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想象得到,他的副总统此刻很可能已经在属于他的那间套房里等待着他了。
对此,卢卡茨在走出了项灵熙此刻正躺着的那间卧室后给副总统发去了一条短信回复,告诉对方自己很快就到。
但是在他真正去见对方之前,他还有两通电话需要打。
一通电话打给雪鹰特种突击队的移动驻地,让他们紧急调一名队员过来,乘坐直升机在天亮之前来到这里,为对于他来说很重要的那名“证人”提供保护。
而另一通电话则是打给为他运送“证物”的“私人安保公司”。
尽管项灵熙很可能已经在他的默许下把消息透露给了陈秘书,但他还是需要把那个专门与对方联系的加密手机开机,并与对方正式地联系一次,告诉他们已经更改了的运抵时间以及地点。
想到这里,卢卡茨走进这间在几个小时前曾经过了仔细检查的套房里的书房,并在那里给陈秘书所说的“绝对不带官方性质的,名气不太大却很可靠”的安保公司负责人拨出了电话。
尽管此时已经是罗科曼尼亚的凌晨三点,但电话在“嘟——”“嘟——”了几声就很快被接起。
从电话的那头响起的,是一个听起来很清醒的女声。
“喂,您好。”
“你好,我是罗科曼尼亚总统,卢卡茨·卡拉乔尔杰。”
第48章
“这样说来,我们现在其实就在离您所在的那座城市不远的地方。既然卡拉乔尔杰总统阁下打算和您的证人分开,请问您是否想要我们把证人和证物一起带去海牙?”
没有想到对方会这样说的卢卡茨沉默了一会儿,并试探着说道:“请问你有什么建议吗?”
“我认为我的安保团队应该有把证人和证物一起安全送达海牙的能力。但我个人并不建议这样做。因为那样我们的团队很有可能会暴露,也很有可能会陷入到不必要的国际纷争中。但那又的国际纷争是我的委托人极力希望避免的。
“可如果总统阁下很希望我们这样做的话,也许您可以先和我的委托人取得联系。在你们达成一致意见后,我会按照你们的最新指令变更任务。”
“不,不用了。”
在对方说出了她的建议后,卢卡茨很快给出了否定的回答。并告诉对方:“就按照原定计划,但只是更改运抵地点和时间就可以了。”
就这样,卢卡茨结束了他与那个神秘安保团队之间的第一次通话。而当他走出这间小书房的时候,他会不可避免地又看到躺在卧室床上的项灵熙。
那种感觉可真是奇妙。
仿佛此时卧室里的这份景象就好像在记忆中定格了的一幅画一样。
只要他踏过那纷乱的声音走向仅仅只是有着海潮声一浪一浪地响着的那间建在海上的房间,他就能走进仿佛已经成了永恒的,自己记忆中的那个画面,并去亲吻让他喜欢的那个人。
可他却并没有走进那个温柔的,美妙的,让他的内心深陷的地方,而是站在卧室外又看了项灵熙大约几十秒的时间。在他感觉自己终于能对方此时的样子记在心里的时候,他才替项灵熙把这个房间里所有的灯都关上,并真正地转身离开。
与项灵熙所在的那间套房昏暗的灯光相比,卢卡茨自己的那间套房此刻几乎称得上是灯火通明。而副总统埃里克则就好像他预料中的那样,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你比我们之前说好的时间迟了一些。”
埃里克正站在窗前看着这座已经入睡的城市,当他听到身后的开门声,以及那让他感到熟悉的脚步声时,他看了看自己的手表,几乎头也不回地就说出了这句话。
“这
第49章
在埃里克说出了那些话语后,卢卡茨沉默了好一会儿。似乎是不愿在这样的时刻和自己的好友讨论那样一个很可能会让两人不欢而散的话题。
又或者……他是不忍去提起造成那个问题的最关键原因。
但最终,卢卡茨还是选择了和他的友人提起那个话题。
卢卡茨的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注视着埃里克,并说出造就了现在的他的那些往日伤痛:“我知道在那一年的空袭中接连失去母亲和妹妹对于你的打击很大。但是我们都失去了很多。所有人,所有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我们都或多或少地失去了些什么。”
“总统阁下,卡拉乔尔杰总统阁下!”
