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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经过修罗场洗礼的活阎罗,一路坚韧长大,早就喜怒不形于色,可偏偏海棠让他品尝到了什么叫尴尬,愤怒,心疼,甚至以后还会让体会到什么是嫉妒。
  他捧着她的手,慢慢靠近,温热的呼气喷在她的指尖,在他意识过来时,自己的唇已经贴了过去,那些红肿的手指,他带着点冰凉的唇在她的手指间如羽毛般轻轻摩挲着,仿佛这样可以让她知道自己的疼惜。
  手指忽然动了动,清醒过来的盛睿泽如被针蛰一样,骤然松开手后退一步。
  本就缓缓转醒的海棠,疼痛难忍的手被忽然甩在地上,痛得她嘤咛一声。
  盛睿泽刚迈出的脚步就被自己生生阻止了,手紧紧握着拳头背在身后,克制着略有些颤抖的声音:“醒了?”
  海棠幽幽睁开眼睛,待看清楚面前的人时,试图挣扎着坐起来,可手指刚一动,就痛得她几乎要再次晕过去,她仰着头,努力的牵扯起一个笑容:“盛大人,这下我还真的不能向你行礼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还讲究这个?盛睿泽只觉被她气得不行,
  盛睿泽往前一步,从衣襟里面拿出一个药膏,问道:“能自己擦药膏吗??”
  海棠要被他气吐血了,翻了个白眼,你觉得这样我能自己擦吗?
  盛睿泽很满意这个眼神的含义,对,这可是你要我帮你擦的,不是我要擦的。
  他忍着心里的窃喜,半蹲下来,一点一点的在海棠手指上涂抹药膏,可他越继续往下涂,心里越是恼火,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把那孙知府的手指头也砍他几段。
  “到底怎么回事?”盛睿泽手里的动作不停,听着海棠将今日发生的事,简明扼要的说了一遍,皱眉道,“这么明显的栽赃诬陷,这手段也太低劣了。”
  这盛大人查也没查,就一口认定是栽赃诬陷,海棠不知道应该是感谢他的信任,还是惊叹于他的明察秋毫。
  小国公没有来,却没想到盛睿泽来了,不管怎么样,他总归也不会害自己,海棠低声道:“盛大人,我如今身陷囹圄,母亲又不是能主事的,还请盛大人帮忙调查一番。”说完她就静静的等着盛睿泽的回答,卫禁军是皇上独有的组织,只为皇上办事,她这样说,不过的只是赌份运气而已。
  其实不用海棠开口,在刚进来那一瞬间,盛睿泽已经决定要彻查此事,就算不能把背后的人怎么样,至少也要敲山震虎,让他们不敢如此过分。
  他露出有些为难的表情,无奈道:“罢了,看在平治的份上,总不能坐视不理。”
  海棠谢过后心里在想,看来蝶诗说的不错,盛睿泽对段晋辰还真是有不一样的心思。
  盛睿泽又细细问了番酱料的事,这才起身走出了牢房门。
  拐个弯就看到了一直守在那里的黑脸狱卒,盛睿泽不由多看了他一眼,虽然贪财,不过也算是个有眼力的人,他掏出一锭银子丢了过去:“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盛睿泽急着要去查这件事,也不多说什么就走了。
  那黑脸狱卒煞是配合,咬了咬那锭银子,又一次自言自语道:“谁掉的这锭银子?管他呢,我看见就是我的了。”心里却在想,怎么这位卫禁军指挥使大人对小国公外面的女人这般好。
  算了算了,贵人们的世界他也不懂,有银子拿就好,收起不该自己操心的心思,拿了床薄的被褥送到了海棠牢房里。
  正文 【88】中毒而死
  这被子虽然很薄,但在这深冬天气里总好过没有,海棠倒是带了几分诧异,她记得第一次见到这狱卒的时候,他可没这么好,满身铜臭味。
  那黑脸狱卒显然也看出了海棠的心思,有些讪讪道:“得了贵人的吩咐,您安心候着。”
  贵人?小国公人没过来,倒是先吩咐过来了,这就是做权贵,人上人的好处。
  孙知府到了国公府,这还是他第一次得了老国公的邀请来府里用膳,一时心里轻飘飘的有些得意,那贵人说的对,只要跟着他办事,总有好处候着他。
  这不,才开了个头,好事就一件接一件。
  羊肉十分新鲜,竹叶青酒也很得孙知府心,在老国公几句赞赏他政绩的话,孙知府就分不清东南西北,整个人都飘起来了。
  段晋辰倒了杯酒,淡淡道:“听闻今日孙知府又抓了个人,好不威风。”
  孙知府丝毫没听出话里的讽刺,还当是小国公也对自己很是赞赏,他得意道:“不过一个妇道人家,学什么男子出来做生意,你看,那铺子开了才多久,就出这等事情。”
  “那也是孙知府管辖有方。听说那掌柜的被带走时大喊冤枉?”
  孙知府嘿嘿笑道:“哪个犯人不说自己是被冤枉的?进了府衙好好伺候一番,该说的不该说的,就都有了。”
  “你对她用刑了?”段晋辰那双漂亮的眸子此时已经如淬了冰,整个人都笼罩在阴沉的气息里。
  孙知府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进了府衙,这用刑不是必须的吗?”
  “咔嚓”一声,段晋辰把手里的筷子折断,用来切羊肉的小匕首被他捏在手里,仿佛下一秒就要上去割断孙知府的脖子。
  段老国公淡淡地扫了段晋辰一眼,又让一旁的婢女在孙知府的杯子里倒了酒:“这无知妇人怕是得罪了什么人还不自知。”
  孙知府顿时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压低声音道:“老国公果然明察秋毫,那妇人可不是惹恼了贵人。”
  孙知府又说了几句醉话,字里行间都透出是得了王冕的意思行事,最后送他出府的时候,人已经酩酊大醉了。
  段老国公看着满桌的残羹冷炙,道:“你怎么看?”
  烛火下,段晋辰神色不辨:“绝不可能是王冕,这孙知府只怕是装醉。”
  段老国公点点头,“对方恐怕早就知道你会出手相助,这姓孙的得了吩咐,脏水越往王冕身上泼,就越不可能是他。”
  段晋辰点点头:“怎么看都和蒋文华那夫妻俩脱不了关系,可这婉转做法,还真不是那长公主的做派。”
  这点段晋辰是说对了,千兰自诩身份尊贵,凡事都有皇上给她撑腰,自小做事就是霸道狠辣,不计后果,她说是有置海棠于死地的心,直接叫人一刀了结就好,何必这样费事?
  “哼,她现在嫁给了蒋文华,蒋侯爷可是最注面子的人,说不得也是蒋文华授意下呢?”
  此话也有道理,不管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当务之急还是要把海棠给救出来。
  看到段晋辰还要出去,段老国公不满道:“怎得就这点时间也等不了?”
  段晋辰脸上似乎也那么担忧了,“我去寻乘风,昨儿个还有残棋没下完。”
  海丰赶到知府衙门的时候恰好遇到盛睿泽从里面出来,他还诧异了下,“盛大人,您怎得也在这?”
  盛睿泽挑眉看了他一眼:“知府有些事务要处理。你是来看你阿姐的?如今知府大人不在府里,没他的授意任何人不能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