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您没事吧?彭寅替他拍背,又喊住了路过的一个小丫鬟,让她去倒杯水来。
沈嘉呕了半天并没有真吐出来,但浑身都是酒气,摆摆手说:没事呕,就是就是想吐
那下官扶你去恭房如何?
沈嘉点点头,这种时候,去厕所应该还是比较安全的,而且他还可以慢慢走拖延时间,等他们回去应该也快散席了。
半路遇到那个小丫鬟端着水找来,彭寅接过,道了谢,然后扶着沈嘉要给他喂水。
为了避免露馅,沈嘉也不好推开他,但和一个陌生男人靠太近,他浑身都不自在,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扶着自己的手总是有意无意地抚摸着他的后腰,太暧昧了,全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来,沈大人喝点水。彭寅趁他不注意,将指甲缝里的药粉抖进了水杯里,然后递到沈嘉嘴边。
他的目光放肆又大胆,盯着沈嘉的脸颊与露在外面的脖颈瞧了又瞧,心道:这样的美人今晚竟然要便宜了张慧巧那个丑女人,真是人生一大憾事,可惜时间有限,容不得他发色心,见沈嘉微微张开红唇,手指忍不住抚摸了上去。
沈嘉抬头,双颊微醺,白里透红,愣愣地看着彭寅,迷煳地问:彭大人在做什么?
彭寅有那么一刻想不管不顾地将人拖到花丛中就地正法,可他不敢误了知府大人的事,于是收起色心说:没什么,不小心碰到了,沈大人快把水喝了吧。
沈嘉确实口渴,可有了刚才那一下,他哪里还敢喝彭寅递过来的水,但不喝也不好,于是接过杯子喝了一大口,正准备咽下去的时候突然呕的一声吐出来,连带着吃下去的酒菜哗啦啦地吐了彭寅一身。
等他吐完,歉意地看着对方,一脸真诚地说:真是抱歉,弄脏了彭大人的衣裳,彭大人赶紧去换了吧,我感觉好多了,自己能走回去。
彭寅的脸已经黑了,这味道熏的他也快吐了,毕竟他也喝了不少酒,哪里还有半点旖旎的心思,可他任务还没有完成,哪里敢让沈嘉回去。
他抖了抖身上的污秽物,捂着口鼻闷声说:沈大人不是还要去恭房?
不必了,我一男子,就在这里就地解决就好。说完找了一处僻静的花圃,撩起衣摆状似要尿尿。
咦现在又不想尿了。沈嘉收拾好衣服,回头看见彭寅还一脸深沉地看着他,突然笑了起来,他长的那般好看,笑起来的时候简直比百花绽放还吸引人,彭大人快去换衣裳吧,真是太对不住了,明日赔你一套新衣裳。
彭寅深深吸了一口气,鼻尖尽是酸臭味,再美好的人吐出来的污秽物也不可能是香的,他犹豫着说:下官没有带换洗衣物来,不知沈大人可否替下官寻一套衣裳来?
这要求不过分,毕竟是沈嘉吐了他一身,沈嘉只要不和他待在一起也觉得没问题,于是点头说:好,我去问问府里的下人,只是可能找不到合适的好衣裳。
能穿就行。彭寅等他转身进了院子,迅速脱下身上的脏衣服丢在一旁的花丛里,然后悄悄跟了上去。
黑暗中,一名暗卫跟在沈嘉身旁,小声说:大人,那小子跟上来了。
哦,你猜他想做什么?
大概是看上您了吧?暗卫觉得这个可能性最大,谁让沈嘉长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会被觊觎太正常了。
沈嘉被刚才自己吐出来的味道熏了一下,这会儿手里拿着香包使劲闻了闻,越闻觉得越精神,而且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亢奋感。
他讥讽道:还真是色胆包天,他要是敢来,本少爷就让他去湖里冷静冷静。这腊月的天,湖水都结冰了,彭寅要是掉下去,恐怕不用多久人就得废了。
属下知道怎么做了,大人担心些。暗卫隐入黑暗中,沈嘉一路都没遇到人,正奇怪是不是自己走错了方向,就见不远处传来了声音。
小姐呢?刚才不是还在屋里吗?怎么一转眼人就没了?
沈嘉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声音断断续续,像是某家小姐走丢了正在找,这里可是布政使的家宅,谁会无缘无故走丢?八成是迷路了吧?
这时候,他身后突然有疾风袭来,沈嘉下意识回头,就见没穿外衣的彭寅正举着一根棍子朝他敲下来。
沈嘉知道来不及躲避了,双手抱头根子离他只有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彭寅的身后站着一名暗卫,两指之间寒光闪闪,也不知是什么高大上的暗器。
沈嘉盯着倒在地上的彭寅看了一会儿,疑惑地问:他难道是想敲晕我然后再行不轨之事?