埃里克大声地叫出他对于卢卡茨的称呼。那让他显得有些失态,并且他自己也当然发现了这一点。在咬牙缓慢平稳了情绪之后,他目光锐利地看向卢卡茨,并说道:
“我想我问你的应该是你对我的政治见解有哪些不满。”
卢卡茨:“你偏执、过于激进、对于一切和本国以外的势力进行合作都持完全的拒绝态度,哪怕通过合适的外交手段它只会让我们和另一方都获益很多。这些就是让你和我在政见上产生分歧的最基本原因。而造成这些的,就是你内心的这些始终无法放下的创伤。”
说着,卢卡茨长叹了一口气,他让自己的声音放得轻缓一些,再轻缓一些地说道:“埃里克,最近几个月,已经有不止一个人来对我说,你让他们感到害怕了。你的内心始终有一团火焰,它让你失去理智,它让你……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地想要不顾一切地去复仇。”
埃里克在审视了自己的好友许久后问道:“可那难道不也是你想做的吗?”
听到这里,卢卡茨无奈地笑了。他走去套房里的酒水吧台处,并拿出了一瓶轩尼诗,并打开它,而后他又拿出了两个专门用来装白兰地的酒杯,往里面加了一点冰块,再往两个杯子里都倒了些酒。
见此情景,依旧还在生着气的埃里克走了过去,并坐到了卢卡茨的旁边,那个被友人摆放了属于他的那杯酒的地方。
被好友提起了伤心往事的埃里克似乎打算借酒消愁一番。因此还没等酒杯里的冰块稍稍融化一些就仰头将里面的白兰地一口气喝完了。
对于埃里克的这种喝酒方式,卢卡茨似乎并不赞同。但埃里克却是执意于要让他再给自己倒上一些酒才继续两人之间的这次谈话。于是卢卡茨只得再给副总统的那个杯子里稍稍倒了一些酒。
可埃里克却是依旧不满意,并直接从卢卡茨的手里抢过那瓶轩尼诗,足足给自己倒了半杯酒。在他想要拿起酒杯再喝一口的时候,卢卡茨抓住了他的杯子,并把酒杯按在了桌子上。
卢卡茨:“我可不想和醉鬼进行一次很认真的谈话,埃里克。”
埃里克:“一半,我就喝一半。等喝完了这半杯酒一半,我再和你继续这个话题。”
卢卡茨:“认真的吗?”
埃里克:“认真的。”
在得到了对方的确认之后,卢卡茨直接从埃里克的酒杯里倒了一半酒到自己的杯子里,而后他才把酒杯还给对方,并说道:“你的半杯酒。”
对于卢卡茨的这个举动,埃里克显然是不高兴的,但他似乎也只能在一个哼声之后按照他先前所说的,一口喝完了那“半杯酒的一半”。
埃里克:“好了,你可以开始说了。说说那些很可能会让很多人都很害怕的副总统阁下看起来更可怕的话。”
卢卡茨:“我认同你的说法,去向曾经轰炸过我们的国家复仇也曾是我的愿望。”
埃里克:“曾是?这么说你已经变了。你叛变了我们的理想。”
说着,埃里克又要把手伸向桌子上放着的那瓶酒。但是这一次,卢卡茨制止了他,并劝说道:“连续工作了将近28个小时的人不能喝这么多这么快的酒。”
如果埃里克想要这么做的话,他肯定可以把吧台上所放着的,属于卢卡茨的那杯酒也拿起来一饮而尽。但他却按捺住了自己的这种想法,并坐只是沉默地坐在那里等待着卢卡茨接下去要说的话。
“我赞同你说我已经变了的说法,但不赞同你认为我叛变了我们的理想的这一想法。当我们站到足够高的高度之后,我们会自然而然地改变。
“是的,以和平和支持民主的理由给我们的国家带来战争,可他们却自诩正义,甚至他们国家的人民也一直都身处和平这一点让人感到不可原谅。但我们到底要怎样复仇才足够?”
说着这些话语的卢卡茨沉默了一会儿,并且他也拿起自己面前的那杯酒,在喝了一大口之后继续说道:“我们又要付出怎样的代价,让我们的人民付出怎样的代价才能达到这一目的?你真的认为有那么多的人都愿意为了这样的一个目的再去重温二十年前的过往吗?”
埃里克:“看起来我在你的心里已经变成了崇尚一场战争的人了?”
卢卡茨:“不,我只是在告诉你我曾经的思考。让我渐渐改变了的那些思考。”
说着,卢卡茨笑了,并在桌子上推着他的酒杯和埃里克的那个空杯子轻轻碰了一下,而后在轻抿起自己杯中的酒时说道:
“后来我终于发现,其实罗科曼尼亚人想要的是重现昔日的辉煌,而不是重温曾经的战火。重现辉煌,但是又尽可能地避免冲突,让一切的改革都在平稳中实现,这就是我现在为之努力的目标,也是我正在做的事。”
埃里克:“哪怕我们的敌人在刚刚结束的竞选中花费重金支持了我们的政敌,还买通、渗入了我们的国防力量,用我们的导弹袭击了我们的总统?”
