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坐在桌边的是身穿黑色衬衫,把脖子扣得严丝合缝的秋安舒。
秋安舒倚在椅背上,脸上戴了副大墨镜,挡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挺拔的鼻尖和略微有些红肿的唇他目光在对方的唇上停了几秒,才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走了过去。
秋昀第一个看到他。
却当作没看到。
他打了个哈欠,坐直身体,摘下墨镜,露出一双困倦的眼昨晚跟年星元闹了大半夜,天亮才刚眯一会,就被拉起来看日出。
日出看完准备回去补觉,陈璠几人起来了。
他又跟着几人吹了一早上的海风钓鱼。
海钓不但需要全神贯注,还是个体力活。
现在陡然放松下来,人瘫在椅子上,柔和的海风袭来,吹得人身心放松,昏昏欲睡。
年星元夹了块鲜红的鱼肉,沾了点酱料送到他嘴边,看到他眼睛困得都泛起了血丝,心疼道:你先吃点东西,我再陪你回去补觉。
补觉就算了。秋昀张开嘴咬住鲜嫩的鱼肉,咀嚼了两口,觉得味道还不错,就接过筷子喂了他一块,道:他们不是打算等会玩水上娱乐吗?我没玩过,想看看你们怎么玩。
年星元略一思忖:也行,不过这里是深海区,你没经验,不要下水。
俩人交谈间,罗航和他的女伴也端来了刺身拼盘。
几个单身狗且不会做的人只能瞪着这两对狗男男和狗男女你喂我来我喂你的撒狗粮,然后跑去找厨师。
吃饱喝足后,几个人换上泳裤跑到沉降式的亲水平台,跃跃欲试地热着身。
秋昀这具身体不会游泳,便躺在遮阳山下戴着墨镜,看着陈璠和袁章在海中骑水上摩托艇,罗航跟女伴换了潜水装置,手牵手地跳进了海中。
他们这样不会有危险吗?这里远离了安全区域,又是深海区。
有救生艇和救生员,而且也不会潜很深的。年星元也换了泳裤,将修长结实的身体暴露在阳光下,指着左右两舷过道上的工作人员和骑着救生艇在海面巡逻的人,还有头上盘旋的无人机监控。
他跟秋昀打了招呼,一跃跳进海里,自如得就像条游鱼。
这趟出海,就纯粹是来玩的。
只是他们这些人胆儿比较大,近海都满足不了他们寻刺激的心,跑到这远海区,把秋昀当做观众,一个个炫起了技来。
秋昀回船舱找人要了架望远镜,回来就见遮阳伞下多了个人。
他顿了一下,抬步走过去,自如地坐在椅子上,无视杵在旁边的人,推起墨镜架起望远镜寻找在海里游泳的年星元。
小舒,你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莫名其妙奇妙的一句话从头顶传到他耳朵里。
他就当没听到,依旧注视着在海里遨游的人。
没得到回应的蒋宵梁垂下眼,神色不明地盯着他白净的脸,道:我跟星元从小一块长大,比你更了解他,他对任何人或事都只有三分钟热度,现在看着对你很好,等他腻了你,你到时候怎么办?
这段话看着是为他着想。
但耐不住细细琢磨,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直接等到年星元腻了他不就行了,又何必跑出来跟他说这番话?
秋昀依旧没搭理他。
这让习惯掌控秋安舒情绪的蒋宵梁心中很是不适,他拧了拧眉,又想到了那个梦,沉声道:你不要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先不说你们身份上的差距,就说你们俩的性别,光星元的爸妈就不会接受,更别说星元还是个公众人物。
听到这儿,秋昀终于有了几分不耐。
他把目光从望远镜上挪开,抬头看向蒋宵梁:你知道你像什么吗?
冷漠的眼神里染上了几许厌烦。
看得蒋宵梁心中越发的不适,他绷紧脸:像什么?
老鼠。秋昀望着他错愕的眼,轻声道:还是阴沟里的老鼠,又脏又臭。你把年星元当成所有物来觊觎,却又不敢表明心意,就找了个跟他相像的秋安舒,也就是我来慰藉你那点肮脏的心思。
蒋宵梁的神情在他的嘲讽下,一寸寸碎裂。
周身隐忍的气势猛然提起,一双眼阴冷地盯着他,一字一句道:被我这只阴沟里的老鼠养着的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我?秋昀不怒反笑,站起身来,不惧他施加的压力,与他对视了几秒,忽地扬手就是一巴掌,力道大得直接把他的头都打歪了。
而从没被人打过脸的蒋宵梁先是一怔,继而胸腔里漫起一股暴戾之气,垂在身侧的双手一紧,骨节寸寸作响:秋安舒,你找
啪!又是一巴掌呼过去,直接把他的话音都给打散了。
打完后秋昀摊开发红的手掌,冷笑道:现在知道我是什么了吗?
