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厌语以为是余安楠,本来不想去,那人说来的是个男生,姓谢。
周厌语脑袋一片空白,手脚都僵硬了,过了很久她才回过神,眼泪险些没控制住,冲出门,扶着二楼栏杆就跳了下去,差点没把班里人吓死。
周厌语从没跑这么快,她能感觉到心脏在坚持不懈地抗议,可是她不想理它。
一定是谢酌。
51、大结局 ...
果然是谢酌。
他瘦了, 脸部轮廓显得凌厉而无情, 眼神幽深冷硬, 却在看见她时,整个人都柔软了下来。
周厌语站在门口,忍了一路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 溃堤而出。
门卫摆着手说:“你们低调点, 别被人发现。”
周厌语只好憋住哽咽, 跑了出去, 被谢酌死死搂进怀里。
“别哭。”他哑着声音说, “我心疼。”
周厌语没哭出声,但是身体却在不停颤抖,痉挛似的, 失控了。
“谢酌。”她不停地喊他, “谢酌……”
谢酌歪头亲了亲她耳尖,又循着她的气息轻轻吻掉她脸上的泪水:“我在,周小船, 别哭,我真的心疼。”
她紧紧抱着他的腰。
后头有人说:“给你女朋友请了假,你们晚上可以多待一会儿, 不过十点之前一定要回来。”
谢酌和那人道了声谢,很快就拉着她上了一辆车。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周厌语一眼:“小姐可别哭了,少爷都快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谢酌瞥他:“开车。”
周厌语紧紧抓着他的手指,指甲都快陷入他骨头,仿佛只有这样, 她才能感受到他一时半刻的真实存在。
如果没有谢酌的手挡着,她现在已经把自己的手心掐烂了。
谢酌浑不在意,重新将她抱进怀里。
他的骨头很硬,硌着她,她却只想再紧一点儿。
“谢酌。”她的声音里染着浓浓的哭腔。
“嗯。”谢酌在她耳边说,“我来找你了。”
难得享受一会儿安静的相处,没多久,目的地就到了,一家酒店。
司机在谢酌下车前有意无意地提醒了一句:“少爷,您答应总裁的事……”
谢酌冷下脸,似乎并不想让周厌语听见那种事:“和你没关系。”
司机倒是不在意被刺了一下,只是彬彬有礼地笑了笑:“少爷,有需要的时候请打电话。”
谢酌给他的回答只有个后脑勺,司机无奈,抬眼看着周厌语的背影,有些感慨。
为了这么个女孩子,那般果断地把自由自在的未来给卖掉,也不知道少爷以后会不会后悔。
周厌语一点也不害怕谢酌带她来酒店,她抓着谢酌手指,走得比他还急切。
谢酌终于露出半个月来第一个笑容。
房门关上,谢酌转身就把她推到门板上重重吻了起来。
周厌语这一回也不再绷着,攀着他颈项,无比主动。
“害怕么?”谢酌喘着气在她耳边问。
“不怕。”周厌语说,有一点点的委屈,“但是我害怕你很快就要走了。”
谢酌笑了一下,在她唇上啄了琢,郑重地保证:“今晚都不会走。”
周厌语怔怔看着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他的眉毛。
他看起来和之前不太一样了,好像有哪里悄无声息地变了,变得比以前冷,也锐,少了那股子令人向往的悠然自在。
这才短短半个月而已。
她忽然想起在车上时,司机说的那句话,脸色骤变:“你是不是和你爸做了什么交易?!”
