厕所里出来呢。”
顾眉生放下了手里的笔,“是吗?”
唐朦朝着她不停地点头。
顾眉生淡淡扬起了眉。
蒋悦然的个性比她还要不合群,怎么会突然跟潘琳走得这么近了?
蒋悦然的心里在算计什么?
她现在是不会公开对自己表示不满的,毕竟蒋悦然还要利用顾眉生来对付白沫先和蒋梨夫妇。
但这人心高气傲,又不甘心就这样被自己压制了。顾眉生心想,如果她是蒋悦然,她会怎么做呢?
嗯。如果她是蒋悦然,她一定会选择借刀杀人。
但这个刀,是潘琳?
蒋悦然想要利用潘琳来对付自己,诱因又是什么呢?
这时,顾眉生随手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米恩在电话那头说,“眉生,我就在你们学校,去哪里找你呢?”
顾眉生起身收拾东西,与唐朦一边往外走,一边对她说,“我一会儿约了人,你今天是来找顾钰墨的?”
唐朦点头,“没关系啦,荣大我很熟的。你忙你的。”
顾眉生想起那天黄昏的事,还是不放心,“要是天晚了,打电话让唐胥来接你比较好。”
唐朦歪头看着顾眉生,嬉皮笑脸道,“越看你,好像越适合做我的嫂子呢。”
“……”
顾眉生约了米恩在图书馆一楼大厅的休息处见面。
米恩拉着顾眉生,说了许多关于房子装修的要求和想法。顾眉生将苏棠的电话告诉她,说,“你有任何要求,只管跟苏棠说,不必与我客气的。”
米恩听她这样大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说,“眉生,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客气什么。”顾眉生笑望着米恩,说,“其实,我有个事倒想请你帮个忙的。”
米恩点头,“你说,我要是能帮得上,肯定不推辞。”
顾眉生从包里取出自己的平板电脑,说,“皇廷酒店你知道吧?”
“知道啊。”米恩说,“我之前实习时就在那附近的警署。”
顾眉生眼中似有惊喜,道,“不瞒你说,这个皇廷酒店是我不久前买下来的,现在也算是我名下的物业。可是前几天,酒店里却发生了恶性的打斗事件。我想请你帮我查一查是什么人。”
她说着,打开平板电脑里的录像视频,“这时当时房间走廊外的监控录像,酒店经理交给我的。”
米恩接过来仔细地看起来,那视频里只有一个模糊的人影,看起来还是个年轻女子的背影。
米恩想了想,问顾眉生,“你心里有什么怀疑的人选吗?”
顾眉生摇头。
米恩于是道,“那我把这个视频发给我同事,让他做一下技术处理。”她说着,对顾眉生说,“我能用一下你的平板电脑?”
“当然。”她说着,手划过屏幕,另外一个视频被不经意地播放了出来。那是之前,蒋悦然在白沫先的工厂失手用枪伤害工人的视频。
米恩眯眸看了起来,一会儿后,她又点开皇廷酒店走廊外的视频录像,“这两个人影怎么看起来这么像?”
顾眉生抬眸不着痕迹地打量着米恩,口中道,“不会吧?后面那个视频里的人是蒋悦然。”
米恩问顾眉生,“眉生,第二个视频你是怎么得来的?”
顾眉生看她一眼,说,“网上啊,很多的。”
米恩沉吟一阵,说,“你等等,我去打个电话。”她说着,手拿着顾眉生的平板电脑,起身往图书馆门外走去。
顾眉生取出手机,插了耳机放进耳朵里,里面很快便传来了米恩打电话的声音。
“白先生,顾眉生和蒋悦然的矛盾果然越来越深了。她现在要求我帮她陷害蒋悦然,您看?”