沈嘉觉得这年轻人的胆子也太大了,这里可是布政使家啊,在这里对他施暴有什么好处?难道他事后会饶了他?还是他以为自己是黄花大闺女,被人侵犯了也不敢说出去?
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前面的声音越来越近,沈嘉不想被人看到,看了暗卫一眼,后者一脚将彭寅揣进了路边的湖里,噗通一声落水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走。暗卫抓着沈嘉的手带他跑路,迎着风,沈嘉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像是剧烈运动后的燥热,又好像不是,感觉体内藏着一把火。
他已经不是处男了,很快就弄明白自己身体异样的原因,顿时慌了,难道刚才彭寅给他的那杯水药效那么强劲?碰一碰都能让人发情?
等跑出了人群能看到的地方,沈嘉出声说:甲一,先停下,我好像被下药了。
甲一找了个假山的山洞藏着,借着月光看到沈嘉脸颊通红,一脑门的汗,眼神透着一股说不清的诱惑,像是月光下的妖精。
大大人,您这会儿他也明白了,那所谓的药是什么药。
他咬牙切齿地说:真应该一刀噼了那个王八羔子!
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不过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你去弄点凉水给我吧。沈嘉背靠着墙壁坐下来,他觉得今晚要跳进湖水里的人应该是他,起码能缓解这浑身的燥热。
他喘着粗气,朝甲一说:你先出去守着,别让人靠近这里
大人。甲一身上有带着解毒丸,这是干他们这行贴身必备的东西,只是不知道对这种春药有没有用。
给沈嘉服用解毒丸后,甲一见沈嘉已经开始撕扯衣服,不敢再待下去,跑出去后给同伴传了信,他一个人只能保护沈嘉,却无法去查探到底是谁要害他。
因为是来布政使府上,沈嘉只带了一个暗卫进府,却没想到这样的地方居然也暗藏杀机。
他在洞口焦急地走来走去,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耳朵里是沈嘉压抑的喘息声,就知道解毒丸没有起效用,如果是在长安,这时候只要将人打包送进皇宫里就好了,自然有人替沈嘉解毒,可这里是大名府,他哪里敢给沈嘉找个男人或者女人来解毒?
大人您还扛得住吗?甲一焦急地问。
沈嘉没理他,身体的空虚感越来越强烈,加上他饮了酒,这种感觉就越发难以忍受,他也在想赵璋,脑子里甚至开始做起梦来,恍惚间看到赵璋朝他走来,将他紧紧搂在怀里。
沈嘉手里拽着那枚香包,意识不清醒的时候用力闻了一下,可闻过后身体的热度更加明显了,整个人像是要爆炸一样。
沈嘉愣住了,又重复了刚才的动作,还是有明显的不一样,他忙将香包丢出山洞,嘶哑着声音说:甲一看看这香包有没有问题
这香包是姚知府送给他的,如果真有问题,那今晚这一场遭遇可就未必是彭寅见色起意那么简单了。
第五十五章 沈大人是逃犯?
甲一闻了闻,在清新的香味中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那味道很淡,因为被香料掩盖所以并不明显,但这绝对就是导致沈嘉失常的原因。
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竟然在他们暗卫的眼皮子底下让人将这烈性春药送到了沈嘉手中,这是他们的失职。
这时候,潘辰和潘默他们来了,后面还追着一群向家的护卫。
潘辰他们看到信号就闯进来了,根本来不及跟向家人解释,他们武艺高强,向府的护卫拦不住只能跟着过来。
甲一没管他们,在潘默耳边说了句话,潘默脸色骤变,目光看向假山的山洞,低吼道:这该死的姚奇然,嫌命太长了吗?
先想办法把沈大人带出去,找个大夫来,总不会放任不管。甲一说道。
谁进去带大人出来?你敢吗?潘默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假如沈嘉这会儿已经脱光了,那他们这些人估计事后都得自挖双目。
潘辰也听到了甲一的话,狠心说: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忌那些做什么,我去,如果皇上怪罪下来,我一力承担!
大家也知道没有更好的办法,潘默看了弟弟一眼,点头说:那我把这群碍眼的先弄走!
潘默捏了捏拳头,今天这事太让人生气了,他得先拿这些人出出气。
你们到底是何人?这里可是布政使府上,由不得你们放肆!向府的护卫摆开阵势围上来。
潘默走上前,沉声说:我们乃是沈大人的护卫,沈大人在向府出事,我们现在要把沈大人带走,麻烦你们退开些。
沈大人?那护卫首领并不太知道今晚的来客都有谁,但听说过朝廷来的钦差里有个姓沈的,不过是个五品郎中而已。
心里有了底,那护卫首领底气十足地说:我不管你们是谁家的,敢明闯向府,就得给我拿下,有什么事等着去跟我家大人解释!
