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方面,他暂时还不能和旺财分开太久。
两天是他估算的安全时间,超过两天, 被迫回到旺财体内,他必须付出加倍时间恢复精力,而且事倍功半。
想到旺财。
严景川眸光轻动,转脸看向床尾。
旺财吃饱喝足,躺在狗笼里,正睡得天昏地暗。
你可以让旺财到床上来睡。
听到严景川忽然的提议,陈述没有抬头:嗯?
严景川面色冷静,语气沉着:你平常习惯和它一起睡,不需要因为我改变。
闻言,陈述再度放下剧本,转眼看他。
严景川还坐在床沿,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陈述看着他,略有疑惑:你怎么知道我平时和旺财一起睡?
严景川脊背微僵,片刻后,才干巴巴地说,猜的。
身后的声音很快又传来。
那你猜得很准。陈述说,不过它已经睡着了,不用麻烦。
虽然严景川刚才说话时语气笃定,不像是猜测,但他也没有多想。
或许是巧合。
陈述很快收回视线,抬手关了床头侧灯:睡吧。
床身轻晃。
严景川回过脸,看到陈述已经阖眼,只好也在床边躺下。
陈述向来醒得比他迟。
即便这次也有意外,陈述也不会发现。
严景川最后看一眼陈述的侧脸,缓缓闭眼入睡。
第二天。
晨光乍现。
走廊里有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严新立的声音紧紧跟着走来。
爸,我看还是算了吧!
严津清脚下不停:你给我闭嘴。
温椒在路上遇到他们,还云里雾里:新立,爸这是要做什么?
严新立一脸无奈:爸要趁景川和陈述没醒,偷偷溜进景川房间
什么叫偷溜!严津清瞪他一眼,接着说,我总觉得不对劲,这件事说不定是景川找了个人来糊弄我。
他昨晚叫人连夜查了陈述的资料。
资料上写明,严景川和陈述是在突然一天开始同居,在此之前,只偶然见过一面。
一个以前和景川没有任何交集的小明星,还是个男人,怎么平白无故就变成了景川的爱人?
一定是演戏。
陈述的本职不就是演员吗?
严津清一路来到严景川卧室门前,打断还在喋喋不休劝说的严新立,抬手握住门把手。
严新立忙看向温椒。
温椒说:爸,你不经过景川同意就进去,就不怕景川会生气吗?
严津清动作停了停。
他狠狠皱眉,还是说:不行,我必须弄明白!
严景川明天要带着陈述一起参加宴会,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喜欢男人,谁还敢让女儿和严景川接触。
他的计划泡汤事小,严景川的未来事大。
他甚至怀疑严景川的爱人会不会另有其人,只不过带着陈述回来先砸破天窗,好让他更容易接受。
那他宁愿是这样。
其他都不重要,只要还是女孩,一切都好商量。
爸!
好了。严津清止住严新立的话,推门走进严景川的卧室。
当务之急,是要先把假象拆穿。
严景川从小和家人都不会睡在一起,何况外人。
见他竟然真的开了门,严新立急得张牙舞爪,抓着温椒叠声问:怎么办怎么办?
温椒没有办法,担心出事,只能跟了进去。
严新立和她一起走在严津清身后,用眼神交流着。
可走着走着,严新立一不留神,径直撞上严津清的背,吓了一跳。
怎么停了?
严新立想着,从严津清身后出来,用气音低声劝:趁景川还没醒,出去吧爸!
严津清没有说话。
他目不斜视,眼神里带着一种难以接受的不可思议。
严新立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慢慢张大了嘴。
床上出乎严津清的意料,躺着两个人。
更出乎他意料的是,两道身影紧紧相贴。
严景川侧躺面对陈述,右手落在陈述腰腹,睡得还沉。
陈述的右臂被他枕在颈下,右手正搭在他肩上,在睡梦中把他拥入怀中,虽然仰躺,也微侧过脸,几乎和严景川面对着面。
昏暗里,两人鼻息纠缠,是可以看见的亲密无间。
严新立看得牙酸。
他和温椒睡觉的时候都不搂得这么紧。
景川从小独立,也不喜欢跟人有身体接触,他仔细想想,记忆里严景川小时候连主动的拥抱都没有,长大后更是奢望。
现在这副画面,他自己去画都想象不出来。
从昨晚有所发现起,没有哪一秒,比现在更让他清楚的意识到。
他的儿子,他那让他一度担心灭情绝性的儿子,居然真的,恋爱了
还是温椒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爸,这下你该信了吧?
严新立也想跟着劝。
爸
他刚说一个字。
汪!
严新立吓得一颤。
严津清也回过神。
旺财窜起来,扑在笼子边缘:汪!汪!
严新立忙说:快跑!
但已经迟了。
被旺财的叫声吵醒,严景川蹙眉睁眼。
看到被门外灯光笼罩的三道人影,他蹙眉愈深:祖父?
