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一口水顿时喷了出去,泼男这个形容词好啊,实在是太适合寒漠笙了。但眼下谁让寒漠笙算是她的人呢,她也只能彬彬有礼地代他向那个女子打了声招呼道歉。
就有人在一旁凑趣道:“这你就不懂了,有时候越是泼辣的,在床上也越是够味,像我就喜欢泼辣的,狠狠地教训起来别有滋味呢。”说着还一脸暧昧地对着锦瑟挤眉弄眼,一副同道中人的模样,看得锦瑟哭笑不得。
全程听着这种对话的寒漠笙长这么大何曾被人当成锦瑟的小侍这般羞辱过,他气得浑身发抖,最终却还是忍耐了下来,只是任谁都看得出这个少年的周身无形散发着阴郁之气。不过毕竟他是个小侍又是个男人,蒙着面纱又看不清脸蛋,因此这个时候也懒得有人再来关注他了。
几个女人随意地聊着天,吃着东西,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时辰,可就在众人起身预备和锦瑟道别的当口,所有人都感觉到地面一阵震动,只看得前方一阵烟尘滚滚,竟是一大群精壮军士纵马而来。当先的一个女子英姿飒爽,气势不凡,赫然是楚萧的心腹之一,宫中禁卫统领顾北辰,更是如今西塘的当权人物之一。谁也没有意料到她竟会出现在此地,照理她本该是楚萧的贴身护卫,须臾不会离开他的身边,而几个当地富豪女子即使认不出她的身份,至少能识得出西塘的宫廷禁卫军令牌,于是她们肃然起敬,纷纷行礼以示敬重。
第274章 第二百七十三章
273.
顾北辰是现今的西塘赫赫有名的第一高手,锦瑟虽然不认识她,但只是略略一眼就感觉出了这个女子双目湛湛,精光四溢,气息绵长,必然是一流顶尖的高手。连原本十分自信的暗卫也是骤然间目光微凝,浑身都是进入戒备的状态。两人都觉得情形似乎有些不对,毕竟这样的高手绝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地方,锦瑟暗暗地后退,将自己的身形掩藏在人群中,同时对暗卫偷偷地打了一个手势。她的动作十分小心和隐蔽,此时顾北辰目光正巡视过众人,对于这些人的问安和笑脸她只是十分高傲平淡地颔首点头,即使如此,也足以让不少人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大人……”一个禁卫上前几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就见顾北辰微微一笑,对着众人扬声道,“各位,在下一品禁卫统领顾北辰,今日来此散心,打扰之处还请见谅,我也是路过此地,闻到了这一处的烤肉香气,想要品尝一下,不知各位是否愿意分一些给我,我愿意以银两购买。”其实真正闻到了香气对这些平民小食产生兴趣的并不是她,不过顾北辰并不想曝露主子的身份和喜好,因此刻意表现出自己想要品尝的意愿,还主动打着商量的语气和众人购买。一听她的自述,几个女人顿时一愣,语气不由愈加恭敬了:“不敢不敢,能得顾大人青眼,实在是我们的荣幸,不敢收受大人的银子。”说着便有人主动过来奉上架上的烤肉连同一些点心酒水。
这些肉都是各家侍卫们烤熟的,尤其是锦瑟这里火架上的兔肉最为美味,外焦里嫩,还细细涂上上了蜂蜜和盐巴,又特别用上了一些带有大周口味的茴香及鲜香调味料,撕开口香气四溢,的确引人馋涎,毕竟赵寰陆尘等人对她有心,平日里伺候她十分尽心,因此什么都想做到尽善尽美。眼下看其他人都纷纷主动献上美食,几个男人便以眼神向锦瑟询问,看她姿态从容镇定,无形中也感觉有了主心骨,因此并不轻举妄动,这让他们在一群急于献媚的人群中有些特别,如此倒是让顾北辰等人高看了几分。
顾北辰身边的兵将自然不会放过锦瑟这一处,她们见锦瑟等人没有动静也并不催促,干脆自己派人过来取用,锦瑟微微皱眉,她并非是舍不得这些随意的吃食,只是对顾北辰的行为本能的不满,其实她也是身处高位久了,又是在大周被保护得太好,慢慢地也被惯得有点高高在上,忘记了在平民的眼中,顾北辰这样的大官旁人奉承巴结还来不及,看得上自己的东西简直可以称之为荣幸,哪里还会有谁会不愿意,何况她还如此客气打着商量的语气,因此人人面上喜笑颜开,唯有锦瑟面色冷淡,她心里知道此时应该随波逐流才不会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可她偏偏做不到,事实上不只是她,连她身后的锦王府护卫们也都隐隐有些不悦,只是顾忌着眼下不是在大周,因此在面上并未流露分毫而是冷眼旁观。
