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沅钰一下就明白了,“你是不是想问萧十三的消息?”她十分了解金灵的心情,每逢佳节倍思亲,何况萧十三要去做的差事可是掉脑袋的事情,金灵怀着他的孩子能不担心吗。
金灵点了点头。
沈沅钰就笑道:“放心吧,我今天就帮你问了。”因为萧十三不便和金灵通信,所以金灵想要知道萧十三的消息只能通过庾璟年。沈沅钰就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是萧十三写给庾璟年的信,庾璟年叫师爷抄了一份,把涉及到金灵的拿给她看。
其实只是只言片语,萧十三问了问金灵问了问她肚里的孩子又拜托庾璟年帮他好好照料,就这么几句话,金灵拿着那封信看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
沈沅钰就笑她:“再看也就是那么几句话,瞧你这傻样。”
金灵笑着将信折叠起来收好,满脸幸福地道:“十三哥待我真好!”
沈沅钰瞬间无语,不由地感叹萧十三的运气,像金灵这样纯洁的好姑娘哪里去找呢。调笑了两句,沈沅钰又问起:“孩子什么时候生,大夫说了没有?”
金灵脸上有几分困惑:“王妃前阵子请了史神医给我把脉,说是就在这几天了。不过这孩子一向老实得很,我怀孕之后从没有什么过大的反应。也许他还要在我的肚子里多呆几天吧。”
沈沅钰是过来人,正想笑着安慰安慰她早几天晚几天都是正常的不用担心之类的话。
金灵忽然哎哟一声,“王妃,他在肚子里踢了我一脚。”
沈沅钰道:“孩子都是有灵性的,他大概是听到了咱们的对话吧。”因为金灵身子重,沈沅钰不敢叫她多留,就让彩凤带着小丫鬟送金灵回她住的小院子。
彩凤高高兴兴地应了,不一会儿就急慌慌地跑了过来:“王妃,不好了!金灵发动了!”
沈沅钰吓了一跳,难不成是在刚才就开始发动了?这孩子还真是不经念叨。沈沅钰就匆匆去了金灵的院子。产婆什么的是早就准备好了的,除了金灵自己紧张点,一切都是有条不紊。庾璟年听说了也派人来问。
到了第二天早上,金灵终于生下一女。
庾璟年和沈沅钰都很高兴。庾璟年亲自过来抱了抱那孩子,对沈沅钰道:“萧十三的丫头没有咱儿子刚出生时那样好看。啥时候你也给我生一个漂漂亮亮的女儿。”
“我也盼着呢!”有了两个淘气的儿子之后,沈沅钰也迫切希望生下一个文静听话的女儿,可是这件事不是她想要就能有的。
庾璟年很快飞鸽传书,给萧十三写了一封密函,告诉他他已经做爹了,并且敦促他快点把他交给他的任务完成,好回来看他的小女儿。
可能是庾璟年的信起了作用,正月十六这天萧十三发回密函来说,“斩首行动大获成功,刺客趁着益州刺史李延狩猎的机会,利用庾璟年为他们准备的特质弩、箭成功杀掉了李延,一箭穿喉。
李延这一死,他留下了三个相互不服气,相互仇视的儿子,益州内部根基不稳,立刻就会陷入内乱,再想发兵攻打荆州,就再也没有那种可能性了。
“好好好!”庾璟年得报之后大喜。“萧十三果然没有辜负我对他的期望。这次无论如何我要给他讨一个将军的封号!”此时外面正在下雪,他当即就冒着风雪拿着那封密函去了东海王府,他要和三皇子好好商量商量,看看大晋能不能趁着这次变乱,多捞一点好处。
几天之后,萧十三带着一身的伤回到了建康,此次他乔装改扮潜入益州,几经波折,却是收获也不小。庾璟年亲自到城门口把他接回来,萧十三看起来还是那么憨厚,回到家里看见刚出生的女儿高兴得合不拢嘴。
“死了?”这时远在北燕的慕容圭也刚刚得到李延被刺杀而死的消息。“没想到李延这个老狐狸也有失算的一天,而且死得这么憋屈。”
他的手下的心腹大将,宇文家的长子,下任宇文家的宗主宇文周道:“皇上,李延这一次,我们攻打大晋的计划可就要被全盘打乱了。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慕容圭道:“没想到大晋的思路倒是和咱们不谋而合了。李延死了没有关系,咱们之前不过也是拿他们做个幌子,如今咱们的战船造的也差不多了,直接进兵益州,务必要取得形胜之势就是了。”
