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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秉洋亲自往她面前一站,一板一眼地说:殿下,皇上交代任何人不得进入,您要见皇上,卑职过后可以给您通报,但此时万万不可。
  哪来的狗奴才,竟然也敢拦本宫,现在就去通传,若皇上不见本宫再说,你问都不问,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吗?
  卑职不敢!但皇上确实交代过
  长公主拔出一旁禁卫军的配件,架在宋秉洋脖子上,面目狰狞地问:让不让?
  杜富成出来看到这一幕,赶紧跑过来阻拦,哎哟喂,长公主殿下,您这是做什么?怎么和宋小将军置起气来了?他忙将那把剑挪开,将宋秉洋推到一旁,朝长公主配不是,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他一个粗汉一般见识!
  长公主重复了一遍:本宫要见皇上!
  是是,您来了皇上岂有不见之礼,但确实不凑巧,皇上去太庙回来吹了风,人有些不舒服,加上太庙那边有人竟然设计冒犯天威,皇上怒不可遏,正交代锦衣卫去查办幕后之人,正巧,这个人您也认得,不如,您与锦衣卫一起走一趟吧!
  什什么意思?什么幕后之人?与本宫有何干系?
  您去了就知道了。说着,杜富成安排人手强制护送着长公主去高府,凌靖云也将那两名人犯带上,等走出宫门,长公主才心惊肉跳,心知这次是彻底触怒皇上了。
  她不知道高荀做了什么,但高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她绝不能眼睁睁看着皇上发落高荀。
  等到了高府,凌靖云连门都没敲,带着锦衣卫直接闯入府中,气得长公主对凌靖云破口大骂!
  高府里气氛有些异常,锦衣卫破门而入后竟然没有人来阻拦,府里的下人全部乖乖地跪在一旁,仿佛早料到如此。
  凌靖云抓了一名下人问:你们公子呢?
  奴才奴才不知,奴才只是洒水扫地的粗仆。
  凌靖云连续问了几个人竟然都不知高荀在哪,他回头问负责盯梢的锦衣卫:你们可是亲眼看到高荀回府的?
  回大人,我们是亲眼看着高大人的马车入府的,从太庙回来,高大人的马车一直跟着队伍走的。
  期间可有停下来过?
  那人想了想,回答:有过两次,一次是高大人派了个人去了一次北陈王的马车,一次是高大人下车出恭,前后没有多长时间。
  不好!凌靖云意识到,高荀也许已经不在长安了。
  果然,等他们冲进主院,抓到的只是一名穿着高荀衣裳的替代品,高荀本人早就跑了。
  他怎么敢?锦衣卫办案许久,还真没见过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贵族子弟。
  凌靖云一刀解决了那个赝品,冷哼到:一定是知道事情败露,不跑必死无疑,跑还有一线生机。
  可他跑了,就全然不顾高家死活了?
  这本使哪知道?凌靖云心情恶劣,等长公主进来看到地上的尸体后,伤心欲绝地扑到尸体上哭的天昏地暗,然后竟然拔了簪子朝凌靖云刺过来,本宫要你偿命!
  凌靖云自然不会被一个女人伤到,但他端详着长公主的神态,居然发现了个不得了的事情,难怪啊,难怪皇上会让他们带长公主来连高荀最后一面,这是猜到长公主的心思了吧?
  凌靖云恶劣地笑了起来,抓住长公主的手说:公主殿下为何要本使偿命?
  你杀了高荀,你竟然杀了他!你哪来的胆子?别以为锦衣卫就无法无天!
  长公主说笑了,锦衣卫只会听命办事,人是皇上要杀的,您组织得了吗?
  不可能!皇上怎么会对高荀下杀手?高家可是功臣,高家人岂是说杀就能杀的?长公主愤怒地反驳。
  那得问问高荀做过什么了,如今高家自身难保对了,您先看看地上的人长什么样再说,皇家公主,如你们刚才那般,有些失礼了。凌靖云向来是不怕得罪人的性子,而且他知道什么人可以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长公主在皇上面前已经没有份量了,这时候可没必要捧着她。
  等长公主发现地上的尸体不是高荀时,喜极而泣,那副模样连迟钝的人也看得出来她的心事。
  高荀已逃,本使要亲自回去禀报皇上,长公主也请吧。
  等入了宫,赵璋听说高荀逃了,被气笑了:好得很,高荀确实聪明,太庙之事并未公之于众,朕竟然无法给他定个罪名,真是会算计啊!
  臣可以发动锦衣卫寻找,想必他还未逃远。
  赵璋摩挲着桌上的镇纸,试图将自己代入高荀,如果他是高荀,此时会去哪里,会想做什么?