此时在场众人中唯一心绪波动得厉害的恐怕也就只有寒漠笙了,原本离得远的他并不能看清来人是谁,可一听到顾北辰嘹亮的女子嗓音,寒漠笙立即第一时间就认出了这个人是父君身边的心腹,他忽然想到往年楚萧也是很喜欢偶尔到南山的避暑山庄来休养的,只是这几年为了巩固大权忧心政局才没有出宫,如今大事皆定,四方安稳,宫中的局势已经被顺利掌控,父君在这个时候出来放松一下也是常理,毕竟他不是个喜欢被拘束在重重宫闱中的男子。想到这里,寒漠笙心头激动,暗忖简直是天助我也,意识到到楚萧很可能也在附近,他心下大喜,腾地一下就想要站起身来,却被暗卫不动声色地按住了,顿时寒漠笙周身穴位被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北辰的兵将走过锦瑟等人的面前,拳头握得咯吱作响。眼角看着蠢蠢欲动的寒漠笙,此时锦瑟无比庆幸寒漠笙的脸上不单易容还带了面纱,否则单单他的眼神就会直接让他们露陷,要知道顾北辰绝对是和杨昊一个数量级的顶尖高手,五感超越常人的灵敏,绝不会忽视如此灼热的视线,果然不远处的顾北辰似有所觉,她眼神凌厉地朝着锦瑟的方向扫视而来,却并未发现什么倪端,倒是注意到了锦瑟的不凡,只觉得这个少女显得格外漂亮可爱,甚至漂亮得有些男孩子气了,正是春深日暖,海棠繁华的光景,即使锦瑟已经一定程度上竭力地遮掩了自己的美貌,可配合她不自觉散发出来的出尘气质,她仍然像幅画般吸引旁人的眼睛。
不过顾北辰本身是个堪称英气的女子,同样有着崇武轻文的毛病,对于这种看来偏文弱白皙的书生样的女子本能的会有些看不起,因此只是瞥了她一眼便转过了视线。
此时并没有人注意到,一架珠玉轻舆正跟随在顾北辰身后不远处,旁边密密麻麻地簇拥着成群的禁卫军,被护卫得严严实实,简直一只苍蝇都飞不过去,唯有目光敏锐的锦瑟注意到了顾北辰时不时朝后关注的微表情,猜出眼下场中真正的主人并非是她,必有她看重的人在其身后,若是不引起她的注意,她也不会有心来管其他事。想到这里锦瑟心底里不由轻吁了一口气,不管如何,眼下她并不想正面和西塘的军队起冲突,要知道赵寰等人都不过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男子,若真的被发现到寒漠笙,她自己一个人当然可以全身而退,可就会将赵寰等人置于险境。想到这里,她微微凝眸不语,竭力收敛着浑身的魅惑气息,心底却是万分注意着顾北辰的一举一动。
对顾北辰来说,锦瑟不过是个路人,她恭敬也好,平淡也罢,都不可能让她在意,这次出行她真正的任务是保护身后的楚萧,顾北辰一直都将自己对楚萧深深的爱意克制在心底,她的眼里心底只有这个男人,为了楚萧她几乎什么都可以做,只要没有对他有威胁的事物发生,其他人等不过是过眼云烟。因此她对锦瑟的关注只是一瞬,很快地,顾北辰亲自用一个干净的玉盘盛着手下已经挑出来的最嫩最香的兔肉,试过毒后又径直朝着楚萧的珠玉轻舆走去,不知她靠近车驾说了些什么,就见一个美貌宫装少年轻轻挑起绣着花饰的厚重车帘,接过了白玉盘,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低着头不敢直视,唯有锦瑟微微眯眼,下意识地瞄了眼车帘后华美的棱纱和珠帘,心中暗叹,这一层层帘幕,看起来可真是把人藏得严实,该不是顾北辰的家眷吧,可看她这副恭谨的模样又觉得不太可能。此时锦瑟一时还不能联想到楚萧的身上去,毕竟对她一个亲王来说,顾北辰这所谓的禁卫统领也不过是个普通侍卫官员罢了。但是她的好奇心却是空前的被激发了起来,不由自主地,她巧妙地在所有人礼貌地低着头的当口,又朝前走了两步。
暗卫并没有阻止锦瑟,依然尽忠职守地牢牢看管和压着寒漠笙,她同样也很好奇这被保护着的究竟是西塘的什么人物,是个女人就会克制不了八卦的天性,不过她却以为是车辇中大约是某个高官之子或者宫中的某个皇子。