他把发疼的手负在身后,余光瞥见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游回来的人,抬步凑到他耳边低声道:连还手都要有所顾忌,蒋宵梁,我是真瞧不起你。
说完,背着手弯起唇迎向朝这边奔来的人。
年星元本来还在海里向他家小秋秋展示他英勇的一面,谁知道游了半响一扭头就看到蒋宵梁那个玩意儿凑到了他家小秋秋身边去了。
他凭着满腔妒意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奋力游回亲水平台,气势如风地冲上主甲板,迎面就看到日光下的小秋秋唇角微微一弯,姝丽到极致的眉眼如同盛放的桃花,在这艳阳天下耀眼得让人炫目。
心中的担心放下一半,伸出长臂把小秋秋搂进怀里,眼神不善地看向背对着他的蒋宵梁,软声道:小秋秋,我有点累了,咱们回主舱午睡一会儿好不好?
好。秋昀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是怕他对蒋宵梁感情太深,因此连吃醋都不太敢表现的明显。
回主舱的途中,他琢磨着要不要坦白他对蒋宵梁没感情,谁知刚一进主舱,就被年星元按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热情似火的吻铺天盖地的砸了下来。
别
刚吐出个字,唇就被年星元给堵住了。
他的吻热烈而急迫,像只凶猛的野狼,边撕扯他的衣服边咬住他的舌头索取。
前晚的年星元吻技还很青涩。
经过两个晚上的练习,技术得到飞跃式的提升。
他知道怎么取.悦秋昀,也知道怎么亲吻能让对方满意。
因此当他看到对方眉头微微一皱时,便放慢了动作,温柔地研磨舔.舐,等得到回应,这才慢慢加深了吻。
俩人这一闹,已经过去了大半天。
外头的娱乐活动已经结束了,游艇正朝公海方向前行。
他们筋疲力尽地倒在床上,累得已经不想动了,就这么大汗淋漓地紧紧抱在一起闭上眼。
昏昏欲睡间,秋昀察觉到有只手在摆.弄他的头发,也没睁开眼,任由对方动作。
但对方似是不满足于此,摆.弄了一阵后,手指从额前一点点描摹,指腹的动作轻柔,像根羽毛在皮肤上划过,挠得他有点痒。
他抬手挥了一下,痒意没了。
安心睡觉,不想半睡半醒间,痒意蔓延到了眼皮。他眉头微微一皱,就听到轻似呢喃的声音缓缓响起:小秋秋,你是我的。
凭本事拐到手的小情人,他不会让任何人再抢走。
嗯。秋昀含糊道:我是你的。
年星元沉郁的眉眼一弯,仰头在他唇上浅啄了一下:这可是你说的。
然而对方似是沉睡过去了,没有回应他。
他丝毫不介意地扬起唇,动了动身体,凑到秋昀耳边低语:就算你心里还有蒋宵梁也不要紧,我会把你榨得一滴都不留给那个狗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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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我在给白月光当替身(08)
夜色已经降临。
大海上卷起了风浪。
风浪挟裹着升起旗帜的游艇在午夜驶入公海。
正在酣睡的秋昀被游艇上的通讯设备惊醒。
还没睁开眼, 怀里的人便动作轻缓地翻了个身。他睡意朦胧地凑过去搂住怀中精瘦的腰,把头埋了过去,含糊不清地说:再陪我睡一会儿。
温温软软的声音听得年星元整颗心都酥了。
他摸.到床头柜上的卫星电话, 放在耳边听着里面的人说完,回了句知道了, 便转身回抱住秋昀:睡不成了, 咱们得起来了。
怎么了?秋昀撩了撩眼皮, 没撩动。
到公海了。年星元低头在他唇上啃了一口:公海属于不受任何国家主权管辖和支配的海洋部分,因此很多不合法的生意和交易便在此处进行, 同时也衍生出了一系列的娱乐活动。咱们此行就是奔那些娱乐活动来的。
所谓娱乐活动,不外乎吃喝玩乐。
而怎么吃喝, 怎么玩乐,就看客人的账户里有多少资产。
俩人在床.上黏糊了好一会儿, 才慢吞吞地去冲澡, 又在浴.室里磨磨蹭蹭了老半天方出来换衣服。
时近后半夜。
海面上已经吹起了不小的海风。
减速行驶的游艇两侧卷起白色的浪花,船尾拖着一条长长的波纹。
而游艇的前方,一艘灯火通明的豪华游轮犹如一座水上城市立于海天之间。游轮上觥筹交错,歌舞升平。绚丽璀璨的柔辉与高悬夜空的明月和暗潮涌动的水面交相辉映,营造出一片水上不夜城。
秋昀携手年星元着一身黑色礼服出现在主甲板上。
修身的黑色礼服将他修长的身形完美勾勒, 冷白的肤色使得他侧脸轮廓愈发的清冷。
较之他的沉稳内敛,着同款礼服的年星元唇边挂着似有似无笑意。
他单手插在裤兜里, 暴露在外的暗红色袖口隐隐闪烁着血色, 内衬的领口敞开着,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 露出精致的锁骨,上挑的眼尾宛如两抹艳.丽的桃花,泛着诱人的飞红, 为他放.荡不羁的气质中添上了几分不经意的妩媚。
盛装的俩人甫一出现,就让人看花了眼。
元儿,小舒当真不是你失散多年的兄弟?陈璠一声惊呼打断了几人惊艳的目光。
他不可思议地打量着愈发相似的俩人,眼珠子一转,试探道:要不,你还是问问你爸妈,当年是不是走失了个儿子?
