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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足袋脱了。”曾衍逸提高声音,但又不好多说什么,海丰的足袋上有小纸条,可自己弟弟的不一定有,再说了,提前拿出来不是打草惊蛇了吗?
  “大哥,你到底在搞什么啊?”曾如归彻底怒了,“我马上就要进去了,你还在这搞不清楚状况。”
  曾衍逸默了默,才道:“你早上出门,把我的足袋穿来了,我穿不惯别人的足袋,换回来。”
  众人绝倒,堂堂将军竟为了一双足袋都追到考场来了。
  曾衍逸直接就拉着自己弟弟往边上去,背对着众人的时候才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这么做有缘由的,你考好我再和你解释。”
  “你这样都影响我考试的心情了,我还怎么考中状元啊。”
  曾衍逸一怕自己弟弟脑袋,“得了吧,你就没那读书的命,舞刀弄枪的你在行,舞文弄墨的还是省省吧。”
  “在你眼里我就没一处好的。”曾如归越说越气,都忍不住控诉自己大哥,可他这位大哥倒好,直接蹲下来把他脚一抬,不由分说就脱了他的鞋,取了足袋。
  曾如归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谁叫他打不过人家呢?
  经过这一小插曲,所有人都顺利进了贡院,曾衍逸这才带着足袋回到了海棠那,但两只足袋全部都拆开,也不见任何小纸条,由此可见对方是冲着海丰来的。
  “这足袋是那个质子送的,但他和海丰没有任何利益冲突,怕是被人利用了。”
  呵,能威逼利用一个质子,在这坪洲除了千兰,还能有谁,不管千兰怎么对付她,她全力迎战就好了,可这千兰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她的家人,真当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审判者,其他人就是低到尘埃里的贱泥吗?
  “你打算怎么办?”
  “走,去趟质子府。”海棠刚走出两步,又道,“不行,要晚上去,现在去不就告诉对方,我们知道了她的阴险手段了吗?”
  好容易挨到了晚上,海棠一身便装后和曾衍逸一起去了质子府,曾衍逸带着海棠从墙上跃了进去,质子府里几乎没什么士兵把守,偶有巡夜的人,也只是提着灯笼做做样子。
  海棠是个没有方向感的,好在有曾衍逸,她带着海棠很快就找到了厝仁住的小院子,两人刚潜入院子里,就听到一个老妪的破高音:“不吃就不吃,砸了算怎么回事?你砸碎了,可就没新的了,你拿什么吃饭?”
  “还真把自己当个王子啊,就你这身份回到库兹,不去做苦役已经很好了。”
  海棠听出这声音了,是那次在城门里和库兹一起的那个老妪,听她这口气,反而对厝仁越发的不满了。
  那老妪还在骂骂咧咧的,好一会儿了才从房间了出来,待她走远了,曾衍逸忍不住啐了一口:“等她说完,老子媳妇都娶好了。”
  还真粗鲁,到底是军营里长大的,海棠白了她一眼:“你别忘了自己是不带把的,还娶媳妇呢。”
  “不带把就不能娶媳妇了?那些个太监不都还找宫女对食吗?”曾衍逸带着海棠悄声进了那屋子,却被里面的摆设给愣住了。
  这哪里是一个质子的房间啊,简直比那寻常百姓的都不如,就一张最普通的床,一张圆桌,桌上就连水都没有,听到有声音,厝仁沙哑的声音道:“药我不会吃的,你拿走吧。”
  “是我。”海棠道。
  厝仁骤然睁开了眼睛,望向一边,看清楚是海棠时,从最开始的惊讶到后面的无奈,甚至还带着点愧疚,淡淡道:“你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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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180】你全家都有脚气
  “为什么要这样做?”海棠索性开门见山问道。
  厝仁挣扎着要坐起来,却在手撑起自己身体的时候大口喘着气,到后面又忍不住躺了回去。
  “你受伤了?”曾衍逸走到床前,阿喜一直跟在身边,最基本的把脉她倒是熟悉,搭上厝仁的脉,气血亏损的有些严重,而且气喘。
  “哪里受伤了?”曾衍逸又问了句。
  厝仁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这样看起来反而更添几分柔弱,说出的话却让面前的两人震惊:“腿被打断了。”
  曾衍逸忽然掀开被子,虽然穿着裤子,可由于这伤是新添的,白色里裤上还有隐隐渗出的血迹,她皱着眉,俯下半个身子,摁了摁膝盖骨,听到厝仁痛呼,才问道:“什么时候伤的?”
  “昨晚上。”
  昨晚上?那不就是他送来足袋后吗?
  “是千兰做的吗?”
  厝仁低垂着头:“海棠阿姐,你别问了,我不能说。”
  “她拿什么胁迫你?你的性命?还是许你什么高官厚禄了?哦,对,可能是让你回到库兹,不用做这鬼质子,不用再受尽别人白眼了。”海棠冷眼看着厝仁,“枉以和还视你为知己,可哪知道这知己背后捅刀捅得可厉害了。”
  “我没有。”库兹猛然抬起头来,他那双如黑葡萄般闪亮耀眼的眼眸里蓄满着泪水,“我没有接受什么高官厚禄。如果他们不是威胁我,不照做就把我母后从棺木里拖出去,要鞭笞!如果真的这样,那我母后还怎么轮回,还怎么投胎?”
  库兹格外信奉生色轮回,天理循环,如果对方真的这样威胁厝仁,倒也解释得通。
  “你既然都做了,他们为什么还要把你腿打断?”
  厝仁摇头:“他们给我的本来是缝满了纸条的足袋,这个是我自己偷偷改过的。而且我还在你们那留纸条了,让以和今日不要穿那足袋去贡院。我答应送,可若是以和执意不穿,我也没办法,不是吗?”
  “你把纸条留哪了?”
  “你厢房的窗户框柩里。”厝仁神色黯然,“可我没想到我改了足袋的事被那老妪知道了,她告发了我,结果对方当晚就来人把我腿给打断了。”
  厝仁这伤口是真伤口,若真的有留那纸条,倒也说明他没有害海丰的心。
  厝仁深吸一口气,“我知道我畜生不如,你们待我这么好,我却为了一己私欲,把以和给害了。我说对不起也没有了,你们走吧,让我用自己的方法赎罪。”
  “你说用自己的方法赎罪,就是受伤了不吃药,等着溃烂然后至死?”海棠冷笑,“你不是很孝顺吗?你这样窝囊的死了,怎么光耀你自己,怎么给你母后争光?难道要你在等着轮回的母后,知道自己儿子是个窝囊废,不懂争取,出事了只会用死来解决吗?”
  “才不是!”厝仁眼眶发红,“我才不是窝囊废,我才不是窝囊废……”说到后面,声音都开始哽咽了。
  海棠叹了口气:“这件事我会去查下真伪,如果你所说属实,这一次我可以原谅你,但没有下次,我不喜欢我弟弟和一个两面三刀的人做朋友,这件事我暂时不会告诉以和和如归,但你自己该怎么做,你好好想想。”
  厝仁显然没想到能得到对方的原谅,惊讶之余又格外欣喜,连连点头:“我绝不会再做对不起你们的事了,海棠姐姐你放心。”
  海棠回到海家第一件事就是找厝仁说的那个纸条,没想到还真的找到了,只是很简单的四个字,务穿足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