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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凤清宫的正殿,苏婉儿只留下了王嬷嬷,其他奴才被她遣了出去。
  苏丞相见侄女似是瘦了些许,心疼地说她:“婉儿,怎么瘦了些,是身体不适吗?”
  苏婉儿闷闷地说道:“侄女身体倒是康健,就是心情郁闷,皇上已经半个月不曾踏足后宫了,我送些汤去御书房,皇上总说忙,只让阴公公出来接汤,我是连见皇上的面都见不着。”
  小皇后天天在议政殿跑步,皇上就天天不来后宫,苏婉儿不想把两者扯到一起,可又不得不扯在一起。
  苏丞相说了些场面话,然后小声地对侄女说道:“你奶奶也就是我娘,托我带句话给你,待到皇上来你的凤清宫时,你就往香里添点助兴的东西,到时候就……”苏丞相是风流倜傥,毕竟是个男的,又是长辈,这样在小辈面前说那种事,便觉得不好意思。
  苏婉儿脸红了红,低低地应着:“我娘上次也这样教我,可皇上懂医理,鼻子很灵,我怕皇上会闻出不对劲。”
  后宫中的女人,没有谁不想得到皇上的临幸,要是能用下三滥的手段,她们早就用了。如果皇上好女色,添点助兴的东西,皇上不易察觉,可当今皇上拥有了十几位美人,却不曾临幸过她们,到底是什么原因,连阴德福这个近侍都不知道,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这种情况下,后妃用下三滥的手段,就是算计皇上,是欺君之罪,当今天子又是个冷漠性子,她们可没有胆子那样算计皇上。
  苏丞相轻咳两声,“那就顺其自然吧。”
  苏婉儿着急,亦无可奈何。
  她总不能去对皇上用强的吧?就怕她还没有近皇上的身,就先被皇上掐死了。
  “婉儿,皇后娘娘那里,你得再想办法,不能让她起来。”
  “小叔,皇后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我一时之间摸不准不敢轻易下手,不过我怀疑皇后是鬼上身,我想……”苏婉儿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小叔。
  这半个月来,她的人暗中盯着许仪,又收买了凤仪宫的一位二等宫女,就是勘茶的,让对方提供许仪的不正常证据给她,只要她搜集到能够扳倒许仪的证据,她会毫不客气地把许仪拉下皇后凤座的。
  苏丞相想了想,说道:“你先别唤皇上来看,自己私底下试探试探,免得被皇后反将一军。”
  苏婉儿哼着:“她一个八岁的小娃娃能反将我一军?”
  苏丞相提醒着侄女:“婉儿,皇后幼儿时期玉雪可爱,进宫后却越来越胖,越来越傻,现在又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你可不能小看她,她能成功地引起皇上的注意,就不是省油的灯。别欺她年纪小,有时候年纪小是一块最好的遮掩布。”
  苏婉儿想到许仪最近的表现,脸色一整,“谢谢小叔的提醒,婉儿不会大意的。”
  苏丞相看看她,说道:“当然了,最重要的还是皇嗣,如果你能生下皇长子,你的地位就能巩固下来,在后宫,皇子更重要,否则皇上对你的宠爱都是虚的。皇上现在膝下犹虚,你若生下皇子,母以子贵,才有机会问鼎后位。”
  提及皇嗣,苏婉儿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苏丞相见状又安抚她:“你也别担心,你和皇上都还年轻,许是皇上刚亲政不久,政事太忙,今年江北大旱,江北的庄稼颗粒无收,万万千千的百姓食不果腹,皇上要处理赈灾之事,等事情过去了,皇上能轻松点,就会来后宫的了,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要做好你自己,多关心皇上。”
  “侄女每天都会送补汤给皇上,现在天气热,侄女也会送些冰镇过的糖水给皇上解暑的。”
  苏丞相点点头,“总之皇上那里你也别着急,温水煮青蛙。”
  苏婉儿很想说,她进宫都三年有余了,就算是温水煮青蛙,也该把青蛙煮熟,可她和皇上现在还停留在温水当中,不管她怎么加大火,水都不沸,她能不着急吗?
