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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张宇被人陷害去坐牢,他本来有大好的前途。
  他的理想就是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而且在那位张医生诊断的过程中,他看出了问题的所在,也向值班张医生提出了建议,但是值班医生却嫌弃他话多,根本不听他的劝告。还惹来了护士们对他的嘲笑。
  我劝慰着张宇,不要慌,我会想到救他的办法的。尽管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想不出任何可以救他的办法。
  从小到大,都是他护我周全,而如今终于轮到我护全他了。
  我走出那间会诊室,站在长长的走廊里,深吸一口气。
  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一定要救张宇出去。
  我找到那对老年夫妻。叔叔阿姨还在向他们跪地请求谅解。
  我觉得内心难过极了。
  明明张宇没有做错,可他却还要背负误诊不好的名声。
  他的事业还没有起步,一旦他被认罪,他的人生档案上将因为这个污点在医学界毫无立足之地。
  我想将张宇告诉我的在治疗病人期间发生的一切重新在他们面前复述一遍。试图唤起病人家属的良知。他们不能被蒙蔽了真相。
  可是我还没有张口。
  就被那对夫妻严厉的指责了。
  “现在说什么也没有用。我的儿子差点葬送在庸医手里。我不会原谅你们,我只有一个儿子,想想当时可怕的场景,但凡抢救晚一步,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那你们怎么知道一定是张宇给你的儿子看病的呢。”我气不打一处来。
  事情已经发生了,再说他们的儿子也抢救过来了。不要一副要别人杀人偿命的恶狠狠的嘴脸。事情没查清以前,谁也不能冤枉一个好人。而让坏人逍遥法外。
  正义虽然会迟到,但不会不到。
  “那你说不是张宇看的病,还能会是谁。”病人家属情绪更加激动。
  我正想说出给他们儿子看病的另有其人,阿姨却暗中拉了拉我的衣袖,用眼神示意我不要说出口。
  我更加困惑了。
  为什么不去向他们解释清楚?张宇是无辜的,是被陷害的。
  后来阿姨解释给我听。
  她说即使我说出来,他们也不一定相信。
  即使他们相信了,医院肯定为了袒护那位张医生,会提出更不利张宇的证据。
  即使医院找不出让张宇背黑锅的证据,那位张医生被判了刑,张宇被放出来。可是他以后休想在本地的医学界生存了,院长肯定会想方设法封杀他的事业。
  我可想不到这件事竟然有这么多弯弯绕绕。说来说去,就是让张宇顶罪。
  可是张宇真的是无辜的,他会因此被毁了下半生。
  阿姨叹口气告诉我,目前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请求病人家属的原谅,不要报警。
  可是眼前的情形根本没有和谈的可能。一旦天亮他们报警,事情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我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我们满足什么样的条件,你们才会不报警。”我问道。一点也没有惧怕的神色。
  我想可能是惊慌的麻木了。
  还有对正义的失望。
  那对夫妻并没有因为我这句妥协的话,面目表情变的和善。依旧不依不饶,
  “我们什么条件也不想谈。我们只想借助法律来处理这件事情。”
  “说吧,多少钱才会让你们取消念头?”我不耐烦的补充了一句。
  原本喧闹的空间变得安静了。
  夫妻两你看我,我看你,眼神互换,考虑了一会儿。
  看来钱就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60万。”男人说道。
  60万,亏他们说的出口。这起医患纠纷就是冲着抢钱的节奏去的吧。
  那个数字对于我和阿姨叔叔来说简直天文数字。
  “太多了。我们手里没有这么多钱。”我接口道。
  “那我们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女人回答道。
  “难不成你让我们去抢银行?”
