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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全书 > 科幻异能 > 空亡屋 > 第261节
  禄星说道:“颠道人行事怪异,最喜欢折磨人。有传言说,我们落得这步田地,就是他干的。”
  我打了个哆嗦,想起来白天的传言。有人要试探试探我,难道这个有人,指的是颠道人?
  我谨慎的问禄星:“颠道人为什么这么干?如果和他无冤无仇,他应该不会随意害人吧?”
  禄星冷哼了一声:“无冤无仇就不会害人?颠道人做事,从来不讲道理。听说他故意传授这种邪术,给那些痴男怨女,愚夫愚妇。看见众人在世上浮浮沉沉,苦苦挣扎,以此取乐。”
  我听到这里,不由得毛骨悚然。于是问道:“照你这么说,如果贸然救了你们,反而惹上祸了不成?”
  禄星说道:“那也不一定,一切要看颠道人的心情了。这家伙,从来不讲善恶因缘,头脑一热就要来上一出。真搞不懂,他不怕死了之后阎王找他算账吗?”
  我心里面暗暗叫苦:这下我恐怕要糟了。颠道人显然已经注意到我了。
  禄星见我不说话,忽然来了一句:“小兄弟,你不必替我难过。我这份差事还算不错。只要把官位送出去,我也就算是解脱了。”
  这时候,我心里面已经想明白了。吕先生就在前面,等见了他,颠道人的事就有缓和的余地了。
  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好了一些,然后好奇地问道:“为什么送出去这份差事,你就解脱了?”
  禄星嘿嘿笑了一声,说道:“我和其余的几位不一样。他们一旦被封在神像里面,除非被人解救,不然的话,要生生世世困在里面,受人驱使。我就不一样了,我这个位子,前赴后继,始终有人继承。”
  我更加奇怪了:“怎么个继承法?”
  禄星说道:“当初我也是个学生。这个社会嘛,有知识不如有钱,有钱不如有权。学而优则仕嘛。只可惜啊,朝中无人难做官。恰好这时候,我听说一个办法,用死人心,活人血,供奉一座禄神像,可以做官。于是我就试了一番。嘿嘿,你还别说,我这一辈子,过的顺风顺水,当真是步步高升。只可惜,英年早逝。哎,才四十出头,大好的前程还在等着我呢。就这样撒手人寰了。”
  我听见他说起话来一咏三叹,不由得感觉很好笑:果然是文化人,说话方式都这么讲究。
  禄星接着说道:“等我死了之后,我才明白。我的官位,都是用我的阳寿换来的。想要做高官,就只能做个短命鬼。我心里想,人的生命,不在数量在质量,既然当了一辈子官,吃香的喝辣的,也算是值了,我就安心投胎算了。可是这时候却来了一只金龟,将我一口咬住了。”
  我忍不住插嘴,问道:“我早就想问了,这只金龟是什么来路?”
  禄星嘿嘿的笑了一声:“金龟婿,金龟婿。指的就是这个东西。你以为他真是乌龟吗?他是权贵身上佩戴的龟符,代表了权力。这里面有一个说法,人活着的时候,自以为能够掌握权力,所以把金龟配在腰间。等死了之后才发现,这一辈子追求官位,实际上是被权力玩弄了一生,所以啊,干脆让这只乌龟叼着走算了。”
  我不由得笑道:“这个说法听起来倒是有意思。”
  禄星接着说道:“我被这金龟咬在嘴里之后才知道,用阳寿换了官位不算完,还要被迫的做这个禄星。等待着有人学得了邪术,用血求官位,这时候,我要把官印给他送去,然后等他阳寿耗尽,来接替我。”
  我说道:“看来你今晚送到了官印,就解脱了?”
  禄星说道:“是啊。不过还要再等几年,等他阳寿尽了才行。”
  我们两个正说到这里,忽然听见前面有人喊道:“是赵莽吗?”
  我听这声音,似乎是吕先生。于是连忙叫道:“是我,是我,你们等一下。”
  我对禄星说道:“老哥,我要找的人来了。我得走了。”
  禄星声音有些古怪:“他们就是你要找的人?”
