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的司夕田听了,嘴角直抽,这兰氏颠倒黑白的能力也是天下一绝了。如果不是她亲眼看见所有事情的发生,光听她的话,说不定还真的以为她是个多么好的,这个杨氏是个恶媳妇了。
而偏偏,那大胖也跟着附和着:“可不是,等俺们发现了,就去找你了。你说,要是俺们不在意她,能花钱请郎中么?”
这会儿,于郎中已经给杨氏清理完脑袋,上了止血的药,好歹是把血给止住了,他瞪了大胖一眼:“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她是你媳妇,你照顾她不是应该的么!你要是再晚一会儿找俺,这喜事儿可真要变成丧事了!”
兰氏听了,也是吓了一跳:“真的这么严重,那将来不会留下来啥后遗症,比如干不了活或者生不了孩子啥的吧?”
兰氏的话,让司家人的脸上都有了些尴尬,尤其是冯氏他们。这都什么时候了,人家新娘子刚捡回来一条命,这兰氏居然只关心这个,难道她娶个媳妇回来,就是用来干活或者生孩子的么?再说,这杨氏磕到的是脑袋,又不是肚子,担心生不了孩子,远了点的吧?
于郎中听了,也瞪了她一眼,没搭理她。而是拿起来杨氏的手腕诊脉。
兰氏也知道自己的话说的有点冒失,被瞪了倒是也没生气,只是笑着说道:“就当俺没说,你好好诊脉,看看她有没有啥毛病!”
这一诊脉,于郎中的脸色倒是缓了缓:“这事儿,还真的不干你事儿。这是姑娘本身就气血两虚,加上今天一天都没吃东西,身体虚弱,应该是饿昏了,一脑袋栽倒了地上的。一会儿她醒了,给她喂点粥或者糖水就行。回头你们去俺那边拿点当归和黄芪给她补补气血,应该不会影响要孩子。”
“你看,俺就说跟俺没关系吧,明明是她自己身体不好,把好好的婚礼给弄成这样!这样晦气,身体还不好的媳妇,娶了是要干啥啊,俺真是后悔应下了这桩婚事。”兰氏听了,如释重负,立刻就开始指责起杨氏来,忽然,她想起来与郎中最后一句话,“对了,于郎中,你刚刚是说还要花银子抓药是么,那得多少钱?”
这会儿,留在司家的这些村民们也是有些听不下去了:
“哎呀,这兰氏一口一个他们家倒霉,俺看着,这个姑娘嫁到司家来,才是最倒霉的吧!”
“可不是,这姑娘也真可怜,身子也不好,又嫁了这么个丈夫,摊上这么个婆婆!”
“你没听那兰氏,听说这姑娘受伤差点致命,都没问问该怎么样调养,第一句问的就是能不能干活,能不能生孩子!”
“呵呵,当然听见了。我也听见刚刚这兰氏不想掏钱给媳妇抓药!”
“幸好嫁过来的不是俺们家闺女,不然,俺肯定当场给领回去!”
“……”
冯氏实在是听不下去大家的话了,赶忙出来劝说:“大壮,大壮媳妇,这当归和黄芪也没多少钱,人总是
芪也没多少钱,人总是更重要,一会儿就让大胖一起去抓几服药吧!”
“没多少钱也是钱啊,俺害得攒钱给小胖娶……”兰氏还想继续嘟囔,却忽然改了口,“行,俺回头就让大胖去于郎中家拿!”
到不是兰氏大方了,而是看到喜堂外边围着的村民们,兰氏也想起来,小胖还没娶媳妇呢,要是别人觉得她苛待儿媳妇,将来怎么给小胖说亲?
不知道是怕杨氏听到这样让人难过的话还是怎么的,刚刚于郎中并没有把杨氏弄醒,听兰氏答应给杨氏抓药,他才掐了掐杨氏的人中。
不一会儿,杨氏悠悠转醒,看到周围的人,她有些惊讶:“俺这是咋了,不是在拜堂么,怎么会躺在这里?”
