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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微微一笑:从明天开始,我就不会再喜欢你了。话落,眼泪也落下了。
  可他却笑的无比灿烂:当初你说的那些话,我现在有了答案,人生那么长,我还这么年轻,并不是非要把人生挂钩在爱情上。
  赵延安一个人默默地喝了一整瓶红酒。
  他酒量不算好,半瓶喝下去,人就已经有些晕了,当最后一杯下肚,他直接趴在了桌子上,醉死了过去意识堕入黑暗后,茫然中他仿佛回到了十六岁那年,周江陵第一次上门那天。
  他还没来得及欣喜,那个与他有着一样面容的少年却直接略过周江陵,欢快地奔向看似温和,眼神却极为疏离的男人周祈元。
  这是梦吗?他在心里问。
  可却没人给他回应。
  他就像是一缕游魂,漂浮在众人眼前,却没一个人能看得见他。
  他眼睁睁地看着有些陌生的哥哥阴郁地走下楼,他也如记忆中那般招呼哥哥过来坐,哥哥低着头踌躇不前。
  周江陵主动上前,挂起如沐春风的微笑,伸手道:师弟,你好。
  你、你好。哥哥回应了。
  他不可思议地把目光转向祈元叔。
  却发现祈元叔噙着笑意,端坐在一旁,连眼皮子都没掀一下。
  坐在祈元叔旁边的他叽叽喳喳,好似一只麻雀,他恍惚地想,原来这个年纪的自己,这么烦人的吗?
  眼下发生的场景,跟他记忆大有出入。
  他看到哥哥与周江陵坐在一块,周江陵几次眼神闪烁地瞥向祈元叔,嘴里却极为温润地与哥哥说话。
  哥哥性格寡言,很少回应。
  但周江陵却没表露出一丝的不耐。
  直到祈元叔告辞,他提出挽留也没能留下,反而爸爸主动将周江陵留了下来,安排在了三楼,也就是哥哥房间的对面。
  他跟着上楼,看到周江陵如沐春风地跟哥哥说:晚点再见。
  没忍住跟了进去,却看到周江陵脸色忽地冷了下来,似不耐地脱下外套,好似整个人抽空了力气,直接仰面倒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没人知道周江陵在想什么。
  他就这么看着,眼前一晃,场景变幻,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到周江陵温柔地说:今天又是我送你去学校,你不会介意吧?
  他意识晃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坐在副驾驶座上。
  连循声扭过头,看到低头的哥哥有些不自然地挪着屁.股,与周江陵拉开距离,摇了摇头。
  周江陵好似没察觉一般,依旧风度翩翩地说:教授其实很关心你的,只是他太忙了,身为研究团队里的主心骨,他能抽.出来的时间不多,希望你能多体谅一下他。
  听到这里的赵延安觉得这话有些别扭。
  以前他没意识到爸爸这么做有什么不对,可看着与人共处在一个空间,身体都有些发抖的哥哥,他茫然地想,研究真的比儿子还重要吗?
  江陵哥曾经跟他说很想要一个父亲。
  为什么用在哥哥身上却是这么一套理论呢?
  低着头的哥哥沉默了很久,才点了下头:我知道的。
  以后你有什么事,可以来请教我。周江陵笑着说。
  赵延安越听越不对味。
  他怎么看怎么觉得这里的江陵哥对哥哥的态度有些不对劲。
  他继续往下看。
  看着哥哥慢慢与周江陵相熟起来,而哥哥也变得越来越眼熟,气质有些像像现实里周江陵的那个男朋友。
  周江陵看哥哥的眼神也从一开始蒙着层什么到后来越来越温柔他忽地想起了周江陵是周家二叔流落在的儿子,这一刻仿佛明白了什么。
  随着梦境的展开,他看到了周江陵一边搜集周家的信息,一边与哥哥交往。
  直到俩人水到渠成地走到了一起。
  而这时候的周江陵看哥哥的眼神已经充满了爱意。
  赵延安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感觉,有些怅然,又有些释然,原来不管是在现实,还是在梦里,周江陵喜欢的那个人从来都不是自己这样的。
  就算梦里的哥哥没有二次分化,周江陵也不介意。
  从有目的的接近到身心的陷入,由始至终,周江陵喜欢的都是哥哥亦或现实那个叫星星这样笑起来略带些羞涩,眼神却极为明亮,气质也干净的人。
  而不是他这种看着天真却是单蠢到都不会看人眼色的人。
  那这个时候的他在做什么呢?
