琬宁叹了一口气。记忆中索额图应该是在四十二年被圈禁宗人府至死,可如今索额图因为被罢官而活得好好的,只是太子跟皇上的关系到底还是有了变化,难不成就算没有索额图跟明珠在背后出谋划策,这一切都会按照前世的命数走下去?微微垂下眼眸,琬宁索性将这些都抛诸脑后,刚想吩咐琥珀去剪几枝梅花来,便将乌拉那拉氏走了过来。
“四福晋好。”琬宁微微颔首。
“说来我一直见你。”乌拉那拉氏回以一个微笑,“弘晖的事多谢你了。”
“福晋不必这样,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而已。”琬宁有些受宠若惊,连忙说道。
“我家爷性子冷,可也是感谢八弟的。”乌拉那拉氏温婉地说道,“如今朝堂波澜不断,我家爷让我跟你说一声,让八弟不要参合进去。”
琬宁心中一突,点了点头。
当晚回去之后,琬宁便将这话告诉了胤禩。胤禩微微一皱眉,点头道:“四哥到底看得明白。”又道,“今儿安郡王府来人传话,说安郡王身子不大好,如今不过是在熬日子。他想见郭络罗氏一面,我已经答允了,明儿便让人将郭络罗氏带去。”
“爷做主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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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连翘传消息过来琬宁才知道,安郡王是真的不行了。太医换了一拨又一拨,安郡王的身子却不见好转,马佳氏为了照顾他把自己都累病了。郭络罗氏是被四个嬷嬷架着送上马车的,等再回府的时候已是天黑了。
没几天,便传来安郡王玛尔浑病逝的消息。皇上不愿意世人觉得他不近人情打压宗室,遂命工部给玛尔浑一场风光大葬,赐谥号“悫”,即安悫郡王,其爵位由次子华圯继承。郭络罗氏自从安郡王府回来后便大病了一场,汤汤水水灌了不少也不见好转,倒真真切切成了养病之人了。
“安悫郡王病逝,也不知道明年几位阿哥的婚期会不会有变动。”琬宁拿着银签插起一块苹果递给胤禩,“到底也是长辈。”
“我看着汗阿玛似乎没有要改期的意思。”咬了一口酸甜适中的苹果,胤禩才道,“左右都是汗阿玛的旨意,又能如何?”虽说是长辈,可论亲疏程度,哪里比得上同在今年病逝的叔王,更别提是伯王了。
“也是。”琬宁抽出丝帕擦了擦手,“再有,今儿福晋身边的林嬷嬷来禀,说福晋的病情一直不见好转。爷看,是不是要给再换一位太医过来诊脉?”
胤禩皱着眉拨弄拇指上的玉扳指,半晌后才道:“不必了,爷去看看她。”
琬宁愣了一下:“……也好,安悫郡王的病逝想必给福晋带来了不少的打击。”
胤禩拍了拍琬宁的手背,带着陈喜先到郭络罗氏那儿去。
郭络罗氏还是老样子,原本明艳动人的脸蛋如今只剩下青白的气色,两颊凹陷得吓人,眼底下的乌青厚重,涂了再多的脂粉都掩盖不住。她瘦了许多,暴露在外的手腕如同枯树的树枝一样。也许是服了药,她沉沉睡着,可即便是睡梦中也不得安生,眉头紧皱的样子着实让人可怜。
胤禩站在床前三步远,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并没有要叫醒郭络罗氏的意思。没有人知道,安悫郡王在病中的时候曾经求过他,让他善待郭络罗氏,不求他宠爱她,只求给她一个安稳的后半生,可他做不到。郭络罗氏为什么会病重,是因为他汗阿玛留不得她了,安悫郡王一死,下一个便轮到郭络罗氏。
马佳氏如今恨不得随了安悫郡王去了,华圯为了照顾自己额娘分丨身乏术,更何况他跟郭络罗氏素来没什么情分,这世上能保住郭络罗氏的人已经不复存在。
“爷,您看要不要叫醒福晋?”林嬷嬷上前小声问道。
“不必了,就让她这样睡着吧,你先出去。”胤禩闭了闭眼,最终还是如此说道。
“是。”林嬷嬷搬了张椅子过来让胤禩坐着,才退了出去。
大约坐了半个时辰,郭络罗氏便醒了过来。她的双目无神地扫过屋内各处,见到胤禩在此才重新焕发出神采,连忙起身,摇摇晃晃地给胤禩行了一礼。她许久没见过自己的丈夫了,胤禩来看她,是不是说明他原谅自己了?!