严津清脸上的老褶僵硬,曲肘狠狠捣了一下身后的严新立。
严新立捂着剧痛的肾,急中生智,拍着手唱,祝你生日快乐
严津清也跟着鼓掌。
然而严景川这时已经不再关注三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感受着身前的体温,感受到拂过脸侧的呼吸,浑身渐渐僵住,察觉到陈述同样被吵醒,他正要退开,却被肩上的手稳稳扣住。
耳边还传来三道毫无默契的凌乱歌声。
陈述睁眼就看到严景川近在面前的脸,先是意外,转脸看到不远处的三人才了然。
他手臂微微用力,把怀里的人揽得更近一分,在严景川耳边说:先别动。
初醒微哑的低沉嗓音混着温热的气息绕过耳畔。
严景川心跳微乱一拍,转眼看他。
陈述轻声说:我们现在是爱人,这样做不会让你的家人起疑。
严津清看着两人在床上窃窃私语,眼角抽动。
温椒注意着他的神色,一首歌唱完,赶紧拉着两位男士出去。
咔哒一声,房门也关上。
陈述才松开严景川。
等严景川从他肩上起身,他忽然皱眉。
严津清三人应该进来不久,严景川做戏靠近,他的手臂怎么这么快就麻了。
陈述单手撑床,半坐起来,手臂酸麻的感觉更加浓烈。
他看向已经绕过床尾走向卫生间的严景川:严总,你昨晚
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严景川沉声打断他,没有回头。
下一秒,卫生间的门砰得合上。
他异常的反应足以说明事实。
陈述收回视线,揉了揉酸胀的肌肉,轻笑一声。
难怪上一次也是这样。
原来严景川有这样的习惯。
起床后,两人先后洗漱,一起下楼。
严景川下颚冷硬,一路上一言不发。
陈述看他一眼,眼底含笑:严总放心,我一定保守这个秘密。
严景川住脚,转脸看他:这件事,以后也不准再提。
陈述尽数答应:好,也不提。
两人来到餐室,严津清三人都在。
看到严景川的脸色,严新立哀怨地看了一眼严津清。
严津清自觉理亏,端起粥碗,没有说话。
但吃完早饭,他在花园里郁结到下午,还是忍不住让管家把陈述请来。
可他没想到。
管家不仅请来了陈述,陈述身后还跟着严景川。
严津清不满地说:景川,难道我和陈先生单独聊天,你还不放心吗?
严景川说:祖父有什么话,可以当着我的面聊。
严津清气得无话可说,只能哼了一声,随意聊了几句家常就放人离开,到晚上宴会开始之前,也找不到任何能和陈述独处的时机。
看着严景川和陈述一起出席宴会,他就知道做的安排注定白费了。
眼见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严津清借口身体不适,宴会开始没多久直接回了楼上。
温椒和严新立只好留在会场,应付来宾。
严景川对这种场合不感兴趣,严津清离开后,他也和陈述一起退场。
回到卧室,严景川抬手捏了捏鼻梁。
见他走向书房,陈述说:今天是你的生日,不休息一天?
严景川说:今天和每一天没有区别。
他还有一个集团需要打理,陈述没再多说。
随即记起什么,才道:等等。
严景川看向他。
陈述从沙发背上拿起昨天穿的西装外套,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礼盒,递给严景川。
严景川微怔,抬手接过。
礼盒内装着一对蓝宝石袖扣。
严景川看着盒子里这一双在灯光下闪烁的蓝芒,话已经到嘴边,却没有出口。
生平第一次,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为什么送礼物?
在陈述眼里,他难道不只是合约的另一方吗?
良久,他只问:你今天一直和我在一起,怎么有时间去买这个?
陈述说:不是今天,是昨天。
昨天?
严景川很快记起他在昨天出发前的确出门一趟。
是他听说生日宴会的第二天清早。
严景川从礼盒里取出一枚袖扣,指腹摩挲着蓝宝石的光滑表面。
触感微凉。
却莫名、出奇漂亮。
陈述说:买得匆忙,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要介意。
严景川抬眸看他,唇边线条早已悄然柔和:我很喜欢。谢谢。
喜欢就好。
陈述和他对视,含笑说,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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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
送过礼物, 陈述没再打扰严景川。
得知明天就可以离开,他先给剧组打了一通电话销假, 才去浴室洗漱。
严景川久久没有从书房回来。
陈述倚坐在床边,在剧本上做过一一标注,直接躺下睡了。
严景川不想让他提及早晨发生的事,想必也不太喜欢和他同床共枕,今天是留在这里的最后一晚,睡前不再有交流,或许可以让严景川自在一些。
一觉睡醒。
陈述再睁眼时, 身侧仍然是空的。
他正要起身,肩臂立刻传来麻胀。
这时,严景川穿戴整齐的身影从床边走过,见他已经醒了, 神色如常:早。
陈述活动一下手臂, 看到他,不由记起昨早醒来时就近看到的脸。
大概是习惯了旺财在身边,和严景川一起睡的几天,他对严景川夜里的动作丝毫没有察觉。
不过,和严景川相处越久, 越能看出对方表面和内在的不同。
原文在严景川身上用的所有形容,都远不如眼前真人鲜活。
你笑什么?
陈述正色:我笑了吗?
严景川看向他,沉着脸把手里的衣服扔在他身上:你该起床了。
陈述摘下脸上的衬衫, 接受他的意见:好的, 严总。
你刚说一个字, 见他直接换下睡衣,严景川抿唇转过身,才继续说, 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陈述说:越早越好。
算上今天的路程,他离开剧组三天,需要尽快赶回去补进度。
严景川说:好。早餐后,我会让司机备车。
陈述说:谢谢。
确定过时间,他从床边起身,去卫生间洗漱后,和严景川一起下楼。
严新立和温椒已经在餐桌前,等两人也落座后,平常早早起床的严津清才姗姗来迟。
他拄着一根拐杖,三步一停,唉声叹气。
严新立吓得上前去扶:爸,你这是怎么了?
严津清瞥着严景川的背影:我昨晚一夜没睡。
看到他的眼神,严新立无奈,爸,你就别多想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嘛。
你懂个屁!严津清怒声骂了一句,顿了顿,低咳一声,继续走到主位坐下,我想了一夜,要是景川和陈述在一起,你们没有孩子,以后严氏该怎么办?
严新立听得哈哈大笑:爸你想得也太远了吧!
严津清转眼看他。
严新立的笑声噎在嗓子里,坐下给温椒夹菜:咱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