好大的口气!潘默本来就满心怒火,他们这批人刚被送给沈嘉的时候个个不服气,虽然皇命难为,但心里也是不舒服的,后来是沈嘉对他们太好,加上沈嘉的人品和才华都不差,又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他们才渐渐把沈嘉当成主人。
在他们看来,冒犯沈嘉就如同冒犯皇上,而且他们急于救人,根本不想和这些护卫多废话。
那我们只能将你们请出去了!潘默朝其他人使了个眼色,一起动手。
潘辰已经走进了山洞,这个山洞很小,只能容纳两个人,他怕自己冒犯了沈嘉,进去后就闭上眼睛,问:大人,您怎么样了?
沈嘉头发凌乱,身上的衣服也被他扯的七零八落,冷风一吹,冻的瑟瑟发抖,但这样反而舒服些,于是他干脆把衣襟拉开,让寒风吹散身体的热度。
他的双手各握着一枚尖锐的石子,石子划破掌心,鲜血淋漓,却也没觉得痛。
看到潘辰出现,他松了口气,还还好,起不了送我回去!
潘辰说了句:得罪了。然后睁开眼睛,没敢多看,用披风裹住沈嘉,将人抱起来。
他们出去的时候向府的护卫已经被赶出了这个庭院,潘辰没走大门,而且带着沈嘉翻越墙头,追上来的护卫都被甲一拦下了。
这边动静太大,向捷很快就得到消息,但满屋子的宾客还在,他并没有起身,而是说:如果确实是沈大人的护卫,就让他们把人带走,还有,去查一查沈大人到底怎么回事。
这件事的另一个当事人已经从湖里捞上来了,可惜受冻过度已经昏迷,而张家的大小姐也在一处偏房里找到了,人昏迷在床上,衣裳不整,张夫人一看到这场景就晕了过去。
按察使张淮恶狠狠地瞪着向家长媳,这是怎么回事?
向家长媳哪里知道,但这里是向家,她又是主持中馈的,想推脱不知道也不可能,顶着张淮要吃人的目光说:张大人,我一定查清楚这件事,给您和婶子一个交代!
张淮让下人把妻子女儿先送上马车,又让人去请大夫,然后就坐着向家的大厅里等结果,要是向家想煳弄他,他绝对会闹得这家子鸡犬不宁。
向捷皱着眉头坐在他身侧,慢悠悠地泡着茶水,像是天大的事也与他无关,他问一旁的管家,之前说沈大人遇袭,后来又说彭经历落水,接着连张大小姐也不明不白地晕了,这三者之间可有联系?你派人去查查,最好先去问问沈大人,再让大夫给姓彭的看看,一定要让他醒过来!
管家立即去办,沈大人那边虽然不好办,但彭寅还在府上,虎狼之药灌下去不怕醒不过来,至于他以后是死是活,谁有在乎呢?
姚知府前来辞行,向捷看了他一眼,请他在一旁坐下,不急,子然陪老夫喝几杯茶吧,顺便说说那位沈大人是什么来路,他在我向府出了事,身边的护卫又个个武艺高强,我这心里也不安的很。
姚知府低头,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从消息传来后他就知道沈嘉的事情没办成,至于哪里出了差错他也不知道,但不管怎样,这件事总能牵扯到他身上的。
他抬头笑了笑,低声说:向老就不管朝廷的事,也许不知道,沈大人是新科状元,深得皇上宠信,如今是户部郎中,也是此次北巡的副使,据秦掌院说,实际办案的也是他。
年纪轻轻如此才能,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既然他在我府中出事,那向某也该去慰问一番,来人
一名管事低头走进来,听他家老爷吩咐说:去大夫人那里要一根百年老参,你亲自送到知府衙门去,顺便替老夫道个歉,就说这件事向府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张淮一直没吭声,外头不断有人走动,没多久,他的随从就进来汇报说小姐醒了。
张淮告罪一声,走出向府,看到自家的马车还停在街边,一群护卫围着,看到他过来才让开一条路。
张淮跳上马车,掀开帘子,见妻子正抱着女儿问话,沉着脸问:问出什么来了吗?
张夫人摇头,爱怜地摸了摸女儿的头发,小声说:巧儿只说自己进去房间后没多久就晕了,之后的事情完全不知。
她的贴身丫鬟呢?她们是怎么伺候的?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全部杖毙得了!
老爷别急,杜嬷嬷说,当时进到房间后,一个丫鬟去给巧儿取衣裳,一个丫鬟随着向府的丫鬟就端热水,想给她擦擦身,杜嬷嬷年纪大了,之前就有头晕心悸的毛病,不知怎么的当时就全身不舒服,人也迷煳起来,见巧儿坐在屋里等,就到门口透透气,等她感觉好一些,巧儿的衣裳也送来了,才一起进到屋内,可是巧儿已经不在屋里了,她们当时翻遍了屋前屋后,都没找到人,这才沿途往外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