  他望着主动亲吻哥哥的周江陵,别开脸想着这个时候的自己,眼前的场景立时跟着调换,就见自己正在跟妈妈商量即将到来的生日宴会和邀请祈元叔来参加的事。
  我有一个主意。妈妈依旧很温柔。
  他睁着那双好奇的眼,撒娇地缠着妈妈:什么主意?妈妈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
  你啊!妈妈慈爱地点了下他的脑袋:先别急,妈自有办法,你就等着吧!
  妈妈没直接点明是什么办法。
  但他跟着妈妈进了房间,看到妈妈从一个上了锁的箱子里拿出一支红色药剂他立时瞪大了眼,诱导剂!
  这可是违禁品,妈妈怎么会有这个?
  还不等他想明白,就见妈妈掏出手机,联系了祈元叔。
  她一手握着诱导剂,一手拿着手机,语气温柔地说:是祈元吗?小安十八岁生日要到了,你赵哥想给他举办一场成年礼在家里举办呢,我想着小安那么喜欢你,肯定想让你早点过来对,你中午过来好,那我就挂了啊。
  听到这里,赵延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妈妈这是想让他跟祈元叔完成终生标记啊。
  可祈元叔是那么容易被算计的吗?
  他都已经想象出了祈元叔发怒的模样,然而让他目眦欲裂地周江陵来了,周江陵是个伪装的a啊,这是他追到国外后发现的事可妈妈已经把家中佣人全部打发走了,只有注射了诱导剂的自己面色潮.红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
  当门打开后,充满诱导性的信息素直接让周江陵陷入了癫狂状态,就好似一头失去全部理智的野兽,只剩下本能的兽.欲。
  而自己在发现进来的人不对劲后,却已经无力反抗了
  深夜,醉酒的赵延安一身冷汗地从梦中惊醒,迷茫地望着眼前已经冷掉的牛排和燃尽了蜡烛的蛋糕,微微张开嘴,犹如缺水的鱼儿那般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梦里所发生的一切还深深地印在了脑海,就仿佛真实发生过一般。尤其是当他看到哥哥满身是血地躺在床.上,那一幕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了。
  良久,他忽地捂住脸,无力地瘫在椅子上,他的人生轨迹跟梦境的不同之处在周江陵第一次上门的时候,哥哥的态度决定了后来的事件发展。
  所以关键性在哥哥身上
  他有一种直觉,这是真实发生过的。
  如果如果这些是真实发生过的,那哥哥他是不是已经经历过这一切,甚至有可能还记得
  想到这,热泪霎时涌.出眼眶。
  原来哥哥才是这个世界上对他最好的人,就算重头再来一世,只是远离了他,却没舍得伤害他这个弟弟分毫。
  这真是个美妙的误会。
  。
  次年中旬,完成学业的赵延安回国了。
  秋昀接到了赵父的电话,说想请他和周祈元回家吃顿饭。
  彼时,他正以升级研究三代抑制剂为借口在实验室躲周祈元,周祈元这货尝到了去年易感期的甜头,无师自通学会了怎么卖萌让他心软。
  而现又恰巧周祈元的生日在即。
  生日就代表易感期,他是真担心自己一旦出去,就会被周祈元再次榨干。
  但老天不放过他。
  赵父刚挂完电话,周祈元的电话就来了。
  他一哆嗦,手指点到了接听,下一瞬就听到话筒里传来周祈元幽怨的声音:平平,你终于舍得接我电话了?
  你还记得咱们最后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三个月前,距离现在已经过去了九十八天十二个小时零三十秒,你让我独守空房三个多月,是不是也该回来交一下公粮了?
  你以为不说话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信不信我让人炸了你那破实验室?