“你身子不好,坐吧。”胤禩抬眸看了郭络罗氏一眼,到底还是有些心软。
“妾身谢过爷。”郭络罗氏双眸含泪,“妾身方才还在做梦,梦见爷来看妾身,原来这不是梦!妾身自知有错,妾身已经反省自身了,爷……”她真的错了,她不该这样冲动去算计四贝勒府,如今害得自己失宠被禁足,不得自由。
胤禩没有接话,他只是淡淡点了点头,道:“林嬷嬷来说过,你身子不好。我打算让太医给你重新诊脉开药,这段时间你都好好静养调理身子吧。”
郭络罗氏的心瞬间冷了一半。她动了动嘴唇,啜泣道:“妾身自知有错,可如今那克出病逝,额克出又病了,妾身想亲自到安郡王府上柱香,也算是感谢那克出这么多年的照料。”想到玛尔浑临去之前还有这样那样的叮嘱,郭络罗氏更是心头一酸。
“你身子不好不宜出门,此事不要再提了。”胤禩沉默片刻后还是狠心拒绝道,“我已经吩咐人去煎药,你喝了之后好生歇息吧。”说罢便要离开。
郭络罗氏猛地起身想要去拦,可病弱的身体怎么可能拦得住,等稳住了身子之后她抬眸一看,屋内已经没有了胤禩的身影。跌落在床榻上,半晌后她才痴痴地笑了出来,笑声里慢慢带上呜咽。
一步错步步错,怪得了谁。
☆、第六十五章
065章南巡与留京
进入十二月,天气就更加恶劣了。京城大雪纷飞连续下了三天,外城许多民居都被积雪压垮,所幸没有造成0伤亡。康熙命户部加紧登记受雪灾困扰百姓的姓名籍贯,又令户部修建临时住地安置百姓,更要在春天的时候为房屋受损的百姓建造新家。便是胤禩如今不在户部当差,为着此事也变得忙碌起来,很多时候直接宿在衙门里。
这些都不是什么要紧的,更要命的情况应该还在开春雪融的时候。积雪越多,天气转暖时融雪就更厉害,河道能不能有效排水便是重中之重的问题。康熙本就有意在开年的时候南巡,眼下这问题更是迫在眉睫。只是苦了各部官员,康熙下旨不动用百姓一分一毫,所有东西都必须在离京前准备好,又要处理雪灾受困的百姓又要准备皇帝南巡之事,忙了一圈下来,胤禩整个人都瘦了。
“这是妾身让厨房特意炖的人参鸡汤,爷趁热喝吧。”琬宁心疼得看着胤禩,“才半个月不到爷就瘦了一圈了。昨儿进宫给良嫔娘娘请安的时候娘娘还问起了,爷不想着自己的身子,也要想想娘娘呀。”
“衙门事儿多,底下的官吏尚且忙得脚底生风,我又怎么能躲懒。”胤禩喝了一口鸡汤,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三下五除二便将汤都喝个精光,“汗阿玛明年正月十八便要南下,我这回没有能跟随伴驾,得留在京城跟大哥、三哥、四哥、五哥、七哥还有九弟、十弟一块处理朝政。”
这回伴驾出巡的名单里,年长的阿哥中除太子外都得留京。头一回被自己汗阿玛委以重任,他们自然是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太子这回跟着出巡?”琬宁问道,“往常不都是太子留京监国的吗?”
“汗阿玛圣心难测,肯定有自己的道理的。”胤禩笑了笑,“这不也挺好的吗,我还能多陪陪你跟两个孩子。”
其实这也没什么好猜测的,太子到底是储君,是大清未来的主子,汗阿玛总该带他出去走走,向世人展示这位储君的风范。胤禩很清楚,汗阿玛看似跟太子闹僵,可实际上在一众阿哥中,根本就没人能跟太子相提并论。汗阿玛只是不服老,太子年纪渐长风头开始展露,势必会让汗阿玛感觉到压力——他欣慰于自己有个优秀的继承人,又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他已经开始年老了,就算是天子,都无法停止岁月的脚步。
“说起孩子妾身倒想起,大阿哥明年就该满四岁,还有先前说好要给瑚图里请个先生的,爷看是不是该让人去准备一番呢?”詹氏已经在她跟前明示暗示过好几回了,皇家的孩子读书早,当年胤禩也是这样的岁数便入书房的。
“你倒是提醒我了。”胤禩点点头,“这事我会让陈喜留意的。”
“那就好。”琬宁又让人传了夜宵,盯着胤禩将吃食用完,才命人烧热水服侍他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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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昕看着又长高了些。”良嫔让张嬷嬷拿下无名指与尾指上的护甲,才笑呵呵地将弘昕抱到自己怀里,“也重了不少,如今可会说话了?”