谢酌目光闪了闪。
周厌语确定他是真的做出了选择,眼泪险些又要掉下来。
她不爱哭的,可是憋了半个月,乍一看见他,她就忍不住,她委屈,但她也知道,他比她好不到哪儿去。
“你们做了什么交易?”她低声问,“告诉我,实话。”
谢酌抿了抿嘴唇,本不想多说,却在她逼视的目光下软化:“他替我找你,我回谢家。”
周厌语心里被狠狠一刺,疼痛如潮水漫上来。
她是知道谢酌过去的,他对谢家深恶痛绝,好不容易脱离谢家继承人的身份,却为了她心甘情愿趟着火走回去。
周厌语又想哭了。
她有什么委屈的,是她先离开的他,他不仅没有怨恨她,反而为她牺牲了那么多,她简直就不是人。
她崩溃地蹲下去,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砸掉束缚在他身上的枷锁,那是因为她,他才一动不动地任由别人往他身上戴上的枷锁。
“你这么笨,这么笨,再多等几天,我一定会有办法的,你……”
“我等不了。”谢酌也蹲了下去,几乎是单膝跪在她面前,抬着她下颌,凝视着她,“周厌语,我一分钟都等不了,当时就算谢停回要我半条命我也心甘情愿。”
谢停回过来找他,告诉他,他知道周厌语在哪儿,那一刻,谢酌几乎没站稳。
别说回谢家,就是要拆了他的骨头,剥掉他的筋肉,他也心甘情愿。
“没事的,”谢酌擦了擦她的眼泪,轻声说,“我原本也打算要回去的,只是稍微提前了一段时间而已。”
周厌语泪眼朦胧地望着他:“真的?”
谢酌点头:“真的,谢停回欠我的,我很早就决定要拿回来了,只是中间省了一个步骤而已。”
原本,他是想逼着谢停回亏欠他的东西送到他手里,现在,却变成了他向谢停回索要。
意义大不一样,但他不需要对周厌语说。
“我后悔了。”周厌语趴在他肩头,低低地说,“我想回去,我不想留在这儿了,余安楠她不爱我,我为什么要为了她留下来。”
谢酌打横抱起她往床边走去。
这是一家酒店,双人床,旁边就是浴室。
周厌语后知后觉紧张了起来,抱着他颈项的手紧了紧。
谢酌撩着眼皮看她:“现在害怕了?”
眼底幽暗,似乎对于她的答案很在意。
周厌语看着他,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说了不怕,你怎么不信。”
谢酌把她放到床上。
她眨了下眼,谢酌再次亲吻上去。
不同于刚才那个吻,这一次他带着几分小心和怜惜,甚至没有深入,反而还是周厌语仰头加深这个吻。
唇边溢出一声叹息,谢酌放开了她。
“你这么信任我不太好,万一我……”他拉开外套拉链,脱下,扔到一旁,瞥见周厌语一眨不眨盯着他看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算了,谁让你是周厌语。”
他终于恢复了一点儿以前的不要脸模样,用周厌语的话来讲,就是风情万种。
想来谢酌不会喜欢这个形容。
周厌语坐在床上,靠着床头,认认真真地看着他,少看一眼她都觉得亏。
谢酌取掉她马尾上的发绳,长发在他指间瀑布般散开,他抓了满手的青丝。
“饿了吗?”他问。
“不饿。”
“要洗澡吗?”
“不洗。”
“那你想干什么?”
“想听你说话。”周厌语说,“说什么都行,就想听你说话。”
谢酌看了眼时间:“还有三个半小时。”
周厌语心口一缩。
三个半小时之后,他们又要分开了。
她抿唇,把他拉到床上:“那就说三个半小时。”
“那我可能得渴死。”谢酌笑。
周厌语沉思,起身下床,想叫几瓶饮料上来,谢酌好笑地拉住她胳膊。
“别动,省几分钟,多待一会儿。”
省几分钟。
周厌语鼻头酸涩。
他们俩现在,哪怕只是待一块儿几分钟都已经算是奢侈了。
谢酌从她身后抱住,下巴搁在她肩窝里,说话时下颌微动,搅得她心乱如麻。
“我也想听你说话。”谢酌一边说话,一边摸索着扣住她的手,十指相交。
周厌语身体一瞬绷紧,片刻后又放松下来。
万语千言涌到喉间,她却只能说出三个字。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