过了片刻,美貌的宫装少年又掀开了车帘,将盘子递了回去后似乎还轻轻地说了一句什么话,守在一旁的顾北辰顿时一脸欣喜若狂的表情,她瞬间抬眸朝着锦瑟的方向望去,微微沉吟了片刻便吩咐了什么。片刻后便有军士上前来对着锦瑟道:“我家大人谢过小姐的烤肉了,的确颇为美味。”说着又掀开了手中的一个托盘,就见其中满满的都是银元宝,闪花了一票女人的眼睛,“这些是我们顾大人的一点心意,还请小姐笑纳。”
这算什么?用银子来砸她?身为大周亲王的锦瑟顿时有种被侮辱的感觉,她微微皱眉,却聪明地没有拒绝,其他几个富家女子却是人人兴奋,各个带着羡慕的眼神看着锦瑟,能得禁卫统领的赏识,简直是一步登天的事情啊。锦瑟心下其实有点不爽,但是她修养过人,面上还是客气地接过,然后微微抿着嘴角文雅一笑,在众人眼里看来颇有些矜持,却被误以为是刻意地掩饰兴奋的心情。
军士又道:“我们家大人还想请小姐借一步说话。”
顾北辰其实并不是真的要抒尊降贵和锦瑟联络感情,实在是她对楚萧痴心一片,但凡他喜欢的她都会全心奉上让他满意,如今看他对这区区的烤兔子有兴趣,就有心想要问问锦瑟是她家哪个下人烧烤的,若是可以就买了那个侍从,若是不能也不强求,让她把步骤细细写下来然后给厨子们去试试也行。
于是赵寰等人强自按捺住焦灼的心情,看着锦瑟施施然一个人走到顾北辰的身边,孤身一人犹如陷入了千军万马的包围之中,可她脚下却还是如此从容优雅,信步而来如行云流水,衣炔翩翩。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商安春,来自大周,正带着家眷到西塘游历赏景。”
对别人来说能得到这位掌权人物的青睐垂询可能是难得的殊荣,但锦瑟语气不卑不亢,面对顾北城也丝毫不惧,声音更是清甜优美,几乎雌雄莫辨,听她说自己不是西塘子民,顾北辰微微一怔几乎有些惊讶,而车驾帘后的人似乎也对她产生了一丝兴趣,将目光转了过来。锦瑟此时也想得很清楚,反正寒漠笙被经验丰富的暗卫正牢牢地看守着,她又有着最正规不过的大周通关文牒,其余的护卫们又都是来自锦王府的忠心耿耿,赵寰等人也会见机行事,不会露馅。既然如此,她又何必畏畏缩缩的,不如大方从容应对,也免得让人看轻了大周。
她想到此处,嘴角噙着一丝淡然的笑意,目光平静无波,宛若一副清新隽秀的水墨画,看似甜美,却气质内敛,韵味悠长,不禁就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然后被那种高贵纯洁的气息所吸引。
顾北辰身为西塘第一的高手,又是宫中的风云人物,走到哪里迎接的都是恭敬艳羡的目光,于是在她的眼里,锦瑟这般平淡的神情,简直是让她觉得刺眼。但赵寰陆尘等人却是带着钦慕和担忧的表情站在不远处,心中与有荣焉地想着,这就是他们的妻主啊,永远的云淡风轻,高贵傲然,哪怕在异国它乡面对西塘的大将也是面不改色,泰然自若,这样的女人怎能不让人心生爱慕,只是若她真是他们的妻主那该多好。他们却不知道,锦瑟之所以如此淡定,主要还是因为对自己的摄魂术及武力的自信,还有她身为大周亲王这一重身份的底气。
不过是个大周平民,却有如此气派,顾北辰自然心下不悦,因为她感觉到了楚萧的视线同样也关注到了这一处,明白他同样对这个漂亮少女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兴趣,语气中便愈加带了几分威严和气势:“你既然不是西塘的人,来西塘做什么?赏景游玩也可以跑这么远?”语意中的压迫几乎让站得离她最近的几个女将都喘不过气来。
唯独锦瑟淡淡一笑,似乎没有感受到她的压迫,依旧落落大方地道:“在下的身份玉牌和通关文牒都在,若是顾大人不信可一一查验。”
顾北辰皱了皱眉头,端详了她半天,忽然便是眸光一寒,她微抬下巴,威势逼人地诘问道:“既然是良民,又为何要易容?是否别有用心?”只一眼,顾北辰就看穿了锦瑟的伪装,然后她上前一步目光冷凝,语气沉厉,“如此遮遮掩掩,说,你到底是什么人什么目的?”话音方落,一股凌厉杀气便是扑面而来,若是寻常人等恐怕早已腿脚发软站立不住。
锦瑟心中叫苦不迭,想不到这个顾北辰如此敏锐,面上却依旧清冷,似不染半点尘埃,语气也带上了显然易见的不满:“顾大人似乎也管得太多了,不过是个人喜好,还是有哪条王法规定不能易容?何况我和家眷在此游玩赏景,眼下是你们主动要见我,莫非我还能未卜先知不成?”