那一头,白沫先呵呵地笑,“我就知道我没有白白将彭青这小子从葡萄牙里接回荣城。”
他说完,吩咐米恩,“你就照顾眉生的意思去做。但你要记得,处理蒋悦然的时候,一定要让顾眉生在场,而且要将现场弄成是顾眉生动了手的样子。”
“明白。”
在蒋悦然不遗余力的挑拨之下,潘琳这个曾经一度始终与顾眉生站在统一战线的人,摇身一变,变成了顾眉生平静校园生活的最大破坏者。
她撕毁了顾眉生花费了整整两个星期才完成的专业课论文,令顾眉生月考的成绩极“漂亮”地亮起了红灯;
她到处散播起顾眉生负面新闻,说顾眉生惯于两面三刀,为人阴毒,残忍;
潘琳因为彭青的事在心中恨毒了顾眉生。她的目光死死地盯在顾眉生身上,打定了主意不想令顾眉生安生。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顾眉生也尝一尝那天下午她在女洗手间里受过的屈辱。
潘琳开始变得与蒋悦然越来越要好,她们整天待在一起研究着的,自然是如何能够令顾眉生受尽羞辱,痛不欲生。这个世上有人的地方就注定会有是非。
几天前,当张小曼跟顾眉生说起搬去张家暂住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愿意的。
顾眉生当时想:或者张小曼和顾钰墨是对的,她应该放下心中的惶恐和戒备,尝试着轻松地去生活。
她的确应该偶尔多心存一丝柔软,带着善意的目光去打量四周的人和事,学着像母亲那样,随遇而安一些,温和一些。
可惜,生活是残忍的。它总是将顾眉生心中惧怕担心的东西变成现实。
她在彭青刚刚出现在自己视线中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这个外表看起来良善的年轻男子眼中盛满了危险和仇恨。
他的出现,果然给她带来了许许多多旁生枝节的麻烦。
“眉生,你能了解妈妈的用心吗?”张小曼对她说,“我不想我的女儿在这个秋波弄里,渐渐变得面目全非,重复着你父亲数十年来的生活。”
顾眉生回神,望向母亲,她对张小曼说,“不,妈妈。我会继续住在秋波弄。”
张小曼又看到女儿眼中泛起的执念,她的眉心又不可抑制地皱了起来,“眉生!”
顾眉生说,“留在秋波弄,我或许有一天真的会如您所说的那样,变得面目全非,可能太过阴鸷,可能会身上戾气太重,我可能永远无法像正常的同龄女子那样地去生活。”
“但离开秋波弄会令我的触觉变得迟钝,会令我可能身在危机之中却无法自知,更会令我无法及时地保护自己。”
“妈妈,”她凝着张小曼,“最重要的是,无论我去到哪里,都永远改变不了自己是顾鸿华女儿的事实。”
“我从出生就已经活在面目全非的生活里,逃避不过是掩耳盗铃。”
☆、生活,是花满枝桠的诗章
这天中午,张晨打电话给顾眉生,说为了感谢她,想请顾眉生去他家里吃晚饭。
顾眉生答应了。她挂断电话,抬头,就看到某人不悦的脸色。
“说好的朋友聚会呢?”
顾眉生说,“不是说晚上7:30?”
栾亦然略显慵懒地倚在沙发上,对她说,“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吃晚饭?”
顾眉生笑,说,“我都答应人家了,你就一个人吃吧。”
“嗯。”栾亦然将双脚搁在眉生的腿上,“反正你只看上了老子的身体。”
“……”顾眉生将手里的专业课书籍放在茶几上,推了推栾先生,“我饿了。”
栾先生不理她,说,“我不饿。”
顾眉生将某人的大腿挪到一边,起身走进厨房,四下翻找一遍,出来时一脸的无语,“你的厨房里,怎么能连一粒米都没有的呢?”
栾亦然闻言,扬了眉,问她,“你还会煮饭?”
顾眉生摇头,“不会啊。”
栾亦然想也觉得是,上次郑温娟说这丫头五谷不分,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呢。
他站起身,对顾眉生说,“走,咱们去超市买食材。”
顾眉生一脸不信任地看着他,“难道你会做饭?”
栾先生睨她一眼,“老子连飞机都会开,做个饭能有多难?”
顾眉生好几次想说话,终究没好意思打击了这位先生的积极性。她跟着栾亦然出门的时候,心想:重活一世,要能见到栾亦然摇身一变成厨神,那倒也值了。
两人来到华庭一号附近的一间大型超市,进去就直奔生鲜和蔬菜水果的地方。
栾先生拉着小女友的手,问她,“想吃什么?”
顾眉生:“都行。”
栾亦然选了两块鳕鱼,又拿了些肉,然后便回身去找顾眉生。
只见她拿起好几根丝瓜,说,“拌个黄瓜吧。”
栾亦然盯着她手里的瓜,很认真地说,“那是丝瓜。”他说着,伸手将几根黄瓜装进了袋子里。
“青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