  爸说延安回来了,让咱俩今晚回家吃饭。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旋即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不多时,一阵紧急的拍门声两头响。
  秋昀头皮一麻,犹豫了很久才磨蹭到门口,打开门,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人都还没看到,就已经被拥入了怀中。
  他一愣,头顶传来了一声满足的喟叹,复而才道:只有这样抱着你,我才能感觉到人生的圆满。
  周祈元又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在躲什么,我已经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像去年那样他说着,却自己先笑了一声。
  笑声像是从胸腔里发出来一样,震得他身体都麻了。
  别笑了。
  好,我不笑。周祈元温柔地低头,在爱人的头顶吻了吻,柔声说:二代抑制剂我已经备在冰箱里了,出门前也注射了一支,你要是不放心,我身上还随身带了一瓶。
  听到这儿,秋昀才舒了口气。
  俩人抱了一会儿才离开实验室。
  踩着饭点赶到赵家望着灯火通明的别墅,依稀想起了多年前,他第一次下楼,听到客厅里传出来的欢声笑语。
  当时他只觉得赵延平真是个可怜的孩子,明明是他的家,却没有他的位置。
  而当他多年后再次踏进这栋别墅,熟悉的客厅里已经没有了昔日的热闹,只有沉默寡言的赵母和已经变了很多的赵延安相对而坐。
  这对母子多年未见,却早已变得无比生疏。
  尤其是赵母,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再看面前曾经放在心尖里宠爱的小儿子却没半点波澜她始终记得在她最无助的时候,这个小儿子为了一个男人抛下她跑了。
  当真只有切身体会,方知其中痛苦。
  而她所尝到的这点痛苦,却远不及大儿子承受的十分之一。
  赵延安却是不知该怎么跟面前苍老了许多的母亲开口。
  梦里那个拿出诱导剂的母亲让他害怕,以至于让他面对现实,总忍不住把梦境跟现实串在一起。
  就在他不知所措时,余光瞥见走进来的俩人,眼眶微湿,连站起身来走过去,挽上一个笑脸:哥,哥夫,你们来了。
  秋昀颇有些诧异地看着面前的青年。
  记忆里的赵延安不是一脸天真不知世事,就是红着眼眶可怜兮兮地控诉,何时这般沉稳过?
  尤其是眼里的伤感和不经意泄露出来的沧桑,是他所没想到了。
  他不由的怀疑,不过是出国几年,真能把一个人改变的这么彻底?
  爸呢?周祈元问。
  赵延安神色不变,游刃有余地说:爸接电话去了。你们也别站在这了,先进来说吧。
  那头的赵母也站起来了。
  她扭头看着表面和睦相处的两个儿子,比之小儿子,这几年来,她更熟悉大儿子,大儿子研发的alpha抑制剂是很多不喜欢被信息素所影响的alpha的福音。
  有人喜欢,就有人不喜欢。
  网上对大儿子的风评呈两极化,她有事没事就喜欢自虐地在网上找跟大儿子相关的内容,偶尔看到有人骂大儿子,也会因言辞太恶毒而忍不住披上马甲上阵掐架。
  她这么做不是想让大儿子原谅她,也没想过让大儿子知道,图的不过就是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
  延平来了。她还是不习惯给大儿子笑脸,便端起脸来:我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赵母匆匆跑进了厨房,赵父从楼上下来了。
  看到大儿子和旁边的周祈元,先是冷哼了一声,旋即紧皱的眉峰登时舒展开来,直接忽略了周祈元,一左一右地拉着两个儿子边走边说:久等了吧,仔细想想,咱们父子三个有很多年没聚在一起吃饭了,趁着延安回来,好好的聚一聚。
  说完,他扭脸喊了一声:小林,可以上菜了。
  父子三围坐在一起。
  被排斥在外的周祈元挑了下眉,径直挨着他家小崽子。
  赵父瞥了他一眼:我听说你三天两头往实验室跑?不是我说你,你做事怎么越来越不稳重了?延平又不是在玩,他是在为研究做贡献,你总去打扰延平做什么?
  周祈元微微一笑:你说的对,但我下次还这么做。
  赵父就觉得他那番话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里,堵得他心塞。
  延平十八岁就被周祈元给绑定了,当时他只是觉得儿子这颗嫩白菜叫周祈元这猪给拱了,可自打延平在药剂上爆发出惊人的天赋后,他就越发地可惜儿子结婚太早,导致研究进展被感情给拖累。
  这是他的职业病。
  单就儿子伴侣身份来说,他对周祈元还是很满意的。
  赵父索性别开脸,慈爱地问小儿子:延安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可有什么打算?
  不走了。赵延安笑着说:我准备进公司,为自家公司尽一份责任。
  你想进公司?赵父有些惊讶,打量了他一番,见小儿子长开的眉眼间皆是坚毅,眉头一皱。
  小儿子跟江陵的事儿他知道,当年追去国外还是他提供的地址。
  作为父亲,他虽然舍不得儿子吃苦,却不想再犯早年的错,过度溺爱就等于杀子,所以他给了延安成长的自由。
  小儿子最后以悲剧收场,他是有些意外的。
  但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周江陵现在已经有了男朋友,还即将订婚。
  你进公司的话,不说别的,你那些叔叔那边怕是不过关。老爷子这两年身体日渐不好,有了想选择继承人的想法,其他几房为了继承权,更是斗得不可开交。
  如果这个时候延安插一脚,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