于郎中见她醒了,就打算起身收拾药箱。
这个时候,司夕田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于郎中,先等等,如果方便,帮这新娘子看看脚腕再走吧!”
司夕田这么一说,大胖不干了:“脚腕就算了吧,男女授受不亲,刚于郎中帮着包扎,诊脉那是不得已而为之,再看脚,不太合适吧?”
司夕田对大胖的这个态度也是无语了,之前从来没知道维护下自己的媳妇,这会儿听大夫要给她看脚了,却出来阻止了。在他眼里,这个杨氏,还没她的脚值得重视啊!
眼睛转了转,司夕田说道:“大胖哥,我看着杨氏的脚肿的挺厉害的,怕是伤的不轻,这脚如果不医,怕是有日子才能好。不过,既然堂兄心疼媳妇,愿意伺候媳妇,不用她帮忙干活,慢慢养活也挺好。”
听了司夕田的话,大胖没啥反应,兰氏可着急了:“于郎中,那你就帮她看看吧!病不避医么,不碍事的!”
听了他们的话,于郎中这才弄明白,为啥看着对杨氏不太关心的大胖会背着这杨氏从村口回来。搞了半天,是她脚伤了啊!
这会儿,杨氏的脚腕已经又红又肿,明显比小腿粗了一大截,看着这一幕,于郎中不免又是皱眉:“这怎么肿成这样?是怎么伤的,什么时候伤的?”
“这……”大胖自然不想说是轿子榻了压的,想要随便找个理由出来。
可是,司夕田眼疾嘴快,在他编出理由之前,就把实话给说出来了。
“哦,已经伤了大概两三个时辰了吧!是我们迎亲回来的路上轿子塌了,她从轿子上摔了下来。”
而一边的喜娘这会儿也补充道:“当时她整个身子都是压在了脚上,所以,这脚可能会比较有问题。到了司家之后,又是从大门走进去,刚刚又走过来,可能会更严重了点。”
于郎中听了,点了点头,拿手捏了捏杨氏的脚脖子:“算你们走运,只是扭伤,没伤到骨头。不过,因为时间比较长,回头还是要修养几天。”
又捏了一阵,他吩咐了杨氏一声:“你忍着点,俺帮你接回去!”
说着,他手上一个动作,似乎是在往回接。接着,他起身,说了一句:“好了。”
在这个过程中,杨氏一声都没吭,俨然,她是个很坚强的人,也或许是隐忍惯了。这倒是让司夕田对她多了几分佩服。
听说不会耽误什么事儿,兰氏很是高兴,赶忙吩咐大胖:“大胖,还不快谢谢于郎中,然后送他出门!”
于郎中摇摇头:“谢就不必了,把钱付了就行,一共是100文银钱。”
兰氏听了,皱了皱眉:“咋这么贵啊!”
☆、076 熊二
听说不会耽误什么事儿,兰氏很是高兴,赶忙吩咐大胖:“大胖,还不快谢谢于郎中,然后送他出门!”
于郎中摇摇头:“谢就不必了,把钱付了就行,一共是100文银钱。”
兰氏听了,皱了皱眉:“咋这么贵啊!”
于郎中瞪了兰氏一眼:“贵?俺给人治病,价格童叟无欺,这是村里都知道的事儿!你这是啥意思?”
村中谁不知道,于郎中人好,医术也好(跟其他赤脚大夫相比),就是脾气有点大,也有点怪,所以大家都不敢惹他生气。要知道,谁没个头疼脑热,三灾六病的呢,如果惹他生气了,他不给看可怎么办?
兰氏自认为身体好,不在意,冯氏可担心得罪了这个老头,赶忙帮着解释:“于郎中,你别生气。你的价格是再公道不过的了。俺这儿媳妇身体好,自己很少看诊,所以不知道。”
说着,冯氏直朝兰氏眨眼睛,那意思是让她赶紧道歉,别得罪于郎中。
兰氏会意,也赶忙解释:“于郎中,俺不是那个意思!俺就是觉得就包扎了一个伤口就100文钱……”
“这又是头,又是调理身体,又是脚的,100文银钱你还嫌贵!俺告诉你,这个价格你去镇上请大夫,你看看谁愿意来!”于郎中听了兰氏的话,更生气了,“要是嫌贵,你干嘛还找俺,干脆别治,让她流血流死得了!到底是人命重要,还是这钱重要?”