  接到消息入宫的沈嘉听闻高荀跑了,第一反应是:他肯定还在城里。
  为何?凌靖云不解,人都跑了还不赶紧走远等着被抓吗?
  我虽然与他相交甚少,但从这几件事情里可以推测出,高荀是个自负的人,而且头脑精明,这会儿长安反而是最安全的,而且,他还没看到我被定罪的样子,不会舍得走的。
  啧啧,沈大人别人抢了高大人的妻子吧,这仇恨深的。
  沈嘉暼了赵璋一眼,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可不就是抢了他老婆么!
  凌靖云愣了一下,随即脸色古怪起来,变幻莫测,然后低着头说:皇上,臣立即派人在城中搜寻高荀的下落!
  传令,即刻起关闭城门,通知金吾卫与顺天府,全城搜捕刺客,刺客劫持了高家嫡子,让大家搜捕时注意分寸,别伤了高公子。赵璋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冷笑。
  至于去河西的事情,你还是亲自跑一趟,这里就交给陆镇,朕提拔陆镇为锦衣卫千户,可进出宫廷。
  陆镇陆百户并不在现场,凌靖云替他领旨,同时心里开始对陆镇戒备起来,能让皇上记在心里,说明陆镇这个人很有本事,可他偏偏是上任指挥使的人,不得不防!
  第一百三十六章 安慰
  皇上,长公主坚持要见您,已经两日滴水未入了。杜总管焦急地来禀报,虽然长公主有错,但亲姐弟哪有隔夜仇,万一皇上时候想起了长公主,错的可就是他们这些下人了。
  赵璋淡定地练字,等一幅字写完才开口说:那就带她过来吧,朕晾了她两天也差不多了。
  是。
  片刻后,长公主被两名内侍搀扶着走进来,她头发披散,脸色苍白,连衣裳都没换一套,哪还有平日的端庄高雅?
  赵璋皱了皱眉头,交代内侍:让人伺候长公主沐浴更衣,如此仪容成何体统?
  呵呵,皇上见本宫如此竟然关心的不是本宫的身体,而是仪容,可见,皇上是多么冷漠无情之人!长公主讥讽道。
  内侍们自然不在乎公主说了什么,带着她下去洗漱更衣,打理妥当了才送来。
  赵璋已经命人送来了粥食,坐在桌边等她,亲自帮她舀了一碗素粥,过来吃点东西。
  赵雅如今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坐到他对面,拂手打饭了桌上的饭菜,冷笑道:皇上不必惺惺作态了,有什么话尽管问,若是想要赐死本宫,只需一杯毒酒就够了。
  赵璋招手让人来收拾,起身走到窗前,确实,朕想要一个人死,一杯毒酒就够了,就如钦天监监正卢阔,你知道卢阔做了什么吗?
  长公主大声说:除夕夜之事已经传遍了长安,说是你改了钦天监的卦象,为了掩盖真相,你杀了卢监正,那卦象到底是什么?你可知百姓们都人心惶惶,各种猜测都有。
  朕就算现在告知天下人那纸条上写了什么,又有谁信?不过流言能如此迅速地传开,本就有人在幕后推波助澜,相信不用多久,就会有卢阔的弟子站出来宣布那卦象是什么了,如果朕是高荀,势必会让卦象的矛头对准朕。
  你说这些都是高荀做的?不可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就得问问皇姐你了啊,不是你让他来的京城吗?不是你让他用各种手段来对付朕的吗?
  长公主大惊失色,急忙解释:哪有这种事?本宫本宫只是
  只是什么?赵璋逼问道。
  到了这个地步,长公主也没必要隐瞒了,冷哼道: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你对得起赵家的列祖列宗吗?被一个男人迷惑到这地步,你是要将大晋基业毁于一旦吗?
  呵呵哈哈哈笑话,朕怎么没看出来大晋的基业会被毁于一旦?朕登基这些年,眼见百姓越过越好,连鞑靼也被打退了,谁敢说朕治理天下不是兢兢业业?
  可你
  闭嘴!赵璋怒喝一声,情绪失落地问:你们从未当面质问过朕,甚至都没问朕这件事是否为真,就妄自动手,这是身为家人会做的事情吗?
  赵璋是心痛,他知道身在皇家是无什么亲情可言,但亲生母子与亲姐弟之间总该是不一样的吧?
  赵雅愣了片刻,抬头问:如果我们让你远离沈嘉,你能照做?
  当然不能!赵璋斩钉截铁地回答,朕希望你们能将他当做家人,他是朕要共度一生之人,你们就算接受不了,也不该害他!
  荒唐!长公主怒喝道:一个以色侍人之徒,凭什么让我们接受?
