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叶子拍拍胸口,安抚自己受惊吓的小心脏。她一直以为她被嫌弃了,还特别的受打击,真相要不要这么狗血?她有点接受无能啊!
和庄守心不一样,秦叶子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如果当时庄守心在,她跟着庄守心走了,那往后就肯定没有别人,只有庄守心。可庄守心不在,这事也过去那么多年了,她就当这是一段早年记忆,偶尔拿来说说提提,也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因此无论是她说起来,还是发现了什么不妥,都没有太沾染什么感情。
遗憾吗?没有。
生气吗?没有。
开心吗?知道自己不是被嫌弃,隐约是有点安慰。
这就好比多年后,一群四五十岁的高中同学一起聚会。说起当年的事,曾经我欺负过你,一杯酒下肚,什么都没有了。曾经我喜欢过你,原来我还错过了这样的感情,两人微微一笑,也是什么都淡了。
可这一切,对于庄守心来说,不是过去式。
在他看来,这仍旧是他感情的全部。庄守心的脑子里一一过滤有可能在信里动手脚的人。
阿修,他一心为主,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可当时,他为了让他等秦叶子,也非常的为难。
那封信,除了阿修,还有谁?
谁还碰过那封信?
“秦叶子。”庄守心急切地抓住秦叶子的手臂。“下人交给你那封信的时候,可有不妥?”
“啊?不妥?没什么不妥的啊?信好好的,信封完好无损,都没拆封过……”
秦叶子话说一半突然哽住了。
若说不妥,就是当时小胖那奇奇怪怪的口气,秦叶子不可避免的多想了些。“那信有何不妥?”
“秦叶子,我分明记得,我与你约的是午时一刻。那日我着急赶路,午时至,到午时二刻离开。秦叶子,你确定你看到的信,上头写着午时三刻?”
秦叶子慌乱的闪着眼睛,把手从庄守心手中挣脱出来。她避开庄守心充满哀切的眼神。
她心乱如麻,觉得自己还真是个坏人。
如果当年真的是错过。
可能,还真要给庄守心,留下抹不掉的遗憾了。
秦叶子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巴掌。
“或许是我看错了……”
“秦叶子……”
“松开!”
庄守心还想纠缠,庄曜玥已经是实在看不下去,他上前将自己置于两人中间,从中揽过秦叶子。
庄守心茫然无措的看了一眼庄曜玥,眼神涣散,嘴里却一直嘀咕着。“完好无损的信,信封是从县府拿的,信没有经过县令……是不是你!”庄守心突然看向庄曜玥,大吼道:“是不是你庄曜玥!”
“庄大人……您冷静些……”白思慈第一次看到庄守心如此发怒,以往的闲雅淡然被他抛却到一边,他像个暴怒的狮子一般,疯狂的看着庄曜玥。
庄曜玥此时还揽着秦叶子,秦叶子手搭在他手臂上,缓缓抬头看他。
小胖长得真的很好,哪怕是由下至上的角度,他削尖的下巴,在阳光下留下一道亮光,刺得她两眼发疼。
她好像从来没有看懂过小胖。
却还以为自己看懂了。
秦叶子感觉到庄曜玥揽着自己的手又收紧了些。“是又如何?庄守心,你个道貌岸然……”
庄曜玥话说一半,便被庄守心抓住衣领拉开。庄曜玥狠狠地挨了庄守心一拳。
“庄大人!”白思慈惊恐的大叫,连忙上前想要阻拦,可她一个姑娘家,哪里介入得进去。
庄曜玥和庄守心拽着对方的衣领僵持对峙。
“你敢!你竟然敢!”
“我有何不敢!秦叶子是我庄曜玥的媳妇!你从小就惦记她,还诓骗走了她送我的毛笔!”
庄守心气急之下,又给了庄曜玥一拳。“你从未珍惜过她!你也不稀罕那支毛笔!她来时手上都是茧子,为了你一定费了许多心思。而你!只不过是想诓骗她,拿银子给别的女子买礼物罢了!”
庄曜玥也跟着怒火直升,他反击的和庄守心缠打在一起。“这便是你惦记我媳妇的理由么!你考了举人就不该回来!我与叶子过得好好的!如果不是你,我们也不会闹到今天这样!”
白思慈被两人的话惊吓到,以至于她只能站在原地,连上前劝架都忘了。
“如果不是你!秦叶子一定会跟我走的!你待她不好,自有我心疼她……”
“你怎么知道我待她不好!庄守心!别为你的龌龊找借口!你不是想耍小心思吗?”庄曜玥嘴角挂着血迹,嘴唇明显被打破了,他咧嘴笑着,模样看上去有些疯狂。“可是怎么办?你以为一封官学推荐信便能让我放弃叶子。你休想!我还偏偏把她给上我户籍了!”
庄守心气红了眼睛,眼里满是血丝。“你问过她没有,你问过她没有!她年幼可怜被卖到你们家,成日里除了哄着你、给你们家干活,还要受你娘打骂!你心疼过没有,你若待不好她,自有我好好待她,你凭什么这般拦下她!”
庄守心话说得大声,拽着庄曜玥衣领的手也在颤抖,他每说的一句话,都把自己带到了过去。
庄曜玥有着秀才的爹,疼爱他的娘。而他什么都没有,只有相依为命的爷爷,他无数次想帮帮秦叶子。自从那夜,秦叶子给他看过手臂上被李氏打的伤,他便一直挂心想要帮她。
可他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连铜板都得靠骗的人!
秦叶子待他是那般的好,救了他爷爷,还想法子让他上书院读书。这般好的秦叶子,却还要被庄曜玥那样对待,而他除了观望心疼,什么都办不到!
“就凭她是我媳妇!你有本事也让你爷爷给你买一个啊!惦记别人的算什么本事!我告诉你!我庄曜玥一天不死,叶子她一天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