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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默忽然闭上双眼,深深了吐出一口气。“回帅府。”
  淡淡的嗓音里,竟然透出一抹无可奈何。他大抵是真的拿她没办法。毕竟,她想干什么,说什么,似乎从来只受她自己意志的影响,谁都无法左右。当初,看到她家人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如此不搭调的一家人。现在他算是明白了,不管血缘如何,从骨子里,她的性格都是自由畅意。你可以征求她意见、给予她劝解,但至于,她听不听,愿不愿意执行,不好意思,那是她自己的事情,谁也别妄想干预。
  冷奕瑶其实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跟着赫默一起回元帅府,因为哪怕回去,她也应该回自己的别墅。哦,不,更正一下,是“借住”的别墅。这样一想,本质上也没什么区别。自己好像不管回哪边,都是赫默的势力范围。关键是,不管是她的司机翟穆还是她的同班同学,现在无论腹、背,都是他的人,恩,即便不是他的人,只要他一个眼神,对方也会立马倒在他腿边。什么叫倒戈相向,这就是。和他争论晚上回家的方向?
  冷奕瑶歪头坐在全皮座椅上,无聊地抬头望月。这么浪费口舌的事情,想想也不是她干的。
  弗雷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几乎是为自家主子深深地掬一把同情的眼泪。就没见过哪家小姐像冷奕瑶这样的刀枪不入!
  “枪从哪里来的?”车子开了五分钟,实在太过安静,赫默也已经默默地把冷奕瑶答应参加陆琛选妃舞会的消息消化下去,终于,还是选了个话题打破安静。
  “随手从军校顺出来的。”她眨了眨眼,心想这个话题似乎也不太安全。毕竟,随意私带军校枪火,一经发现,也要被军校处置的。不过,当初他来找她试枪的时候,那么大一个枪房,除了那把狙之外,什么枪种都有,她怎么会无动于衷。随手选了一把体型轻巧的,便于携带就是,也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派上用场。她轻笑,当着赫默的面,轻轻伸出右手,像是变戏法一样,随便一个反手,那把漆黑得散发着冷光的枪支就已扣在指尖。
  “回去让弗雷帮你挑把更趁手的。”他笑了笑,心底却是一震。毕竟,当初,她是与他和弗雷一起离开枪房,竟然当着他的面顺走一把枪,他不知道,她如果真的想干,还有什么事情是做不了的。
  “对了,霍启明他们身上的捆绳根本维持不了几分钟,你把他们究竟怎么了?”武装直升机造成的风速加上高楼上的对流风可不是小意思,那绳子绝对坚持不了几分钟。要是真摔下去,就算再下禁声令,那四十来个公子哥及富家女背后的家族也会收到风声。
  “自己看。”赫默随手按下开关,车子的窗户瞬间缓缓降下,不远处,在半空上,竟然有一道影子映在月边……。
  冷奕瑶看了一眼,距离有点远,并不太清楚。
  就在这时,坐在前排的弗雷忽然用通讯设备低声说了一句话,很快,那道影子便离他们越来越近。
  直至,螺旋桨的声音越发清晰,她终于看清,竟然是刚刚那架武装直升机!
  轰鸣的直升机呼呼地飞过,不过,飞机踏板上面多了点东西,竟是系着两串麻花……
  嗯,是的,两串常常的特殊军用绳索,倒挂在上面的那群公子哥和美女们像是被人编麻花一样绑在上面,倒挂金钩……
  啧啧啧,鬼狐狼嚎的声音越发悲惨凄厉。
  从头顶一闪而过,渐渐又飞远了……。
  本质上来讲,冷奕瑶觉得自己挺暗黑的一个人,看到赫默的这一手,忽然觉得,这人和自己果然是一类人,不愧她第一眼看着的时候,就有这种感觉。人想死多容易啊,一颗子弹直接一喂,想以什么姿态去死都能分分钟满足。可她最喜欢的,就是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这才是折磨一个人的最高境界。
  那群人不是以剥夺别人的尊严和底线为爱好吗?那就反过来,玩在他们身上。
  他们想要给她用的禁忌品,注射回他们的身上,他们想要“乐乐”,就乐回他们的秋千上。
  看,多么统一。她压根不用创新。
  “不过,这么多家豪门,一夜之间忽然走丢了嫡子,明天怕是会闹上天吧?”她忽然想起,那位霍启明最关键的依仗不是他爹,而是他爷爷。也就是传说中的那位船王,想想看,一大早,一群商界泰山忽然发现自家心肝宝贝不见了,还不得将帝都翻个底朝天!
  “冷奕瑶。”他忽然喊她的名字。
  “嗯?”她戏谑的嘴角微微一顿,下意识地抬头向他看去。
  “你以为,坐在你面前的人是谁!”他目下无尘、神色淡然地看向她,声音平静,却字字夺魂。
  是了,他是谁!
  帝国上下,随手一个举动都可以颠覆所有人的想象。他杀内鬼,诛军界叛逆者九族,上帝国新闻头条,却依旧被人敬若神明。只因,他是赫默!军界之神!
  亲手判决了那么多人的生死,于他不过是眨眼之间的棋盘一子,商界名流在他眼中,与蝼蚁又何曾有过区别?
  这一刻,凌冽的气势在这辆车子上迸裂,冷奕瑶忽然感觉到迎面而来的霸气。那一瞬,竟然有一点微微失神……。
  随即,勾起唇角,诡谲一笑。
  怕是,从明天起,帝都就再无“船王”这号人物……。
  弗雷和翟穆从头到尾,不置一词,却亲耳听到某人如何“借刀杀人”,这种感觉,很奇妙。
  这都算不上阴谋,而是赤果果的阳谋。不用说是元帅,便是他们都很清楚,冷奕瑶刚刚那句话,并不是真的忌惮,或者是担心那些商界名流会掀起多大的风浪,而是在好心“提示”,斩草要除根,否则,春风吹又生……。
  这与当初,元帅下令屠尽那群军界高官叛贼的全族有何区别?
  晚风冰凉,却比不上此刻的心底冰寒。
  “啊~”冷奕瑶眯了眯眼,忽然打了个呵欠,整个人睡意朦胧地往后座一倒:“我睡一会,到了叫我。”
  太久没练钢琴,今天的社团活动花费了她不少脑细胞。倒是刚刚那群怂包让她好好放松了一下。冷奕瑶懒洋洋地闭上眼,心想,大约以后的体能训练要加强啊。今天也没干什么体力活,怎么这么容易犯困?
  眼睁睁地看着某人在元帅面前直接陷入梦想,弗雷几乎嘴巴里都能塞下一个鸵鸟蛋。冷小姐,你是不是太随意了点?你难道真的忘了你面前的那人是谁?
  赫默慢慢垂下目光,车子是加长型,后座极为宽敞,他与冷奕瑶本就是面对面,如今看她一个人几乎仰面躺下,忍不住轻声叹息。
  是不懂,还是不愿意懂?
  他忽然有点不想问。
  “元帅……。”弗雷顿了一瞬,正准备问要不要开空调,这个温度,如果真的任冷奕瑶睡下去,搞不好明天就要感冒。
  却见赫默忽然抬了抬手,将他的声音直接打断。
  车内,忽然陷入一片沉静。
  良久,后座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弗雷本分地没敢往后多瞧一眼,唯有翟穆通过反光镜瞥了一眼。
  堂堂帝帅,竟然迁就某人地坐在她的身边,将她的歪歪倒倒的头靠在了自己的怀中,免她颠簸,予她安宁……。
  这一瞬,有一种静静的安然流转在那两人之间,像是任何人都无法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