“只会含含糊糊地喊人,嬷嬷们都说‘贵人语迟’,叫妾身不必担心。”琬宁笑着道,“最会喊的还是‘阿玛’,明明都是妾身陪在他身边的日子更长一些的。”
“瞧瞧,你额娘吃醋了。”良嫔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弘昕左边脸颊胖嘟嘟的肉,笑着打趣道,“你也别怪孩子,嬷嬷们肯定是先挑些简单的字词教导的。再说了,咱们弘昕才不到两岁,慢慢教又何妨。”
“妾身自然知道,不过是说笑逗娘娘高兴罢了。”看着良嫔从之前郁郁寡欢到如今时不时有个笑容,琬宁觉得自己的心思总算没有白费。良嫔觉得自己出身不好,自惭形愧,总认为自己拖累了胤禩,这些年一直过着寡淡的日子,要不是有瑚图里陪着,琬宁真担心良嫔哪一天会想不开。
“胤禩这回没能捞到伴驾出巡的机会,你多劝劝他,让他不要介怀。”良嫔让人端来肉粥,“皇上喜欢年幼的小阿哥们,对成年的阿哥难免有些疏忽。”
“爷倒没有很失落,毕竟皇上也是留下旨意要爷与几位阿哥一起协理朝政的。”琬宁回道。
“便是协理朝政,也别让他太出风头。”良嫔在后宫里看得清楚,皇上跟太子虽然有些小不愉快,可太子毕竟是太子,他是皇上一手栽培出来的,得到前朝后宫众人认可,只要他不出错,储君之位就不会受到动摇。反倒是大阿哥的野心越发藏不住了,总想着废嫡立长,暗地里不知拉拢了多少朝中官员。惠妃也不知道劝阻,由着大阿哥这样胡闹下去,吃亏的只会是大阿哥自己。
“妾身明白,定会将娘娘的话带给爷的。”良嫔这么说自然有她的道理,“说起来妾身还有一件事要跟娘娘说。府里大阿哥明年就要满四岁,爷打算给他跟瑚图里寻个教学的师傅,目前暂且定下了旗下包衣一位姓齐的先生。”
“也该这样了。”良嫔点点头,“只是弘旺那孩子身子弱,别叫他因为读书而熬坏了身子。我这儿有些皇上赐下的笔墨纸砚,等一下让张嬷嬷包成两份,一份给瑚图里,一份给弘旺送去吧。”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对了,如今府里那些个女人可还算安分?”
“一切都好,爷的意思是等过了年,便解了博尔济吉特氏的禁足。”除了郎氏跟齐佳氏的小打小闹,府里可以说是风平浪静。更何况她们二人也不敢闹得太大,唯恐失了胤禩的宠爱,压根就翻不出什么波澜。
“博尔济吉特氏那丫头,性子野,该好好调丨教才是。”提起自己儿子后宅这个人良嫔也是蹙起了眉。要不是她死缠烂打非要嫁给胤禩,自己儿子也不会将这么一个不守规矩的格格抬进府里,“太后对她也是很不耐烦,你也不必看在太后跟科尔沁的面子上过多隐忍,该怎么管教就怎么管教。”
琬宁不好接话,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一直窝在良嫔怀里吮着拇指的弘昕突然将头转过来,直直地看着琬宁,扁了扁嘴,张开双手,清晰地喊了一句:“额娘。”
“哎呦,会说了!”良嫔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博尔济吉特氏,低头惊喜道。
弘昕却扭着身子,分明是要琬宁抱她。琬宁怕他哭闹起来,赶紧起身走过去将他抱住,最终没忍住在他胖乎乎的脸上亲了几口:“还是娘娘这儿好,往常他哪里会叫得这样清晰。今儿一来,话倒可以说得真切了。”
良嫔笑着睨了琬宁一眼,又留了她用饭,直到过了晌午才依依不舍地让人送她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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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驾在原定的时间离开了京城,除了佟贵妃、和嫔跟王嫔之外,前几年选秀进宫的庶妃钮祜禄氏也得了康熙青睐,能够跟随着一起南下游玩。太子则是带着太子妃跟侧福晋李佳氏以及长子弘皙,十三阿哥带着侧福晋瓜尔佳氏,十四阿哥带着侧福晋舒舒觉罗氏,儿子则被德妃留在了宫中由她代为照料。送走了皇帝,胤禩才骑着马跟四阿哥并肩慢慢往回走。