听得锦瑟如此回答,顾北辰竟一时被她问住了,她抿紧嘴唇,心头火起,眉头也不觉皱起:“我身为禁卫统领,总要凡事防范于未然,既然你问心无愧号称不过是个人喜好,不如就显露真容出来让大家看看,也好证明你不是什么我们要缉拿的逃犯盗贼。”
“好了……”此时帘中传来了一道声音,优美如天籁,那声音百转千回,连锦瑟也不由听得一阵酥软,她忍不住下意识地看了眼那挂着千金一丈的华美鲛珠纱的步辇,这一眼,她只觉得自己仿佛直接对上一双幽幽邃邃的冰凉的眸子,隔着飘逸朦胧的纱帐,明明看不见对方的脸,但是那种冰冷锐利而意味不明的目光几乎仿佛是直接钉进她眼眸还有身体的深处。
“顾大人,不必过多追究了,放她走吧。”
顾北辰一听到楚萧的声音,原本的为难也只能作罢,她冷哼一声:“既然我家主人开了口,你这村姑便走吧,免得污了我的眼。”她自始至终没有听锦瑟报出身家,以为她不过是普通的平民,明知道她的气度风华不该是个村妇,但顾北辰终究是个女人,听到心上人开口有意放她一马,小心眼的毛病一犯就刻意在楚萧面前贬低她。
居然叫她村姑,锦瑟干脆也是微微一笑,回道:“不敢当,你家主子刚才可还吃了我这村姑的烤兔子呢,也实在是污了他的金口了。”
“大胆!”顾北辰一声轻喝,正要吩咐军士将她拿下重责,却听得车舆内传来一声轻笑,顾北辰目瞪口呆,因为这笑声明显透露出了主人愉悦的心情,然后锦瑟就听到一个清雅的男声道:“好一副伶牙俐齿,顾大人别再咄咄逼人了,放她走吧,这是我的旨意。”声音依然那样地清冷无尘,如谪仙一般。
顾北辰无可奈何,她应了一声是,也懒得再和锦瑟多说话,挥手让她退下。
锦瑟却是悠悠一笑,意味深长地又看了一眼车舆的方向,她刚才并非冲动,而是刻意小小地激了一下顾北辰,想要试探她保护护送的究竟是什么人。而事实也颇让她有点震惊,毕竟“旨意”两个字,可不是随便谁都有权说出口的。前后一联想,锦瑟也开始觉得有些背心发凉,该不会是那个传说中的楚贵君,如今的西塘楚太父吧。
寒漠笙自始至终都只能做个旁观者,看着锦瑟面对顾北辰甚至车舆中的楚萧气势都是丝毫不弱甚至谈笑风生,心理实在是有点五味陈杂,他一方面纠结于自己此时的处境,另一方面又觉得有些不安和警惕,能在这样的场合下面对无数禁卫军士面不改色,甚至面对顾北辰这样的人物也是不温不火,宠辱不惊,这少女简直让人惊艳,只怕绝非他表面上所以为的那般温和无害,甚至只是个大周平民。
锦瑟回到了赵寰的身边,后者当即迎了上来,眸中止不住的担忧和复杂,锦瑟朝他笑了一笑,示意他安心,又见陆尘等人一个个俱都飞快地收拾着物什,动作有些急促,看得出刚才的一幕让他们也是紧张了,心里也都清楚眼下只有尽快离开南山躲开这一群官兵才算安全。
锦瑟看了眼犹在远处吩咐禁卫军们继续启程的顾北辰,淡淡一笑地安抚道:“不必紧张,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西塘也是要脸面的,怎会明摆着欺负我们这些大周的游人,等离开了这里我们就入城吧,一路东躲西藏的也是无用。我也想清楚了,本来也不用惧怕他们什么,只要行事谨慎些,又何必躲躲藏藏。”话到最后,颇有几分傲然和霸气。没有一个人回答她,每个人都是用着全然信赖的眼神看着她,陆尘更是走上前来,主动紧紧地拉住锦瑟的手,看着她的眼睛认真道:“我们都听小姐的。”
不得不说锦瑟的镇定无形中也带给了几人不少力量,看着眼前几个少年对她全然信任的眼神,有一种无形的东西好像压在了她的肩上,很重很沉。让她更加决定要保护好他们,毕竟这是她不可推卸的责任。
看着陆尘拉着锦瑟的手却没有被她避开,夏琴的脸上掠过一瞬间的扭曲,同样都是小侍,可看起来锦瑟对陆尘的亲近竟是旁人难以企及的,不过是个的低贱伎子罢了,何况身子都不清白了,凭什么能得锦瑟另眼相看,夏琴想到这里垂下眼眸沉默不语,眸中闪过一丝不甘。这一幕没有人注意到,却偏偏被寒漠笙看进了眼里,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机会来了,宫里多年他最熟悉的就是这种表情,也清楚这是某些男人最好利用的地方,虽然眼下他被点了哑穴压根不能开口,众目睽睽之下他在暗卫的钳制下也压根都不能动弹,但是聪明如他哪里看不出锦瑟身边某些男人的小算盘,于是面纱下的他嘴角淡淡地开始勾起一抹冷笑。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的会慢点了……
第275章 第二百七十四章
274.