卢卡茨:“是的。”
埃里克:“哪怕他们眼见着自己支持的废物没能用他们出钱请来的雇佣兵屠杀了整个总统访问团,又去联合海牙国际刑事法庭污蔑和羞辱你?”
卢卡茨:“是的,哪怕如此。”
听到这里,埃里克简直毫不留情地发出了嘲笑的声音。可随后,就在埃里克要对自己的这位友人说出嘲讽的话语时,他听到了卢卡茨对他的反问:
“难道你不认为他们这样做正意味着这样的我已经足够让他们感到害怕了吗?”
埃里克把自己的嘴唇紧抿。似乎他虽然不赞同总统阁下在改变之后的想法,但他却认同对方的这句话语。
起码在现在这个时候,对于美国人来说,卢卡茨比他更为让他们感到害怕。
埃里克内心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因为比起他来,卢卡茨的确更能够让前罗科曼尼亚在平稳之中重新出现在现在的欧洲地图上。
但他内心的那团火焰却是依旧不愿意熄灭。
可是卢卡茨依旧还在带着对于未来的美好愿景说出他内心的话来。
他说:“在我看来,这会是一场很好的反击战。并且它也能够成为一场复仇。一场向全世界揭露他们真实面目的复仇。虽然在最近的这些年里,他们已经不能够总是把一切都掩饰得很好,但是揭露那些的声音却始终还是不够大。也许我能在这场反击战中做得很好呢,埃里克?”
听着这些话语的埃里克看了卢卡茨很久很久。在两人的眼前仿佛都已经行驶完了一列老式火车之后,埃里克终于说到:
“虽然我还是不能够认同你在刚才所说的全部。但我赞同你的这一说法,而且我也相信你能在这场硬仗中做得很好。”
听到这些的卢卡茨高兴极了,并向对方说出由衷的感谢。他给埃里克的酒杯里又倒了一点酒,并主动和他的副总统碰了碰杯。
但这一次,埃里克反而不急于喝完那些酒了。
他说:“现在我已经知道让我们产生了分歧的那个部分了。我虽然还不能就这样改变我的想法,但在你从海牙回来之前,我会按照你的意愿来处理这个国家的全部事务的。”
说着,埃里克又主动拿起他酒杯,并与卢卡茨碰了碰杯,而后又是一口喝完了杯中的那些酒精度数很高的酒液。两人之间的酒会时间也就此结束。
接下去,他们该谈一谈在今天的半夜里需要敲定的几件正事之一了。
埃里克:“让我们来看看你明天早上要发表的电视讲话?我猜你应该已经准备了一点你的演讲稿?”
卢卡茨:“我已经准备了差不多一半的演讲稿了。不过我其实不太打算等到天亮之后再在很多记者的拍摄下进行电视讲话的实况转播。我想在天亮之前就把那些录完,再用电脑特效做出我其实是在首都的早上进行了这番演讲的假象。”
埃里克:“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早上六点,在这个季节的罗科曼尼亚天还未亮的时候,项灵熙就已经醒了过来。
虽说这个时候的她还远远未有睡到足够的睡眠时间,连好好地把眼睛睁开都做不到。可她就是这样醒了过来。
在醒来的那一刻,她突然有些不太弄得清楚她是谁,这是哪儿,以及在她睡在这里之前到底都发生过了些什么!
而后记忆慢慢回笼,可是在那么几十秒钟的时间里里,她却是似乎只能想到先前在海滩边上的树林和山洞里发生的那些事!
正当项灵熙要认真地点头对自己在山洞里的壮举加以肯定时,记忆却是在卡壳了那么久之后一下飞快地跳跃起来!
在和卢卡茨一起来到这间酒店后的那些相处,那场约会,以及约会之后的那场疯狂的性爱都随着那条绸缎做的裙子映入视线而不断在她的眼前狂乱地出现,连带着被那个人占有时的感觉……也仿佛在记忆中被快速重温了一次。
那让项灵熙不禁一把扯起被子,把自己的整个脑袋都盖在了里面,并红着脸在被子里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等到项灵熙终于因为被子里头太过憋闷而一下子再把被子掀开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一直到现在为止她的身上依旧还什么都没穿!
这可真是让没有裸睡习惯的项灵熙感到太羞窘了。然而更羞窘的是,她居然还不想给自己穿上些什么,并且反而想在这张刚刚才经历了激烈战况的床上,盖着两人一起盖过的被子翻滚一下。
而后,项灵熙就真的这么做了!
可是才这么翻滚了几下之后,项灵熙就动作有些艰难地,却是面无表情地坐起身来,把卢卡茨先前枕过的那个枕头竖起来,并靠了上去开始好好地思考一番。
她感觉现在的情况似乎和她先前所想的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