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晚辈。”宝春今天是束腰武服装扮,拱手施礼,透着英姿飒爽,混在以男人为主的场合,倒一点都不显得突兀,淡定自若,不卑不吭,应付起场面来倒是游刃有余的很。
顾大人忍不住多打量几眼,除了相貌依稀有些相似之余,其它全无一点相似之处,人的变化
点相似之处,人的变化真能有如此之大?
“顾相。”见自家媳妇被人一直盯着看,荣小王爷不悦了,更何况这姓顾的一家还跟媳妇有过婚约的渊源,不由提醒,省的别人想太多,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谢伯父,顾相,拍卖行她还是头次来,小王带她去逛逛。”
“还请随意。”谢太傅拱手。
等人离开后,望着两人的背影,顾相不由摇头失笑,“看来传言不虚,荣小王爷如此高调,一点嫌都不避,想是好事将近了。”
谢太傅呵呵笑道,“咱这小王爷的性子,谁人不知,向来是洒脱,不羁惯了,真性情的人,那会将那些凡夫俗子的纲常放在眼里,不过,也非要小王爷这样的,才能探得石头里面的宝藏来。”
这话可是有讽刺当年,顾家退亲的嫌疑,目光短浅之人,就是宝藏搁到眼前,也是有眼无珠。
顾偃摸着鼻子不吭声。
顾相却是狠狠瞪了那老家伙一眼,冷哼一声,“万事讲究一个缘字,如此,只能说缘份浅薄。”
谢太傅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凑近小声说,“别扯那些没用的,你就不怀疑,是有人不想沈顾两家结成秦晋之好?顾家和沈家一旦结亲,那代表什么?你比我清楚,沈顾联合,有些人可是会睡不着觉的。”
顾相脸色阴沉,盯着谢太傅没吭声,想来也不是没怀疑过。
可就算如此,当年,顾家也不会娶一个怀了孩子的女人进门,所以也不存在后悔不后悔,要怪也是怪那幕后之人。
“太子居然也来了。”宝春看着不远处正跟大概是朝中官员说话的刘离,摸着下巴,不由冷笑了声。
荣铮提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递给她,“谢大公子现如今可是京城有钱人之一,财势雄厚,已不可小觑,再加上,谢大公子跟你走得近,而你又跟二皇子刘景关系匪浅,眼下拍卖行这个新鲜玩意开业,他能不过来一探究竟?”
提到二皇子刘景语气明显冷冽了几分,宝春端起杯子,斜他一眼,“差不到得了,还没完了,累不累啊?”
“累。”荣小王爷猛地放下杯子,斜着眼,“你能不见他?”
“多大了,你以为你是小孩子呢,哦,你不喜欢,就不见,咱成熟点行么?”宝春语重心长。
“谁不成熟了?”荣小王爷梗着脖子,“明知别人不怀好意,却还往前凑,你说你到底什么意思?”
两人的声音不小,都引起了周围的侧目,不断有人看过来,不,应该说是更多人看过来,因为原本两人就是场中的焦点。
宝春冲周围人微微一笑,回头时,磨着后槽牙,“你想我什么意思?荣铮我告诉你,别说,我没嫁给你,就是我嫁了,我也有自己交友的权利,不能说,你看谁不顺眼,就不让我见谁,若是这样,那还不如趁早散伙。”
“散伙?”荣铮青筋迸跳,眼睛充血,“为了他你要跟我散伙,你我都那样了,你说散伙?在你眼里,我算什么?不就是说他一句,他觊觎老子的女人,我连说都说不得?你信不信,老子明天就杀了他,你不就是喜欢他么?老子要是不逼你,你是不是早跟他了?”
一想到这个,荣小王爷简直是想当场扭断那人的脖子,老子的女人,也敢觊觎,简直活腻了。
荣铮脾气不好,宝春也比他强不了多少,心里也气的要死,这典型的中二病,发作起来,一点场合都不顾,胡搅蛮缠,一点理都不讲,他说什么就非要什么,富家子弟,果然难伺候。
见宝春不吭声,荣铮的脸色更黑了,“怎么?没话说了,被我说中了?”
宝春瞪着这位中二病患者,恨不得将手中的杯子砸到他头上,别过头,深呼了几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余光扫到周围人的眼光,无奈地伸出胳膊,从桌子底下,握住了那人的手。
正要质问的中二病患者,触碰到温软的触感,气势顿时一泻千里。
“怎么就吵上了?”宝春叹气,“至于生这么大的气?那么多人看着呢,别让人看笑话。”
“谁敢看爷的笑话。”警告的目光扫过去,周围人忙移向别处。
好在两人所在的桌子,地方幽静,跟旁人有些距离,只能看到他们在发生争持,却并听不见他们在吵些什么,否则,要是被人听了去,明天就成了全城人的笑话。
宝春握了握他的手,“人家不知道怎么想呢?”
“我管他们怎么想。”一副唯我独尊的表情,扭头瞪她,“还不怪你?将婚姻当什么了,一个不高兴,就要散伙?你脑子整天在想什么,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成了亲,你这一辈子都只能是我的人,我的妻,散哪门子的伙?”
宝春不好反驳,见这人虽然语气恶劣,可气势全无,只得陪着小心,“行了,是我说错话了。”
“本来就是你的错。”荣小王爷反过来十指相扣,一脸的委屈。
宝春不由暗叹,就这德行,还大荣朝第一等的男子,若真相处起来,估计没几个女人看得上。
“好,好,都是我的错。”宝春感概,连小酒都不如,小酒都没让她如此哄过。
“太子这脸色泛青的,想来日子过的不怎么舒坦。”宝春借故拿杯子喝水,抽回了手。
荣小王爷眉头皱了皱,显然不甚满意,“不得圣心,舒坦了才怪。”
才怪。”
“就算不得圣心,那也是储君,皇上子嗣单薄,统共就两个儿子,除了这位,就是二皇子了,二皇子其人,据我了解,对那把椅子,兴趣并不大,似乎没争夺之意。”宝春分析。
荣铮看着她似笑非笑。
宝春知道这货又想歪了,忙说,“识人断物,我虽谈不上擅长,可也能从他人的言谈举止中窥探一二,二皇子若有野心,我不可能一点都察觉不出来。”
荣铮哼了声,“你自以为了解他多少?若是什么都能被你看出来,那世上就没那么多阴谋诡计了。”
宝春不以为然。
荣铮斜她一眼,兀自说,“人的命运,那是从一出生就决定好的,就那么大一个圈的范围,做什么和不做什么,只能在那个圈里蹦跶,枉你争的头破血流,也别想挣出圈外去,这个所谓的圈子,那是有你的出生,血统,资质所决定。”
这番宿命论,宝春没想到会从他的嘴里说出来,这货一向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唯老子最大么?
“不管二皇子有没那个心,他都注定不能置身事外,就算他想,咱们的皇上不允许,他也无济于事,皇上不喜欢太子,也不是什么不可说的秘密,可碍于他身后的邓家,又不能动他,一旦动他,那就等于跟邓家撕破脸,朝局动荡无需质疑,眼下太子既然不能废,那只能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