君傲皇宫中,一个俊美至极的男子看着下着大雨的窗外,心情没由来得有些低沉,他穿着一袭雍容华贵的黑红镶金线的古典长袍,身姿峻挺如松,却是透出某种千锤百炼的杀伐之气,足以让任何人为之神魂颠倒,原本只是高贵的君王常服,穿在他的身上却隐隐地复原了它最原始的韵味与霸气,这是骨子里面沉淀下来的清傲与矜贵,带着永远无法模仿出来的尊贵无双。他正是如今的君傲帝王素鸣叶。
自从登基以来,这位君傲帝王的尊荣霸气与雷厉风行的治国手段已经让整个君傲臣民为之心悦臣服,只是至今为止没有一个人能想象这其实是个男人。眼下他坐在那里,给人的感觉像是个慵懒的俊美君主,尽管随意却不是任何人可以挑衅的,而他的面上却难得地流露出了几分寂寥的神色,那是高处不胜寒的寂寞与君临天下的孤傲,让人看了禁不住便有些心疼。
锦瑟离开已一年有余,这一年来,唯有素鸣叶知道自己变得有多么喜怒无常,对她的思念更是日渐加深。犹记得当日他在锦瑟离开君傲前因为难以抑制离别之情,于是用了一些难以启齿的手段才骗了她有了那一夜,原本他不是如此轻浮冲动的人,只是在这件事情上难得的失控了而已。他本以为自己会满足于此,谁料这件事成为了他此后心头最大的魔障,甚至日夜煎熬着他。
此时素鸣叶眼前的书案上正层层叠叠地放着一些呈送给君王的密报,随意翻看了几页,他眯起了眼,脸上也渐渐地泛上凝重。没错,这些都是他吩咐在大周的密探所做的,内容基本上是和锦瑟有关的日常,连她何时曾去过正君的房中或者平时说过了什么话都跃然纸上,素鸣叶明白,如果锦瑟知道这件事情定然是会生气的,没有人喜欢这样被人窥探自己的生活,哪怕只是一些日常琐事,但素鸣叶无法克制自己。事实上他也十分后悔,如今的自己就像是进了泥潭拔不出一般,上瘾一样地不停窥视着锦瑟的生活,并时常为种种消息而嫉妒发狂,他知道锦瑟曾为了林素衣犯禁入宫,为了保护他与宫廷内侍僵持不下,甚至因为他自尽而吐血重伤,他也知道她在被动无奈的情况下和正君圆房,甚至纳了杨过和寒朝羽等人,最终修成了真正的摄魂术暂时回复了妙龄少女之态。他也曾无数次地幻想过,若他是林素衣的话,必不会忍心让她这么为难,只要能得到她的爱她的人乃至只是她的真心,一切也都够了,可人心就是这么不足,就如同现在,原本以为自己能与她有那一夜也能让他满足了,哪怕她都不知情,只可惜欲壑难填,素鸣叶无数次地都在后悔当日是不是太轻易地放她离开了,若是将锦瑟强行禁锢在自己的身边,就算与整个大周为敌又能如何?这一刻,素鸣叶竟然感觉悲哀到有些无奈,哪怕登上帝位富有天下,在对心爱的人的渴望面前,他仍旧感觉自己卑微到极致,想到任何一个男人都有资格站在锦瑟的身边唯独他只能遥遥相望暗中思念,在这种念头的反复折磨下,素鸣叶怒火中烧,一把将桌面上的密报奏折挥到了地上。
他想把这个女人抓到自己身边,给她自己所能给予的一切,只除了自由,然后禁锢也好,诱惑也罢,他只是想要她。此时素鸣叶尚不确定自己的想法是否大逆不道,但未来他会发现原来这个世间还有一个具有帝王之气的男人和他有了一样的想法,甚至毫不犹豫地付诸了行动。
其实令狐源到了锦王府以后,素鸣叶手下的暗卫们便变得有些被动,毕竟令狐源是江湖顶尖的高手十分的警觉,好几次因为锦瑟是与她见面暗卫们都差点暴露了,若不是素鸣叶派出的人实在算是个中好手且令狐源误以为这些人和女帝安澜有关,他们恐怕还不能这么顺利的潜伏下去。其实身为一个帝王,素鸣叶明知道自己如此做十分不智却依旧无法克制。他以前甚至都从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会对一个女人如此的魂萦梦牵,恨不得放弃君位只是做她身边的一个普通君侍。 就算是在朝堂上,他也偶尔会因为听到与大周有关的事情而分神想到她。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可是要填补这份渴望,光靠这些只言片语的消息也不过是饮鸩止渴罢了。