  赵璋觉得自己在对牛弹琴,他无法改变皇姐对沈嘉的看法,更无法令她们接受沈嘉,罢了。
  算了,不提这事,高荀所作所为完全出于私心,皇姐不过是被他利用了罢了,但你肯定不会相信。赵璋见长公主急于反驳,阻止她:不要把罪名都揽在自己身上,朕不希望自己的皇姐蠢钝如此,高荀朕是一定不会放过的,高家朕也会重新安排继承人,皇姐日后就在长公主府休养身体,无朕旨意不得出府半步,宫里也不要来了,母后身体本就不好,你还是别拿琐事烦她了。
  赵璋说完,喊了人来带长公主回府,任由对方如何解释,一个字也不想听。
  等御书房安静下来,杜富成才悄悄走进来,低声问:皇上,太后派人过来,说要见您。
  不见,对外宣称太后病了,让皇后过去侍疾,等过几日,以养病之名将她老人家送到西山行宫,以后就在行宫养老吧。
  杜富成从不认为皇上冷心冷血之人,凭他对沈大人多年的执念就知道,皇上是重感情的,可太后实在太过分了,竟然让皇上做出如此不孝之事,此事若让外人知道,还不知道会闹出何事来。
  皇上,不如就让太后在慈宁宫养老吧,送出宫不太妥当,会落人口舌。
  赵璋犹豫了会儿,点点头,那就如此吧,把把慈宁宫所有伺候的人都换了,你亲自督办。
  老奴明白。杜富成亲自去选人,然后带着人浩浩荡荡前往慈宁宫,皇后已经过来了,并且带来了半个太医院的太医,连洪院使也在。
  他在门外等候了片刻,只听好几位太医都说,太后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受不得累,更受不得刺激,以后得卧床休养才行。
  在来的路上,杜富成就听说了,慈宁宫发生了一件大事,伺候太后多年的老嬷嬷竟然在宫里行巫蛊之事,从她床底下挖出了一个人偶,上面贴着太后的生辰八字,插满了银针,皇后娘娘彻查后发现,这位老嬷嬷的女儿昔日竟然是死于太后之手,她隐忍多年,不过是想潜伏在太后身边伺机报复罢了。
  太后听闻此事,当下就吐血昏迷了,这才有了里面那一幕。
  杜富成不得不佩服这位皇后娘娘,手段又狠又准,办事效率极高,难怪皇上会放心让她管理后宫。
  等太医散了,魏锦容走出来看到杜总管带来的人,朝他点点头,然后大声说:太后受了惊吓,身体不适要卧床休息,慈宁宫所有下人都得接受盘查,谁知道这里头还有没有隐藏着不安好心之人!
  杜总管忙附和:皇后言之有理,皇上也是担心有人害了太后娘娘,命老奴重新选了可信之人来照顾太后娘娘。
  很好,那这里就交给杜总管了,本宫去给母后煎药,哎,也不知母后醒来后有多伤心难过。
  太后伤心难过是必然的,外人以为她是为被心腹之人背叛而伤心,却不知她是因为母子成仇而难过。
  可惜了,她如今的一言一行都传不到外头,外人所打听到的消息都是魏锦容命人传出去的,真真假假,谁又知道呢?
  这边太后刚病,那边就传出长公主因为忧心太后,且过度思念亡夫而病倒了,太医来了一个又一个也不见起色。
  最后皇上竟然下了一道圣旨赐婚给长公主,将她嫁给了高家旁系的一位鳏夫,那鳏夫二十七岁,死了原配,膝下一子一女,与长公主还算般配。
  据说,那位高家旁系长相与先驸马有五分相似,性情也相似,皇上如此用心良苦真是令人感动。
  也有人说,长公主再嫁回高家有些不妥,不符合规矩,但皇上如此看重长公主,且也不算太出格,众大臣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高荀被刺客掳走,皇上本就觉得愧对高家,将长公主嫁回高家,也算是给高家的补偿。
  赵璋这一系列的动作真是太犀利了,快准狠,但是沈嘉却知道,赵璋心情绝对不好过,所以连着好几日都让他留在沈府。
  初二那天,沈菁、沈菱都带着人回娘家拜年,然后就在沈家住下了,毕竟那件事还未了解,沈芃也还没走出阴影,她们都不放心的很。
  于是,她们发现,沈嘉与那位赵老爷的关系匪浅,两人竟然同住一间房,而那房里只有一张床,那细极思恐,三姐妹同时去找沈老夫人,想问问她是否知道此事。
  沈母尴尬地笑笑,这事啊,我当然知道,小事而已,他们关系向来好,以前又不是没一起住过。
  当年在保宁府沈家,赵璋确实经常住在沈府,也都是和沈嘉住一起的,那时候大家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以为师兄弟俩感情好,有无数学问要探讨,秉烛夜谈多方便。
  但如今,两人都已婚有家室了,还如此腻歪,那可就不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