  叔侄俩聊了一会后,苏丞相便告辞而去。
  苏婉儿坐在正殿里发呆,片刻后,她吩咐着王嬷嬷:“把我在小厨房里那碗冰镇糖水端上,我要去御书房。”
  “奴婢立即去端来。”
  王嬷嬷快步而去。
  ……
  御书房里,楚煜放下了手里的朱笔,问着阴德福:“现在什么时辰了?”
  “未时了。”
  “皇后还在议政殿跑步吗?”
  楚煜问起他已经有半个月没有去看的小皇后。
  上次他冲动地差点强吻了小皇后,别说小皇后吓得不轻,他自己也吓得不轻,他想不到自己会那般禽兽,居然想碰一个小娃娃。为了控制冷却自己的冲动,他不再踏入后宫,就连晚上也只去了两次凤仪宫,见小东西累得要命,他体贴地不再去打扰她。
  这样一忍便是半个月。
  阴德福恭声答着:“皇后每天从午时末开始跑步,现在肯定还在议政殿。”
  楚煜的早朝一般都要到午时初结束,早朝没有结束前,许仪是不会去议政殿的。
  “皇上。”阴德福欲言又止的。
  楚煜看了他一眼,说他:“有话就说,在朕面前别支支吾吾。”
  阴德福腰更弯,小心地说道:“奴才怕说了,皇上会生气。”
  楚煜又瞪他,“你不说朕更生气,要是连你都开始哄骗朕,朕这个皇帝当着也没有意思了。说吧,什么事?”
  “皇上,恒王今天进宫了。”
  楚煜黑眸一闪,剑眉蹙了蹙就恢复正常,“太妃正在帮他选妃呢,许是有了人选,太妃宣他进宫看看画像吧。”
  阴德福陪着笑脸,“正是如此,不过恒王进宫后直奔议政殿。”
  楚煜俊颜一沉,阴德福见状吓得垂下头,他就知道说了皇上肯定会生气的。
  “他见着皇后了?”
  楚煜的问话低沉冰冷。
  “远远瞧了瞧,皇后并没有近前。”
  楚煜哼了两声,“他这是在挑战朕的忍耐性吗?别以为他在南蛮得人心,有政绩,朕就不敢动他了。”停顿片刻,他阴阴地继续说:“他是逼朕出手,好给他一个借口造反吧?还是欺朕亲政的时间不长?”
  他亲政的时间是不长,如果一亲政就拿兄弟们开刀,天下人怎么看他?更别说是在南蛮政绩辉煌的恒王。
  “皇上,奴才认为恒王目前还没有反心的,许是他觉得皇后娘娘可爱,皇后娘娘又是个孩子,他才会去看娘娘的吧。”阴德福是不相信恒王这么大的一个人了会瞧得上小皇后。
  好吧,瘦了很多的小皇后是越来越好看了,再过两年长开后,怕是会艳绝后宫。
  阴德福偷偷地瞄了瞄自家的主子,等到小皇后长开后,自家主子怕是会天天泡醋缸里,要不就把皇后拴在身边。
  楚煜抿唇不语。
  阴德福揣摩着圣意,勘酌着开口:“皇上要不要去看看皇后,皇后现在瘦了不少呢。”
  看他一眼,楚煜装着不在意的样子,淡冷地问他:“皇后瘦了多少?瘦到弱不禁风的地步了吗?”
  “那倒没有,不过相较于以前,现在的娘娘是以前的一半吧。”
  楚煜闪闪眼,瘦了这么多呀!
  他还真想去看看瘦下来的她是不是好看一点,不过他没有太快地流露他内心深处的渴望,而是重新拿起了朱笔,淡冷地说:“朕忙,没空去看她。”
  “是。”
  阴德福不敢再劝。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阴德福连忙走出去,恰好就看到苏婉儿走来,他抢上前几步,恭恭敬敬地向苏婉儿行礼,“奴才给婉妃娘娘请安。”
  苏婉儿笑着:“阴公公不必多礼。”
  阴德福谢过她,站了起来,看看云嫣捧着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不知道是糖水还是补汤,他堆笑地问苏婉儿:“娘娘,是给皇上送补汤?”
  “是冰镇过的绿豆糖水,这天气太热,本宫担心皇上中了暑气,便炖了点绿豆糖水,再冰镇过送来给皇上解解暑气。阴公公,能否帮本宫通传一声?”