  我说道:“是啊。”
  禄星笑了笑,说道:“那你就下去吧。”
  然后他侧了侧身子,我就从龟背上滑了下来。
  那只金龟叼着禄星,迅速的爬到黑暗中去了。
  而我背着大刀,举着手电,快步向吕先生跑过去。前面黑乎乎的,这里早就出了镇子的范围,根本没有路灯。
  我举着手电,照了一圈,发现周围都是黑乎乎的荒野,以及空旷的马路。根本没有吕先生的影子。我沿着大马路跑了两步,喊道:“吕先生,你在哪?”
  我正在呼喊,忽然感觉前面有一片白光照过来。紧接着,是一阵刹车声。
  我心中一凉,暗想:“坏了。马路上怎么忽然有车?”
  第386章 门神
  我听见刹车声,就明白事情不妙了。但是这时候后悔也已经晚了。我听见砰地一声,紧接着身子不由自主的飞了起来。
  我在半空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我刚刚养好的伤,这下完了。”
  我感觉自己飞出了大马路,落在旁边的农田中。没有化掉的雪,裹着青色的麦苗。冰凉冰凉的覆盖在了我的身上。
  我还剩最后一丝理智,我努力地想要抬起头来,但是身子根本动弹不了了。我惊慌的想:“我该不会已经瘫痪了吧?”
  我心中默默的祈祷:“希望吕先生有什么道门秘术,可以帮我恢复过来。”
  我虽然看不到马路上的情况,但是听声音也明白,撞我的车已经溜走了。我躺在冰天雪地里面,可能会因为重伤不治死掉。
  这时候,我忽然听见两个脚步声,正向我的方向走过来了。我心中一喜,张嘴就要问:“是吕先生吗?”
  然而,我喉咙里一阵腥甜,从里面浸出血来,现在哪里还能发出声音。
  过了一会,那两个人真的站在了我身边。我心中一喜:“看来是有救了。”
  可是那两个人却没有把我抬起来。我听见一个小孩的声音:“爹,真的有一个死人。”
  随后,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别瞎吵吵,这人还没死呢。”
  我感觉一只粗糙的手在我脸上摸来摸去,又拍了拍我的胸膛。这个动作差点让我吐出血来。
  随后,我听到那个中年人说道:“嗯。那个傻子算卦倒还挺灵的,果然在这里有个半死不活的人。”
  紧接着是小孩的声音:“爹,你看,他身上背着一把刀。和傻子说的一模一样。”
  中年人说道:“行啦,咱们赶快动手吧,不然等人来了,事情就不好办了。”
  我越听越心凉:“怎么?这两个人不打算救我吗?”
  我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任由他们将我的上衣撩起来了。
  小孩忽然说道:“爹,咱们这样扎一下,他会不会死了?”
  中年人骂道:“你怎么这么多问题?扎一下怎么会死?伤口还不如米粒大。”紧接着,他又加了一句:“不过你别给自己扎,不然看病花光了钱,你就娶不成媳妇了。”
  那小孩连忙答应了。
  紧接着,我感觉到一根长针,猛地刺穿了我的皮肤,一下捅到我的心脏上面。我疼得一抽抽。随后,我感觉那根针在我身体里面生根发芽,长成庞然大物。
  有一股力量拽了拽它,而我的魂魄随着那根针,被痛苦万分的拽了出来。
  这时候我发现,一个穿着邋遢的中年人,正从我胸口上,拔出一根长针来。而另一个穿着同样邋遢的小孩,正在旁边替他打着灯笼。
  这根针像是鱼竿一样,而我的魂魄,就是鱼竿上面的鱼。中年人将针扎在了灯笼上面,而我的魂魄,也被钉了上去。
  我听见小孩说道:“爹,咱们做成了。”
  中年人兴奋地搓搓手:“是啊,咱们做成了,走吧,别在这呆着了,万一这小子讹上咱们了,咱们可赔不起。”
  我心中暗骂:“你们两个心可真够宽的。我被你们一阵扎在心口上,心脏都扎停了,还怎么讹你们?再说了,你们害死了我,我又怎么算讹?”