在看到锦瑟修炼了摄魂术秘术便以少女之态去了西塘以后,素鸣叶坐在桌旁,半闭起了眼睛,神思不属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此时在他身边的内侍是他自小一起长大的心腹侍从元歌,也是如今西塘唯一一个知道素鸣叶真身的男子,历来女帝身边任用男侍的也是不少,何况在某些人眼中男侍才可以更好更妥帖的处理女帝的私事。但元歌不同,他对素鸣叶有着狂热的崇拜,忠心不二,因此偶尔有时候,他也能分享一些主子的秘密,就如同现在,他知道陛下每次只要看到和锦亲王有关的密报就会陷入沉思,露出些许纠结挣扎的表情,元歌于是也并不打扰他,只静静地伫立一旁,淡定地为素鸣叶换了茶盏。
可是气氛还是莫名的凝重了几分,无论是一旁的宫侍还是内监,无形中人人都觉得一股压抑的气息纷涌而来,明明素鸣叶的表情看似和平常一样,却依旧让整个宫殿里的人都有些战战兢兢,不敢抬首。 元歌直觉有些不对,向来了解素鸣叶的他当即对众人挥挥手,不消片刻,整个宫中所有人都脚步无声地退下,唯留下素鸣叶和元歌两人。
良久之后,素鸣叶终于睁开了眼,情绪似乎平复了几分后,他缓缓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元歌回道:“已过了三更了,陛下这是要去就寝了吗?”他没有问是否需要宣召哪个美人过来侍寝然后安排影卫前去履行职责,因为他知道此时的素鸣叶完全没有心情思考这样的事情。
但素鸣叶却是一反常态地吩咐道:“把凤后宣来。”
“是……”元歌并没有多问,更没有提醒主子如今这个时辰只怕凤后宫中早已熄灯,他只认素鸣叶为主,自然一切都不会多问多质疑半分,何况素鸣叶身为当今的君傲之主,就算让整个皇城的人夜半三更的起来回话他也有这个权利。
素鸣叶的目光转向手中的一份明黄色的密信,这不是来自密探的,而是素景然的,信里他带着极其忧虑的语气说着自己已是连续三日未眠,只因为梦见了锦瑟在西塘遇险,甚至遇到了楚太父被其囚禁欺辱。如今锦瑟毕竟是他的妻主,他关心则乱也是有的,只是这些梦境让素景然寝食难安,身为锦王侧君他又自觉不能和正君直述这些顾虑,只得求助于自家的“女帝姐姐”,请她务必派人照拂正在西塘寻访水家神医的锦瑟,从而保证她能安然无恙地回到大周。寥寥数语,素景然的小心思跃然纸上,不论他说的是真是假,素鸣叶的心都乱了几分,能让自家这个内向得有些胆怯的弟弟都对她如此死心塌地,玉锦瑟啊玉锦瑟,你可真是魅力无限……偏偏素鸣叶又很清楚锦瑟从未四处留情,甚至她对自家的林侧君可谓是始终如一的专情,没有给其他人一点的机会。犹记得当日缠绵动情之时,她口中喊得也是林素衣的名字,就算是他素鸣叶想得到她也不得不靠着林素衣的福荫,这样的玉锦瑟让素鸣叶着实是又爱又恨。
梅若瑾来时看到的就是一派沉静之色的素鸣叶,他虽是凤后但“女帝“夜半突然宣召,只怕半个皇城的人都会被暗地里惊动,宫中有眼睛的人更会产生不少揣测,只是随便想想也知道,这种夜半召幸对他或是梅家都是极其有利的。梅若瑾是个聪明人,他知道什么是利益交换,素鸣叶眼下如此做绝不可能是心血来潮,更可能是有求于他,可如今帝位早已稳固的她又有什么可以求他的?梅若瑾实在有点想不明白。
此时他奉旨匆匆而来,尚来不及细细打扮,因此选择的衣饰并不华贵,但由于他向来气质清贵儒雅,卓然天成,一举手一投足仍是带着空谷幽兰般怡人雅致。进入正殿以后,梅若瑾便立即跪下行礼问安,素鸣叶并未在意,只是随意抬了抬手:“平身吧。”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但抬起头来的梅若瑾还能本能地感觉到素鸣叶有些不高兴,事实上此时连跟随在他身后的几个凤后宫中的侍从都感觉到了不对经,每个人都连大气都不敢喘,差点儿额头滴汗。
唯有梅若瑾一脸淡定沉着地开口道:“陛下紧急宣召,不知是否有要事相商?”