袁章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傻.逼。
嘿!陈璠怒了,一脚踹过去,对方身形灵敏,躲到罗航和女伴的后边,气得他哇哇大骂:你个王八犊子,你全家都是傻.逼。
看二人打闹,秋昀冷淡的瞳孔渐渐染上了些许暖意。
只是这点暖意在察觉到身侧投来两道目光时,又淡了下去。他用余光扫了一下,就见五米处站着个戴口罩的笔直身形。
而旁边,还有个蹲在地上抽烟的人。
他收了余光,望向大海。
就见不远处驶来三艘接应快艇,在陈璠和袁章的打闹中,开到已经停下来的游艇前,上面的人抬手招呼几人下去。
年星元拎着个行李箱,在他耳边低声解释:游轮并不禁止像我们这样半途上去的,但却不允许任何船只靠近,公海很乱的,提前把危险降到最低,毕竟游轮上的客人非富即贵,他们也要为客人的安全作出保障。其实要我说,这就是欲盖弥彰,游轮里也不见得多安全。
说话间,俩人上了一艘接应快艇。
快艇很小,只能坐四个人。
蒋宵梁隐去眼底情绪朝他们看了一眼,捏着拳头转身上了另外一艘快艇。
梁儿。把一切收入眼底的余东凯挨着他坐下,低声道:要不要我偷偷去教训一下秋安舒?
蒋宵梁神情微顿,不动声色道:你想怎么教训?
游轮上什么东西都有,比如
话音被击飞的海浪冲散。
蒋宵梁只隐约听到什么药、什么赌,他斜了眼神情不明朗的余东凯,蓦地想到造成这一切的起因是那个把真.相透露给秋安舒的人,隐在阴影里的眸光一点点变冷:东凯,咱们认识有多少年了?
余东凯似是愣了一下,不明就里道:有十几年了。
那我这些年对你怎么样?
平静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却让无比了解他的余东凯心头一跳。
他憨笑了一声: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当年在学校,你被那群二世祖欺负,是我帮了你,前几年,你爸投资项目失败,也是我
蒋宵梁抬头看向矗立在风浪的巨大游轮,疾速前行的快艇溅起的风浪把他的话音吹散,支离破碎地飘到余东凯耳中。
我自问我这个兄弟对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说到这里的蒋宵梁陡然侧过半张脸,冷戾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故作镇定的余东凯,一字一句地问:你为什么要把我喜欢星元的事告诉秋安舒?
这是个试探,同时也是蒋宵梁对余东凯的怀疑。
秋安舒和年星元给他戴绿帽子那晚。
他回去后,把所有知道他跟秋安舒关系的人都一一排查过。
又根据秋安舒对他的态度转变和日常能接触到人开始排除,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余东凯。
秋安舒性格大变是在星元生日那晚。
而在星元生日前,也就是十三号余东凯来找他之前,秋安舒态度还很正常。
余东凯到公司不久,秋安舒就突然请了假,说身体不舒服,回去休息了。
他当时满心都是星元的生日,也就没注意秋安舒的神色有没有不对劲。
余东凯被他最后一句话吓得心脏狂跳。
他攥紧手掌,忍不住紧张,尽量保持声音不出现颤音:梁儿,这事不是我说的。你相信我,就像你说的,你把我当好兄弟,我怎么会背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