村民们也跟着劝兰氏:
“大壮媳妇,这人命可比钱重要啊!”
“可不是,100文是稍微贵了点,可这媳妇算是救回来了,而且也已经花了不是么?”
“俺上次在城里伤了脚,大夫也是给俺复位了一下,就要了俺50文,于大夫要的可真不贵!”
“你也就别心疼了,于大夫可是昨天给俺娘刚看诊回去,估计还在补觉的时候就被你们叫过来了。要是再念叨,小心于大夫以后不给你们家治病了!”
“……”
兰氏见大家一边倒,也觉得有些委屈:“俺不是这个意思,于大夫你都来了这一趟了,俺能不给钱么!你等着,俺给你拿钱!”
看兰氏进屋拿钱,于大夫又说:“记得再拿20文的药钱!回头你们就不用再给钱,直接去拿药就行了!”
“啊?这药钱还要先给啊,不是去你们家拿的时候一起给钱么?”兰氏听了,由不得失声问道。要知道,她这100文钱出的就够心疼的了,压根儿就没打算给杨氏抓药。
于大夫冷哼了一声:“哼,你当俺的药是大风刮来的么?不也是要去镇上抓,或者是俺去山上采的?难道让俺给你垫钱啊,要是俺给你准备好了药,你不要了怎么办?”
这一刻,司夕田倒是觉得这个于郎中很是可爱。她知道于郎中的性子,之前让大胖去他们家拿药,那肯定就是他们家现在有现成的药。而且之前,她找于郎中看病的时候,也从来没遇到过说让提前把药钱给了现象。司夕田知道,这于郎中肯定是看出来兰氏不愿意给杨氏看病,故意这么说。
于是,她也附和着于郎中:“大伯母,于郎中说的是。上次我们家有人受伤,于郎中也是说这药他们家没存,得我们先给钱,他才能去准备药的。既然这100文你都舍得,20文肯定不会舍不得吧?这可是给你儿媳妇调养,我知道,你肯定是想当个婆婆,会答应的是吧!”
司夕田这个高帽一戴,兰氏还能说啥,值得笑着说道:“恩恩,田田说的是,俺这就去取钱!”
杨氏虽然软弱,到不是个傻子,听了于大夫和司夕田的话,朝着他们各自投了一个感谢的目光。面对面前的杨氏,司夕田叹了口气,这杨氏的秉性,倒是很像冯氏。
只是,她的运气比冯氏还差,冯氏虽然软弱,可是她有个好丈夫,一直护着她。而且兰氏只是她的儿媳妇,可是,这个杨氏,不但摊上了兰氏当她的婆婆,还有个嫌弃她的丈夫。
不过,看着杨氏的处境,司夕田倒是不像早上那么怨恨冯氏了。或许,忍让,让亲人忍让都已经成了冯氏的一个习惯而已。之前司夕田的爹娘,包括司夕田他们也都跟着冯氏去忍让,现在一时半会儿,她怕是还没调整过来。
自己只要坚持自己的,不让人家欺负了就是了,又何必要求冯氏也能跟自己一样呢?
于大夫走之后,虽然兰氏也是各种不高兴,但还是让喜娘安排大胖和杨氏把礼行完了。又让杨氏给冯氏敬了茶。
原本,新媳妇给老人敬茶是在成亲第二天,可新媳妇成亲头三天不宜离开家,冯氏不跟兰氏他们一起住,便提前了。
或许是看到了年轻的自己,冯氏倒是对这个孙媳妇满是疼爱,接过孙媳妇茶之后,不但给了红包,还安慰她了半天。
之后,喜娘迫不及待地喊出了她本早就应该喊出了“送入洞房”,杨氏在大胖的带领下,进了洞房。
至此,大胖这个折腾的婚礼终于算是结束了。
冯氏他们也都回了家。
这一路上,冯氏和司夕梅都比较沉重,不过,司夕田、司夕海和林氏倒是松了一口气。“熊二,我回来了!”刚进司家大门,司夕田就朝着屋子里喊了起来,“熊二,你想我了没?”