素鸣叶淡淡地开口道:“有劳凤后赶来了,朕也是有话想和你谈谈,不如先让其他人退下吧。”语气深沉,让人不禁胆寒。
听他此言,梅若瑾陡然一顿,却很快恢复正常,福了福身道:“遵旨。”
虽然有一瞬间的不安,但梅若瑾的情绪很快就平复了下来,甚至冷静到异常。他虽然自入宫以后从未被冷落,甚至时常得到“宠幸”,但重生过一次的他心里却异常的清楚,素鸣叶此人心性异常冷酷,与他也不过是利用罢了,但懂得服从和投其所好的梅若瑾如今通过逼着梅家放权和退让的方法,好歹也算勉强保下了梅家,而素鸣叶平日表面上对他的宠爱也是对他的一种奖赏,同时对梅家来说也只是有利无害,既然如此,双方各取所需也并没什么不好。
梅若瑾并不是寻常的男子,他平静的心湖早已经生不出一丝的波澜,沉静得好似死水,更不会带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期望。重生过来的他清楚的知道素鸣叶无法有后,因此整个后宫中她有多少贵君侍君甚至宠爱了谁都不怕梅家地位不保。不过梅若瑾若是知道素鸣叶无法有后的真正原因,甚至那个负责完成任务和他颠鸾倒凤的影卫压根就不是素鸣叶本人,恐怕他泰然平静的面具也无法维持,但这个秘密他就是到死也不可能被揭晓。
素鸣叶轻轻地扯了扯嘴角,目光状似无意地在梅若瑾平静的面上掠过,这样的凤后正是他所需要的,不争风吃醋不争权夺利,愿意帮助自己让梅家乖乖臣服,平日里也不奢求所谓的帝王宠爱而为此争宠,将后宫也是治理得井井有条,同时不干预政事,在帝王心术的把握上更让他很是满意,这样的梅若瑾甚至让他有点刮目相看,老实说这个天下能做到这一步的男人不多,既然他可以合作,那他也不介意让梅家长长久久地担着君傲第一后戚的位置,甚至在未来小小的饶过梅家。
“这里没有旁人,朕也就不和你拐弯抹角了,今夜宣召你来,是要问你一件事。”素鸣叶说到这里,甚至朝着梅若瑾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身边坐下,原本这是显示帝王对凤后的亲切与恩宠,但梅若瑾却是瞳眸微微一缩,浑身都紧张了起来,因为他能看出素鸣叶的眼中并没有任何的笑意,反而带着冷漠与审视。
梅若瑾步履沉稳地走到他身前附近,却并没有坐下而是恭敬道:“臣不敢逾矩,陛下有话请问。”
素鸣叶目光凌厉地直视着他,两人对视片刻,隐隐的似是交锋,只是这对峙的场面奇迹般的居然势均力敌,他们形成了各自的气场,却又毫不维和,若说素鸣叶是霸气凌然的帝王,梅若瑾就像是指点江山的儒相,他们相辅相成,几乎缺一不可。
只是眼下素鸣叶的目光显然更具威严,带着一种不言而喻的冰冷,好似一柄锋利不可挡的锐剑,穿透空气呼啸而至,梅若瑾最终决定暂避锋芒,他微垂下了黑眸,两个男人这才算是结束了这一轮暗中的较量。
“朕的凤后从来都是个聪明人,只不过关于大周,凤后是否还有什么瞒着朕的。”
素鸣叶是从锦瑟这里得知过梅若瑾的特殊之处的,对于所谓重生的说法,他实在是有些嗤之以鼻,但这毕竟是锦瑟的提醒,素鸣叶虽然有些半信半疑,但仔细观察之下梅若瑾的气度风华的确远胜普通的年轻男子,而那举手投足间的沉稳大气绝非平常贵族子弟可比,明明是芳华男子,眸中却分明有一种看破世事的悠然沧桑。
不过即便如此,素鸣叶也完全有自信能压服得住他,只因为他身为皇太女多年,无论是治国谋略还是实力背景都早已水到渠成,前女帝不问政事多年,其他姐妹享受人生,一切的一切都早已给他足够的机会让他轻松的大权在握,登顶帝位,这样雄厚的基石不是区区一个重生过来的梅若瑾可以撼动的。毕竟在绝对的权势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只是笑话罢了,这一点素鸣叶清楚,梅若瑾更清楚,因此他并不担心他翻出自己的手掌心去,相反若是能利用控制得好,这还可以是一把利剑。
眼下素鸣叶问得也是毫不避讳,显然是不预备给梅若瑾避退和回旋的借口,而后者想到眼前的女帝早已将他看得通透,甚至很可能在试探他的忠心,心头也是阵阵发寒,于是梅若瑾当即亦是毫不犹豫地坦诚道:“陛下是否是想知道大周锦亲王的事情?“
在素鸣叶的面前,梅若瑾早已很明确地认清楚了自己的位置,他不是她后宫的男人,只是一个下属,一个需要尽忠职守才能保住梅家的下属。若没有被所谓的儿女情长蒙蔽住,梅若瑾本是个很聪明很有智慧的人,他虽然重生过一次,但深知自己无论对政局的把握还是在心计谋略上,都尚还不可能是自小经受帝王教育和政事熏陶的素鸣叶的对手,这是天赋使然,对于这一点,梅若瑾想得很透彻,好在素鸣叶也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他并不会对已经臣服的敌人出手,何况锦瑟临走前也为梅若瑾甚至梅家求过情说过一些好话,若非是看在她的情分上,梅家也不会被重重拿起轻轻放下了。这一点梅若瑾十分的明白,他由此更加看清了自己的地位,同时也借此更看清了锦瑟在素鸣叶心中的位置,尽管有些猜测到这位可怕的君傲帝王很可能是对那个大周绝美的亲王有着不一样的心思,他也不敢展露半分异样的眼神,只是心里终究对锦瑟也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注与兴奋,甚至他莫名地发现这绝非是嫉妒。