要说胤禩跟四阿哥关系有所改善倒也不假,却并没有像很多人以为的那样,胤禩虽与四阿哥深交,却无意成为□□中的一员。即使太子暗示了好几回,四阿哥也没有要拉拢胤禩的意思,两人维持着不亲不疏的兄弟情义,沉默走完了一段路之后,才在分叉口告别。
“天寒地冻,四哥还是早些回府吧,弟弟就此告辞了。”胤禩头上顶着镶着貂皮的瓜皮帽,黑色的皮子衬得肤色有些青白。他咳嗽了两声,道了一句“失礼”,才跟四阿哥说道。
“八弟看着身子有些不大好,还是请太医好生看看,别累坏了。”四阿哥冷淡地点了点头,“天气寒冷,回去叫厨子多熬几碗姜汤。”
“有劳四哥担心了。”
“明儿起你我便要到宫中料理政事,”四阿哥微微眯起双眼,“大阿哥性子耿直,脾气也不甚好,若是遇到什么事,切记不要跟他硬碰硬。”
这是给自己忠告么?其实胤禩比四阿哥更了解这个大哥,到底他还是惠妃抚养长大的。不过他也没有拒绝四阿哥的好意,点点头,说道:“弟弟明白的。”
四阿哥淡淡地“嗯”了一声,见到四福晋派了下人来接,遂朝胤禩微微颔首,策马便向四贝勒府而去。胤禩在原地目送四阿哥走远,才骑着马慢慢往府中回去。才刚走到半道,便见前头有一架翠盖珠缨的华车挡住了道,车的四角都坠着猫眼石做成的流苏,看上去十分精致金贵。
“主子,那是年大人家的格格。”跟在胤禩身边的小太监去打听后便急忙回来禀报。
胤禩不悦地皱起了眉。这一条街都是皇室宗亲的住处,便是他们这些阿哥都不能占道出行,这个年家的女孩子倒是胆大。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冷风一阵一阵地刮,胤禩本就不大舒服的身子更是觉得不适,又记起之前琬宁也曾说过出门遇到年家马车挡道的事情,心中的不悦更是累积到一个高度,便道:“去,将马车赶到一边。真以为内城是他们年家的天下!”
小太监得了命,便带着人上去,强势地让车夫将马车赶到路边,这才缓解了路上的堵塞。
胤禩才不管那个年家格格是不是受到什么委屈,若非汗阿玛当初器重年遐龄,如今对年希尧跟年羹尧也有栽培之意,他定要狠狠压一压年家嚣张的气焰。听说年夫人还常常带着这个年格格到四哥府上拜访,怕是盯上了四哥府中那个空缺的侧福晋之位。那个年格格才不过十岁,年家的人也太着急了吧。
“爷怎么现在才回来?”琬宁在府内等了好一阵子,见胤禩沉着脸走了进来便赶紧迎上去,“妾身已经叫厨房煮了姜汤,爷赶紧喝一碗吧。这些天爷一直咳嗽着,这回肯定不能再着凉了。”
“爷没事,只是路上被耽搁了一下。”胤禩凑到炭盆前暖手。
“还有人敢挡着爷的路,谁这样大胆?”琬宁干脆叫人拿来一个手炉给胤禩,又吩咐连翘去传膳。
“说来这人跟你也有些渊源,正是年家的那位格格。”胤禩不屑地哼了一声。
竟又是她?琬宁才想起今日琥珀的话,便道:“听说今日年格格独自到四贝勒府拜访,想来刚刚她是从四贝勒府出来的。不过妾身倒不明白,年夫人自小就在南边长大,年格格也是在南边出生的,听说南边的风气极严,女子根本不能随便踏出家门一步,只是妾身看着年格格的行事倒不像这样。”
“他们家分明是别有用心,爷才不相信你瞧不出来。”胤禩笑着伸手点了点琬宁的鼻头。
琬宁微微往后缩了缩身子,才笑着道:“不怕跟爷说,我瞧着四福晋对这位年格格也不大热心。”不是她胡诌,有哪个做妻子的喜欢自荐上门的姑娘家呢?便是你年氏长得好出身也不差,可得圣旨赐婚是一回事,自己巴巴倒贴上来又是一回事,年夫人脑子不好使,年遐龄难道就不知道阻拦一下吗?他能位至湖广总督,总不可能是这样愚钝吧?
