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刺杀简珩才是重中之重,可惜雁安是简氏的地盘,非但不易得手,很可能又要折损死士,主公那里不好交代。
少年微微垂眸,神情冷若冰霜。
多天以前,简氏已经将雁安彻底的清理一遍,除了辛世瞻,所有钉子皆无幸免,想想都不寒而栗。
时光斗转星移,眨眼薛玲珑十七岁。
现在的她已经被夫人调/教的站有站相,坐有坐样,也能像模像样的做些衣服鞋子,尤其简珩的贴身衣物,基本都交给她。
别看她总是活蹦乱跳,一旦做起正事仿佛换了个人,宜动宜静,颇有股出尘洒脱的姿态。
十七岁,普通人家孩子都生两个,可不就是板板正正的大人了。有了这样的觉悟,薛玲珑的言行举止不知不觉稳重许多。
很多事情,不用刻意强求,夫人刚有了那点意思,薛玲珑就已经着手去做,甚至比大人们预想的还要周到。
只因她心底明镜似的。
寄人篱下这四个字来形容玲珑的处境不免凉薄,却也是实情。
简家对她好,她就更不敢行差踏错,依然牢记爹爹的嘱咐,多干活,说好话。
就拿女红来说,谁敢想象她拿绣花针啊,可她不仅拿了,绣出的花也不比红娟姐姐差哪儿去。在夫人的鼓励下,一气呵成缝了六条里裤送给简珩。
简珩嫌恶心。
不就腰头秀了朵兰花吗,不穿拉倒,正好便宜了薛玲珑,这可是上等的天苎棉。
占便宜归占便宜,她家少爷也不能没里裤穿不是,薛玲珑就用剩下的布料裁了裁,给他重新做了几条。
接着又忙的脚不沾地甄选布料,为他做直裰。
想曹操,曹操就到。
简珩衣冠整齐,好像要出门的样子。
“过来量下尺寸,你长得也忒快了,这两年做了多少衣服。”她取下绕在脖颈的软尺迎上来。
简珩笑容僵住,只见她兜头抱住他,呃,也不算抱,就是圈住他,两只手在身后一阵捣鼓,嘴里还念念有词。
忽然发现薛玲珑长大了。
从前扁豆似的小身子居然有了腰身,她居然有腰!
简珩诧异,不由得仔细打量,确实是腰!
那也说明不了什么,只不过因其他地方比较胖,衬托的罢了。
那个“其他地方”是指胸/部和臀/部么?这个只有简珩自己清楚。
玲珑光想着脑子里的数字,根本没注意到简珩耐人寻味的目光。
看着手里写的数字,她惊叹,“你的腿好长。”
简珩径直坐在榻上,随意往后一躺,眯着眼道,“最近怎么与秦妹妹来往甚密?”
不说这个她还不来气呢!玲珑丢下笔“腾腾腾”窜过去,俯身瞪着他。
“你还不是跟栖妹妹来往甚密!”
她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被夫人和简珩来回折腾。
夫人特别喜欢秦如眉,迫于无奈的她不得不跟秦如眉交好。
谁知简珩并不想娶秦妹妹,这个色/狼八岁的时候就看上罗栖。
罗栖无论家世、美貌还是才情全部达标。
达标就达标,为什么在强调这两个字的时候特意从头到脚瞄了她一眼?
当然,那不算重点,重点是夹在中间的薛玲珑不知该听夫人的还是简珩的。
在简夫人眼中,罗栖清高孤傲,即便才情卓然也不讨喜,可儿子到底是男人,是男人就不可能对罗栖无动于衷?
更何况罗栖还不是省油的灯,明知自己不讨喜,偏还大模大样的接触简珩。
母子意见不合,殃及池鱼,玲珑就是池子里的鱼。
简珩睁眼就瞧见一张怒气冲冲的包子脸。
黑水晶似的眸子仿佛浸在一汪春/水中,他的心“咚咚”跳了两下,目光不由得闪烁。
目光闪烁了吧?就知道你心虚!她嚷道,“别怪我没警告你,除了拉手,什么也不准做!”
保护少爷的贞/操是她义不容辞的责任。
似乎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简珩猛然坐起来,差点碰到她的脸,笑道,“你嫉妒了?”