这一天没在家,依照熊二那依赖司夕田的性子,应该在听
夕田的性子,应该在听到声音的下一刻就冲出来,然后给司夕田一个熊抱,甚至把她扑倒在地上。
可是,今天司夕田喊了半天,却没见熊二的冲出来扑倒她,甚至,连熊二的影子都没见到!
这让司夕田心中有点忐忑,这熊二是怎么了,不太对劲啊,它是生自己的气了,还是生病了?不对,往常就算是熊二嫌她没时间陪它,生气的时候,也会出来迎接她,左不过就是不抱她,而是扭着头不搭理她而已……
想到这里,司夕田赶忙进了屋,冲进了熊二的房间。
司夕田刚推开门,只听见“啊……”一声,吓得司夕田以为墨文是不是不方便,差点退出去。
待看清他只虽然是躺在炕上,但身上的衣服都在的时候,司夕田有点恼怒:“你个大男人,身上衣服都穿着,也没吃亏,你叫什么叫啊!”
墨文有点委屈:“我在炕上躺着基本要睡着了,你忽然冲进来,谁知道你要干啥?再说,我睡得迷迷糊糊的,也忘了自己穿没穿衣服,叫一声怎么了?”
司夕田一脸嫌弃:“行行行,我问你个问题,你回答完了,想怎么叫怎么叫成了吧!”
司夕田的话,倒是让墨文立刻找回了自信:“你说啥,你还有求我的时候,太稀奇了!哈哈哈!”
司夕田瞪了他一眼:“我可没求你!我是问你,你的室友,熊二哪里去了?”
“我哪知道熊二哪里去了,它是你们家熊,又不是我的熊!”墨文嘟囔着。
司夕田听了,有些着急:“今天就你自己在家,而且你借住在我家,跟熊二住在一起,当时不是说好了,熊二也归你照顾么?现在熊二是啥情况你都不知道?”
司夕田这么一说,墨文也想起来了:“那个……那个……哦,俺想起来了。上午俺还看到熊二了呢,下午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着急了还是啥的,它在院子里打转,后来,我睡了个午觉,之后就不知道了。是你刚刚把我叫起来的……”
“着急了?”司夕田听了,尽量稳住心神分析,“不对啊,着急了它就应该去找我们才是,熊二的鼻子很灵,不会找不到我们,为啥没去大伯家?”
墨文耸了耸肩:“这我哪里知道,我又不是熊。这野性难驯的,也许不是想你,也不是着急,只是不愿意呆在家里,想离开这里所以打转。也可能它现在已经自己离开了呢……”
“不可能!熊二不会自己离开,更不会不辞而别!”司夕田很了解熊二,因为自小缺乏母爱,这熊二是把她和她家人都当做亲人,甚至当做母熊来依赖。要说它调皮跑出去玩儿一会儿倒是有可能,离家出走,绝对不可能!
不知道熊二去干嘛了,也不知道它何时离开,何时回来,司夕田确实是担心了。虽然熊二比较聪明,可智力也就相当于几岁的孩子,这要是在外边受了欺负,甚至碰到坏人给害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司夕田跟冯氏他们说了,一家人商量了下,司夕田和司夕海和墨文出去找,冯氏和林氏在家留守等着。
司夕田和司夕海自不必说,他们跟熊二相处时间长,也都心疼熊二,自然是格外上心。可是墨文就不一样了,对熊二没啥感情的他,觉得去找这只霸占他房间一半的熊,还不如让他在家里等,至少他可以在屋子里睡觉啊!
不过,有的时候,这寸劲儿还没的说。司夕田和司夕海那么担心熊二,那么想找到熊二,却始终都没看到熊二的身影,可偏偏,还就这墨文发现了熊二的行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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