  “60万,是我们最后的妥协。”
  那对夫妻一点也不留回转的余地。
  我还想理论一番,却被阿姨抓住了衣角。
  她向我摇了摇头,她知道这是救张宇唯一的方法。她不能冒险以讨价还价的方式激怒对方。
  最终我们达成了协商,愿意给我们一天的时间去筹集60万,如果明天天黑之前,他们看不到钱,就会立刻报警。这是最后的通碟。
  阿姨叔叔好像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叔叔比以前更频繁的抽烟。我看到他拿烟的手一直都抖。每抽完一支烟,他就会剧烈的咳嗽。阿姨看叔叔一直抽烟,也不说怎样解决问题,气的跑过去一下子夺走了他的烟,扔在了地上,用脚使劲的踩。
  “就知道抽烟,张宇还被关在医院里呢。”阿姨气的脸都红了。
  叔叔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但终究什么都不说。
  他们根本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
  这么多年,为供养张宇读书,还房贷,手里的积蓄所剩无几。
  打电话向其他亲戚去借钱,得到的都是失望的回应。人情淡薄在这种时候被发挥的淋漓尽致。
  我和妈妈也没有存款。即使将家里翻了底朝天,连一万块都拿不出来。
  走投无路的阿姨叔叔决定将房子卖掉,等把张宇救出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可是把房子卖掉,他们就会流落街头。这么急的将房子卖掉,卖不到好价钱,也不可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找到买主。
  阿姨除了哭,就是哭了。
  叔叔除了叹气,就是叹气了。
  我不能坐视不管。在这座城市里,我和妈妈并没有亲人。可以向谁开口借钱?而谁又愿意借给我钱呢。
  想来想去。想来想去。
  脑袋都要想炸了。
  我烦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将认识的人都在大脑里过一遍。翻开手机,那么多人的名字躺在通讯录里,却没有勇气拨打。
  突然一个人的名字映入眼帘。
  林木节。
  他不是很有钱吗?钱多的应该一间房子塞不下,就不会在乎这60万了吧。
  再说我又不是不还他,只不过时间可能要久一点…
  如果我向他借钱,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但他是我目前唯一可以请求帮助的人了。
  那我就赌一把,厚着脸皮向他张口,不管他如何想我,我都不会放弃能拯救张宇的机会。
  我一晚上没睡,精神却特别好。可能因为有心事压在心底。
  天还没亮,我就去上班了。
  当我气喘吁吁的跑到林木节的办公室门前时,门锁着,窗户漆黑一片。
  他还没有来。
  可我不能走。只能站在那里等他上班。
  我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
  凌晨五点。
  不知道要等多久。
  因为我不知道他几点上班。
  站的太累了,不嫌弃墙壁的肮脏,贴着墙蹲下身,慢慢的完全坐在了冰凉的地上。
  双手紧紧抱着双腿。
  见到他应该以怎样的开场白,他才不会生气,才不会怀疑我另有目的?
  我觉得懊恼极了。
  我也知道如果想借到钱,必须要想尽办法讨好他。
  等的时间太久了,我的心越来越乱,都想打退堂鼓了,我们才见过几次面,他即使再有钱也不一定肯借给我。可是就这样回去,岂不是放弃了能救张宇的希望。
  我的眼皮越来越沉。
  虽然那样坐在地上很不舒服,我竟然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
  就听见有人大声在我耳边喊道。
  “喂,你在这里做什么?”
  最讨厌有人在我睡的正香的时候打扰我。
  我一点也不想睁开眼睛。
  可那人一点也不想放过我的意思。
  “喂,叫你呢,你在这里做什么?”
  声音越来越大。想不醒都难。
  我只得不情愿的睁开眼睛。
  正想破口大骂。
  一看到是林木节的脸。差点忘了此时的我是睡在老板的办公室门口。
  立刻由愤怒的表情转换成刻意讨好的殷勤笑脸。
  不会被他看到我流口水的样子吧。反正不管那么多了。
  我来这里的目的是来借救命的钱。不是来纠结在他心目中究竟对我有多少好感。
  “林总。我…我…”
  “笑的这么牵强,这么虚伪,这么难看,一大清早的,真让人吃不下早饭。”
  还好我已经习惯了他的冷嘲热讽。如果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我肯定气的肺都要炸了。
  我觉得我笑的已经够真心实意了,为什么他还是能一眼将我看穿?难道他有一双透视的眼睛?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了那么多优美的开场白,没想到却被他的这一句话弄得毫无用武之地了。
  只得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林总,我求你一件事。”
  他没有说话,我继续说道。
  “是这样的…嗯嗯,这件事虽然说来话长,但也可以简单到只用一句话概括…”
  “然后呢。”
  “我一个朋友出事了,紧急需要钱,你知道我没有钱,我想找你借点钱。”
  我满怀期待着他会很爽快的点头。
  “你有钱没钱和我有关系吗?”
  “林总,你这么有钱,不能见死不救?”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乞求他。
  “多少?”他问道。
  “60万。”
  他静静的看了我几秒,大概也想不到竟借这么多钱。
  “我为什么要帮你?”
  “你热情,爱助人为乐,长的貌比潘安,风流倜傥,尤其一颗充满善良的心,你是一个很有思想,很有主见的人,也是一位很负责任的老板,能成为你的员工,真是我的三生有幸.…”我绞尽脑汁想着可以用来夸奖男人的形容词。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堆,将我所掌握的词汇全部用上了。
  等我终于想不出词汇闭口不说时,他才慢悠悠的说道,我记得谁昨天在杂物室把我说的连禽兽都不如。怎么今天画风一转,说了一堆和昨天截然相反的话,你说我该如何相信她呢。
  我想他肯定记仇。
  我说的好话他一点记不住,说他的坏话倒记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