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恩还想与李过谈笑风生,最好是坐下来畅聊到天黑,不过李过却是看出了他的心思。
“郑家三小子,你不用气来亨了,年纪轻轻,心中小九九倒是不少,你不就是想给军眷多拖延一些时间吗?
要我是你,早将这些累赘给放弃了,你不会真以为刚刚拼凑起来的四五千人,就能阻挡住我万余老营将士吧!
我愿意出来跟你谈话,也是想看看是什么样的人,能在顺军刚刚占领北京的时候,又将北京给夺了回去。
如今见到了,很惊讶你的年龄,但不妨碍我要你的命,因为大顺的天下,最不需要的就是你这种人存在。
那么受死……”
眼看李过就要说完回头了,郑恩连忙将他已经要说完的话打断。
“停停停!什么叫大顺的天下,我的李大将军,你也是真男儿了,又老于行伍,不会不知道,要想拿下整个天下,也要看大明……”
郑恩一看自己说到大明,他李过就露出了失望,要结束对话要走,郑恩连忙改口,扔出实际的。
“同时也要看清虏愿不愿意吧!
我就问,顺军大军二十万,已经出发四天,驻军永平,那么,有没有派斥候出塞打听蒙古鞑子、东部清虏的消息?
知不知道清虏已经集合八旗满洲、八旗蒙古、外藩蒙古、八旗朝鲜、八旗汉军大军十万。
这里除了地位比最低层八旗汉军高一些的八旗朝鲜战力差些,余等可都是精锐。
特别是八旗满洲,可是号称满人不满万,满万不可敌。
李大将军,顺占北京之前,后金清虏已经入关五次,一次比一次气焰嚣张。
如今这大军集结,摆在面前的第六次入关,你觉得清虏会放弃吗?
或者说他们有办法放弃吗?
清虏苦寒之地,多尔衮摄政王也是得位不顺,空耗粮饷的事情,他多尔衮敢做吗?
他做了,摄政王就该换人了,清虏先皇长子豪格可是一直蛰伏着呢!”
郑恩这么一说,李过真认真考虑了起来,他作为顺军有名的大将,实权也是顺军最拔尖的那几位,同时参加了东征吴三桂,防御清虏。
在郑恩花重金散布的吴三桂投清,清虏大军集结入关的消息作用下。
特别是让人印象深刻的多尔衮与大玉儿、刘宗敏与陈圆圆的故事作用下。
李自成东征吴三桂的大军,不仅比历史上的十万大军还多集结了一倍,共二十万,同时也真派了斥候出塞打探消息。
本来长城的大部都落入了顺军的手里,只有最东部山海关那一截在吴三桂、高第手里。
对于顺军出塞打探消息本就不是太难的事,既然不困难,又有这方面的威胁,加上这消息还有板有眼,从刘宗敏与陈圆圆就得到了证实。
派些斥候出塞打听清虏是否集结大军,也成了实际,深入满洲的斥候还没传来消息,但长城边上,漠南蒙古境内已经打探到隶属于的八旗蒙古的蒙古部族,已经是不剩青壮了。
这说明清虏集结大军的消息还真成了真的,顺军能打下天下,本身就有些能力,军中有识之士也不是没有,顾君恩、宋献策、李岩都是,连牛金星只要不忙着夺权,也是算有识之士的。
原历史上是因为不了解清虏,没跟清虏接触过,现在一经提醒,哪里还不会重视起来,这点军事常识都没有,顺军也不会打下半个天下了。
郑恩再次说出,李过已经很觉得这是真的了,不过他是不怕清虏的,有些不知者无畏的意思。
同时老营兵本身就不是好惹的。
况且历史上六万老营兵四万新附兵,就敢跟清虏、吴三桂等十五万精锐打生打死,最后四万新附兵还临阵倒戈,相当于六万打二十万,都也让对方感觉到了“疼痛”。
何况如今因为郑恩占了北京,引得顺军的主力都汇聚而来,高氏高一功姐弟、南方刘芳亮,更是让顺军五营主将都到齐了。
并且还有源源不断的援军过来,倒不是李自成叫他们都过来的,而是跟着李自成到北京的老营兵,吃香的喝辣的睡白的抢黄的事发了。
都是老营兵,都是“开国功臣”,凭什么他们都有香、辣、白、黄,自己却只能吃糠咽菜睡黑妞粗胚。
以前是没有捞到机会,现在机会来了,且又是攻打北京,而且郑恩抢了顺军在北京劫掠的财宝的事也发了。
这谁不想来分杯羹?先入北京的顺军抢了北京人的财宝,那财宝是先入营的顺军的,郑恩抢了先入营的顺军财宝,财宝是郑恩的,这后入北京的顺军再将财宝抢过来,那他们就是第四任主人了。
连自己想当皇帝都有人不买账,李自成又怎么能阻止一群有名义还要做北京财宝主人的人呢?
北京已经再次聚集了高氏姐弟与刘芳亮的十一万大军,现在必定增加了一些自行前来“勤李自成这个王”的顺军,预计北京的都有了十五万大军,又以刚烈的王后高氏为主。
永平府也有二十万主力,由李自成亲领。
几乎所有顺军主力都到齐了,又是新朝新军,三十五万,怎么也不比清虏十万差吧!
这是吴三桂高第麾下,大明最精锐的五万关宁军,是个不定因数。
不过清加吴,也不是不能一较高下,老营兵可都是响当当的骑军呢,顺军又都是流寇出身,最擅长的就是流动战,最不怕的就是跟清虏在野外打流动战。
只要守住北京,这清虏最多就像前五次入关一样,劫掠一番就离去,不然拖也能拖垮清虏。
三十五万顺军就是李过的底气,郑恩再拿清吴联合说事,都是不怕的,倒是灭了郑恩,灭了这个残明朝廷,才是最好的、最有利于大顺的。
因为时下河北百姓、士大夫、勋贵,特别是直隶百姓,已经出现思明之心。
残明再次被灭,也断了思明之人的幻想,让全天下人知道,哪怕顺有了北京的恶行,但天下依旧“顺”大势所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