宇文周听了张嘴欲言,他实在是想不出来,雄才大略的皇帝为何要舍近求远,舍易取难,这统一天下之路非要从大晋开始。
宇文周张了张嘴,却没有敢说出什么来。毕竟慕容圭登基已经三年,早将权力牢牢掌握在手中,养成了说一不二的难伺候的性子。就算宇文家身为八大柱国之首,也是万万不敢违背他这位皇帝的命令的。
待宇文周领命退下。慕容圭当即便写了一封密函交给妙慧。
再说大晋,到了二月,朝中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皇后薨了!皇后自从“病重”被圈禁在清宁宫之后,三皇子等人一直在等这一天的到来。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大为高兴,太子则陷入惴惴不安之中。
朝中会看风色的大臣全都有意无意地开始疏远太子,一时太子陷入了墙倒众人推的尴尬境地之中。
本以为皇后一倒,太子这个位置也坐不久了,更何况明眼人都看出来此中的蹊跷。没想到众人左等右等也没等到皇帝废太子的诏书。皇帝反而一二再再而三地抬举太子,叫太子出面主持皇后大丧的仪式,大有稳固太子地位的意思。
而且皇帝一再地表示皇后是“重病”而死的,也就是说谣言都是假的,皇后不是触怒了皇帝或者犯了大罪才被皇帝处死的。一时之间众人都有些狐疑。
朝局眼看着渐渐稳定了下来。
到了二月,皇帝例行准备京郊的祭礼,准备带走全部的大臣,发下圣旨由太子在建康监国。圣旨发布的这天晚上,妙慧就叫人给太子送去一封密信。
太子看完这封信之后,不由得脸色大变。
当天晚上,太子穿了一身黑衣,乔装改扮去了简静寺和妙慧见面。到了简静寺的后门,就有一个带着斗笠的黑衣人走了过来,带着太子来到一处位于竹林中的静室。
妙慧穿了一身青灰色的粗布缁衣,静静地坐在那里,虽然不施粉黛,却犹如莲花出淤泥而不染。
太子就在她的面前,扯了一把椅子随意地坐了下来,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妙慧的身上打量。调笑道:“现在局势这样敏感,你传信给本宫,是想念本宫了吗?”
太子女人不少,妙慧却是所有女人中让他最难忘记的一个。妙慧身上有一种高贵典雅不容侵犯的气质,因此太子虽然有几次得到了她的身子,却感觉她的心游离在于自己十万八千里的地方。
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好的。这句话对身居高位的人尤其是真理。因此看见妙慧太子就有些心猿意马。
妙慧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殿下请慎言。”
“咱们之间什么没做过?有什么慎言不慎言的?”太子嬉皮笑脸地就向妙慧的脸蛋摸去,妙慧的皮肤特别好,比起那些所谓的青楼花魁什么的,可要好太多太多了。
妙慧却是一转头就避了开去。
太子还要和她调笑,妙慧心里生出一股巨大的怒火,淡淡道:“殿下不要忘了,羊皇后现在还尸骨未寒呢!”皇后死了,全国人民都要守孝一年,一年之内不能行房事,何况是太子这个皇后的亲子?这人简直就是畜生,先是胞妹死了,接着是母亲挂了,他却连一点悲戚之色都没有。
太子的手就是一僵。有些悻悻地收回了手。
妙慧趁机把一封书信推到他的面前。“太子殿下,请看这个。”
太子将书信展开看了一遍,脸色立刻就变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妙慧给他看的是一封当年他和徐州刺史何淮勾连的密信。
“这封信怎么在你的手上?”当年他虽是通过妙慧和何淮搭上线的,可是所有的信函往来,都是他最为信任的属下经手的,不可能流落到外头的。
妙慧道:“怎么落在我手上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经派人将此信分别送往了成王府、东海王府和常山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