“年格格看着还小,可下一次选秀岁数便刚好了。”胤禩抿了一口*辣的姜汤,“年家是打算让她跟四哥多培养培养感情,才让她多到四哥府上走动。我估摸着这应该不是年遐龄的意思,毕竟年遐龄为人低调,断不会出这样糊涂的主意。大约是年羹尧想的法子吧。”
年羹尧,为人圆滑,爱记仇,曾经是雍正最信任的臣子。可惜多行不义必自毙,好大喜功功高震主的人,注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上辈子琬宁病逝之前就恍惚听说过,年羹尧居功自傲,回京途中竟然令五品以下官员跪地迎送,这样的礼节分明只有天子才可以享有。她不知道年羹尧最后的下场如何,可如果他再这样下去,肯定逃不过抄家灭族的命运。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还真不把自己妹妹的名声放在心上了。”
“他为的也不过是自己将来的前程。”胤禩拿过帕子擦去因为喝完姜汤而冒出来的汗珠,“如果年格格真的入了四哥府中,那他能得到的好处就只多不少。年羹尧这人我见过,看着忠厚老实,实际上却是内里藏奸,城府之深实属罕见。”这样的人,若是能驾驭得住,未尝不是一个能办事的好下属,可就怕人心不足蛇吞象,养大了他的胃口。
“这事儿离盖棺定论还早着呢,爷又何必去管,左右还不是得看皇上跟四贝勒自己的意思。”琬宁笑着转移了话题,心中却留了个底儿。
另一边厢年府却是炸了锅,年遐龄本就不愿意自己女儿巴巴贴上去,知道女儿今日得罪了八贝勒,心中更是担忧。他毕竟年纪大了受不住刺激,一怒之下竟是病了。年氏又担心又害怕,捏着帕子低声抽噎起来。年希尧木讷也想不出什么法子,年羹尧既气恼自己妹妹办砸了事,又觉得八贝勒太过分,思来想去,只能先安慰好年夫人跟年氏,又叫来自己妻子叶赫那拉氏准备一份礼物,准备第二天让年夫人带着年氏到八贝勒府赔罪。
☆、第六十六章
066章年氏上门
也许是知道自己女儿闯祸了,年夫人倒没有像去四贝勒府拜访那样“不请自来”,而是让人递了名帖,言明几日后某某携女儿拜访。又在叶赫那拉氏准备的礼单上添了不少华仪美器金银首饰,却硬生生将原本高雅的礼单加了几分俗气。
叶赫那拉氏是明珠的孙女,纳兰性德唯一的女儿,如果不是明珠被罢官知晓收敛,又要拉拢朝堂后起之秀,而年家又刚刚抬入汉军旗,正需要老牌世家的扶持,按着叶赫那拉氏的出身,便是不参加选秀,嫁入王公大臣家当个一家主母也不为过。可如今上有攀龙附凤的婆婆,中有木讷不管事的大嫂,下有娇滴滴的小姑,自己的丈夫又野心颇大,在年家要左右逢源游刃有余实在难。
犹豫了好久,叶赫那拉氏还是没敢把年夫人擅自改了礼单的事告诉年羹尧。
到了约定那一日,年夫人便让人套了马车,带着女儿跟一车厚礼往八贝勒府而去。
“主子,年夫人带着年格格来了,正在花厅坐着。”
站在琬宁身后替她嵬返溺晷ψ潘担骸懊幌氲侥昙艺饣氐故亲际薄!蹦霉恢Ы鹌癯嘟鹚非锊揭「5希疤的赍诹浯笕嘶鼐┮岳矗灿腥讼绿忧肟偷模攴蛉硕家砩弦豢讨硬诺匠〉模庋允焉矸莸淖龇n胁簧俟偌曳蛉硕际植幌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