嫉妒?是指她不高兴?玲珑使劲点点头,“当然嫉妒,你忒偏心了,只对栖妹妹好,都不管我。”
“那你想要我怎么对你好?”他又凑近了几分。
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要靠的这么近?玲珑感觉很奇怪,就直起身子,柔柔的脸颊也离开了他炙热的鼻息,只见她掰着剥青葱似的嫩手指道,“起码带着我一起玩嘛?把我扔下,算怎么回事!”
她还记得上回的仇!
见色忘义,丧心病狂的简珩!
骗她出门,说给她买好吃的。
到了思饮居不过半炷香的功夫,就谎称有事要离开。
玲珑才不傻呢,嚷道,“骗人。”
“少废话,三两银子。”简珩直接把钱拍桌上。
“走吧,两个时辰之后别忘记来接我。”玲珑把银子收进口袋。
他点点头。
谁知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只不过去了趟茅厕,回来钱袋就被人偷了。
不顾店小二异样的目光,玲珑硬是在雅间坐了两个时辰。
却没等到简珩。
直到她抹着泪跟掌柜解释自己真不是吃霸王餐的,简珩才姗姗来迟。
那一刻如果简珩不来,她真不知改怎么办才好。
更可怕的是不知夫人通过什么途径对此事略有了解,竟误会她是促使简珩与罗栖在一起的罪魁祸首!
回忆到此,玲珑眼圈一红,嚎道,“你的栖妹妹千娇万贵,有麻烦了你就心疼,可也不能拉我垫背啊!”
“还哭了,对得起这么厚的脸皮么?”
“栖妹妹能哭,我为什么就不能哭?”她不服气。
简珩还笑,气的玲珑扬手就要拍他,却被他蓦的攥住,顺势拉进怀里。
“真没骗你,遇到栖妹妹是个意外。”他一说话气息就吹进她的颈窝,又痒又麻,玲珑打个寒噤,急忙隔开他。
“反正你就是偏心她!”她一口咬定。
“别动,就抱一会。”他闭着眼,咽下那句“我为何不能偏心她”。
抱一会,会不会影响贞/操啊?她有点疑惑,打算改天问问夫人。
却听简珩咬牙道,“你个白痴,不准到处乱说。”
情/趣这东西用错对象,无异于媚眼儿抛给瞎子。
玲珑满脑子都是如何劝诫简珩“改邪归正”。
“秦妹妹也不差,这两年越发的漂亮,你还真的非罗栖不娶?”她调整了下姿势,感觉两个人抱在一起怪怪的。
还是互相搭着肩膀比较帅气。
他笑容渐敛,微微蹙眉。
“实在不行,就委屈一下,把我娶了吧,我也没那么差,对不?”豁出去了,就不信自己同秦如眉,没一个比得上罗栖。
简珩一愣,转而握着她肩膀,目光讳莫如深。
还以为他又要展开讥讽模式,玲珑立刻补救,“我知道你看不上我,我改还不行,说吧,什么条件我都可以考虑。”
做生不如做熟,好歹咱俩也这么多年友谊。
玲珑的想法既中肯又便捷,压根就没考虑对方看不看得上自己。
推开薛玲珑,简珩的心绪渐渐冷却。
他似笑非笑道,“你没有镜子吗?”
“有啊。”她从怀里掏出个靶镜。
只见简珩长手一伸,捏着她腕子,将靶镜调整成对准她脸的角度。
“你该减肥了,腰上全是肉。”他幽幽道。
原来因为这个。
玲珑一拍胸脯,夸下豪言壮语,“马上就减!”
多读书再减减肥,起码混个参赛资格,免得夫人骂她不积极抵抗。
简珩摇了摇头,就没见过脸这么厚的,上赶着要嫁给人家,不过他喜欢。
便笑着捏她脸,“你呀,还是乖乖做个美妾吧。”
“没切什么?”她没听清。
☆、第10章 谁大谁小
忠心也表了,海口也夸了,然而简珩还是一脸不看好她的样子。
且怎么也不肯解释“没切什么”。
玲珑特别受伤,想来自己已经丑到令简珩改正她的心情都没有。
冲喜新娘与明媒正娶的妻子略有区别。
说不是正妻吧又是正儿八经拜堂的,说正妻吧又差了好多,关键还得看男子成年后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