  或许是之前轮回的经验起作用了,我这一次面对死亡,并不怎么害怕。或许我的潜意识里总认为,这是假的,总有人会把我救回来的。毕竟很多人不希望我死。
  空亡屋的人会保住我,安乐寺的那个女人也会保住我。他们的本事大得很……
  我正想到这里,忽然听到那小孩说道:“爹,我听说想要供奉神仙,要用死人心,活人血。咱们怎么不把那小子的心脏挖走?”
  我一听这话,气的火冒三丈:“这小孩不过十三四岁年纪,怎么这么歹毒?”
  那中年人说道;“咱们就是普通老百姓,要与人为善。怎么能杀人呢?取他一点心头血就行了。”
  小孩嘟囔道:“我是担心咱们的神仙不管用。保护不了咱们两个。那些坏东西又来欺负咱们。”
  中年人说道:“你放心吧。那傻子不是说了吗?别人供奉的是神像,是石头刻得,所以要往里面塞心脏。咱们的是在纸上画的。怎么塞心?弄一点心头血,意思意思就行了。”
  小孩说道:“那我就放心了。爹,今晚是不是不会再有人来欺负我们了?”
  中年人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孩子。有了神仙保佑,就再也没有人欺负咱们了。”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想到:“看这两个人的衣着打扮,应该是两个穷人。难道他们总被欺负,所以才一时糊涂,走上邪路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想通了这一节,反而有些可怜他们了。
  我被钉在灯笼上面,随着小孩的走动,不住的晃悠。我感觉自己被带到了一个村子里面。
  随后,我看见两扇黑漆漆的大门。这大门很高,门筒也像是新修的,看起来不像是穷人的样子。
  我心里面有些疑惑:“这里是他们的家?看这身打扮不大像啊。”
  小孩停在门口,问中年人:“爹,咱们怎么办?”
  中年人说道:“还能怎么办?贴上。”
  随后,他打开了大门,从门后拿出来一个塑料桶,用刷子在门上刷了一遍。
  与此同时,那小孩将灯笼撕掉了。我的魂魄被钉在灯笼纸上。慢慢的展开了。
  忽然,我明白他们要做什么了。估计,他们是要把我当做门神,贴在大门上。
  果然,中年人接过白纸,将我仔仔细细的贴在漆黑的大门上了。
  随后,他看了看表,说道:“儿子,咱们先吃点东西,鸡叫之后出门,出太阳之前回来,明白吗?”
  小孩点点头:“我明白,和以前一样。”
  随后,他们两个走到大门里面,把大门重重的关上了。
  我试探了一下,我能行走的范围,只有门口的一块地方。我叹了口气,心想:“这绝对是颠道人在算计我。什么傻子算卦,我猜这傻子根本就是颠道人假扮的。为的就是让我做门神。或许,他正在某个地方,一脸得意的看着我。”
  我正在思考,忽然听到村子里面的鸡叫了。随后,大门开了。
  中年人从院子里面推出来一辆三轮车,而小孩则在车上打着手电。
  他们两个迅速的消失在黑夜中了。
  我现在虽然被称为门神,实际上不过是一道魂魄罢了。鸡叫之后,我再也不敢轻举妄动,老老实实地贴在大门上。
  我的身体虽然不动了,可是大脑却没有停止思考。这一大一小两个人,举止实在是太奇怪了。为什么大半夜的要出门?而且要在鸡叫之后出发,出太阳之前回来?
  我百无聊赖的贴在门上,感觉这简直是一种酷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小声的说话。似乎是那对父子。
  中年人坐在三轮车上,正在卖力的骑着,而小孩则在后面,用力的推着。好像车上有什么沉重的东西一样。只不过上面罩着一层黑布,我什么也看不到。
  中年人把三轮车骑到门口,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行了,儿子,去开门吧。”
  随后,这两个人打开大门,把三轮车直接骑进去了。
  整个上午,他们没有再露面。下午的时候,这两个人终于打着哈欠出来了。我看见中年人和小孩都换了一身衣服,看起来利索的很。根本不像是穷人。
  这样一来,我就更加奇怪了,难道这对父子,一到晚上就要换装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