  阴德福笑着:“娘娘,皇上正忙着,怕是不会见娘娘的,娘娘把糖水交给奴才吧,奴才代娘娘把糖水送进去。”皇上不喜甜品,后宫的这些美人们,总是送糖水。
  阴德福偷偷地咂咂嘴,很多时候皇上都是把美人恩赏给他了,不得不说美人们送来的糖水都很好喝,因为是冰镇过的,在炎热的夏季,喝上一碗冰镇过的绿豆糖水,通体舒爽。
  苏婉儿看向阴德福背后的御书房,不死心,她从自己的衣袖里掏出了一块玉,偷偷地塞到了阴德福的手里,嘴里说道:“麻烦阴公公帮本宫通传一声了。”
  阴德福垂眸看看苏婉儿塞到他手里的那块玉,玉色极好,一看就知道是玉中极品,心道丞相府的千金出手就是大方。不过他不能收,他不着痕迹地把那块玉还给了苏婉儿,笑着:“那奴才就替娘娘通传一声。”
  苏婉儿还想把玉塞给他,他已经转身往回走。
  苏婉儿只得作罢。
  这个阴公公真不好收买。
  很快,阴德福出来了,他歉意地对苏婉儿说道:“娘娘,皇上说了不见,娘娘请回吧。”
  苏婉儿看看房门紧闭的书房,她的男人就在里面,她与他之间的距离不过是几十步,却被一扇门阻隔了。
  楚煜不想见苏婉儿,苏婉儿再不甘心也不敢造次,认命地把糖水交给了阴德福。
  送走了苏婉儿,阴德福才把糖水送进去,又迎来了丽嫔。
  丽嫔送的是补汤。
  阴德福只得把丽嫔送来的补汤送进御书房。
  谁知道丽嫔刚走,张太妃也差人送来了一份补汤,说皇上最近忙于政事,担心皇上累坏了。太妃娘娘的补汤,阴德福更不敢拦下,又送进了御书房。
  后宫的其他美人们,前仆后继的纷纷表示关心龙体,要不是送糖水,就是送补汤。
  楚煜批奏折用的案台上陈列了一碗碗的汤,左边是补汤,右边是糖水。
  “阴德福。”
  “奴才在。”
  “试试这些汤有没有问题。”
  “是。”
  阴德福就想试喝一口其中的一碗补汤,楚煜喝住他:“用银针试试便可。”
  阴德福愣了愣,之后便用银针试,每一碗汤水都试过后,他告诉楚煜:“皇上,都无毒,可以放心饮用。”
  楚煜合上了批阅过的一本奏章,同时也放下了手里的朱笔,扫一眼一碗碗的补汤及糖水,吩咐着阴德福:“去议政殿把皇后叫来。”
  “皇上是要把这些都赏给皇后娘娘吗?”
  楚煜瞪他一眼,斥着:“朕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问那么多干嘛?”
  “奴才该死,奴才立即去议政殿找皇后娘娘。”阴德福不敢再多问,匆匆地离开御书房去找许仪。
  阴德福到议政殿的时候,许仪休息好继续绕着议政殿跑步,她今天才跑了三圈呢。
  “琉璃,快点叫娘娘停下,皇上要见娘娘,让娘娘马上去御书房。”阴德福还没有近前,远远地就叫着琉璃,吩咐琉璃去阻止许仪再跑下去。
  一听皇上要见皇后,琉璃和青烟大喜,立即小跑过去阻止许仪再跑。
  被拦下的许仪,微微地喘着气,琉璃拿出帕子就帮她拭汗,见阴德福过来,许仪笑起来,“阴公公好久不见呀,你老还好吧?”
  阴德福也笑,“托娘娘的福,奴才很好。娘娘,皇上要见娘娘,请娘娘随奴才走一趟御书房。”
  “皇上要见我?”许仪好奇地打探着:“阴公公能否透露透露,皇上找我干嘛?我每天都很老实地来跑步呢。”只不过是她欠下的圈数就像高利贷似的,利滚利,怎么跑都跑不完。
  “奴才也不知道皇上找娘娘干嘛,娘娘随奴才走一趟御书房便知道了。”
  许仪撇撇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