其实便是素鸣叶不问,他也早想着找个时机和他坦诚锦瑟未来的“遭遇”,也算是帮一把那个倾城绝世的女人。因而此时此刻,他并不敢有丝毫的隐瞒,和盘托出了自己重生前所能获得的关于锦瑟和西塘楚萧之间的消息,不过身为一个冷宫中自身难保的凤后,他所知终究有限,但就算只言片语中透出的蛛丝马迹,也足以叫素鸣叶震惊了。
听到锦瑟最终是被楚萧逼至绝境而香消玉殒,素鸣叶终于收敛了慵懒随意的表情,他目光微凝如寒冰,所及之处寸寸生寒。梅若瑾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压迫迎面而来,但他却是垂眸未动,这不由地让素鸣叶更为欣赏,这份涵养和城府,果然不愧是他君傲的凤后,看来他该让影卫休息了,这样的男子可不堪被如此羞辱。
“你早就知道这些了?”素鸣叶冷声道,“为何不及时告诉朕而等到今天?”语气中带着暴风雨前的暴怒,让人毫不怀疑若是他的回答不慎,下一刻便有可能人头落地。
梅若瑾深吸了一口气,冷静回道:“陛下,臣并非是刻意隐瞒,实在是怕危言耸听,毕竟当时臣自己处境堪虞,生怕所知不确,反而玷污了锦亲王的清名。”
但这样的说辞怎么可能让素鸣叶满意,他的手紧紧地握着椅柄,努力平缓着呼吸,但那尊荣无双的容颜依旧覆盖上冰雪。
梅若瑾当机立断跪下请罪:“请陛下恕罪,臣的确存了些小心思,可即使当时臣说了这些陛下又能如何?难道出言劝止那位锦亲王将来不要去西塘甚至强留她在君傲??陛下彼时刚刚登基,百废待兴,龙椅未稳,若无绝对的权势又怎可能得到想要的,想必陛下比谁都透彻这一点,否则又怎会让十六皇子素景然嫁去大周借此维持着和锦亲王的关系。”
他抬头迎视素鸣叶,方才全身的温雅消失殆尽,黑色的双瞳幽暗而不可测:“不过陛下如今君临天下,尊贵无人能及,已经是为君傲的第一人,时机自然成熟。”就见一缕笑意从他如墨的眼中扩散开来,恣意绽放,极态尽妍,变幻着无穷的璀璨光芒,“这个世上从来都是想要什么都只能去争取去掠夺,否则后悔的便是自己,哪怕……想要的是一个同样尊贵的人。”
室内安静得诡异,在梅若瑾以为龙椅上的素鸣叶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却露出了一抹淡淡的,仿佛要消失般的笑容,好半晌,他方才靠在椅背上舒展了身体,懒洋洋地问道:“那你说,朕该如何做呢?”
梅若瑾终于抬眸看他:“陛下,您想要得到锦亲王不是么?”抬头迎上素鸣叶锐利而深邃的深眸,他轻轻一笑,原本清朗的嗓音奇迹般地带上了一丝蛊惑:“那陛下又到底在顾虑什么,既然想要,自然就该去掠夺去征服,不择手段的将她牢牢掌控在手中,我虽是凤后,却也是陛下臣子,只要您信得过臣,但凡陛下想要的,我都会尽全力为您出谋划策。”
“够了。”素鸣叶将手中的茶盏轻轻往案几上一顿,浑身自然而然就散发出一股不怒自威的王者气势。他这个凤后可真是不简单,居然是在劝他将玉锦瑟抓起来囚为禁裔?但既然都到了这一步,他也不想再隐瞒自己的情感以及他对锦瑟所拥有的有强烈渴望和私欲:“凤后今日可真是让朕刮目相看。”他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眼神很幽深,同样也很犀利。梅若瑾从那双眼睛里看不到丝毫的感情,只觉着冰冷,这是一种强大到让人仰视的冰冷,甚至还提醒着梅若瑾不要妄想,以为看穿了真相就可以作为和他谈判的筹码。
梅若瑾当然不会这么傻,他已经决定要向素鸣叶投诚,何况他从素鸣叶的眼里并没有看出丝毫杀意,这说明他的话其实已经是说到了素鸣叶的心底,清贵优雅地一笑,他温声道:“其实以那位锦亲王的天人之姿,既然知道那西塘的楚太父迟早也会对她出手,不如先下手为强,趁现在她流落西塘,暗中派出顶尖侍卫暗自潜入西塘将他从楚太父手中夺来,趁她不在大周的时候用尽手段以雷霆之势将她制服,神不知鬼不觉,同时安排好一个局让她在西塘假死一场,只要筹谋得当,到时候便是大周也难以察觉。”梅若瑾在说这些话时,连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带着如何的心情,他并没有任何妻主会被夺走的不安与不快,反而是带着某种无法言说的期待不断的劝服着素鸣叶,一想到未来那个如玉人一般高贵而美貌的锦亲王将有可能和他一同在这个后宫中伺候帝王的情景,梅若瑾心潮澎湃,身体都在隐隐地发抖,莫名的居然有了一种诡秘的兴奋和悸动。
素鸣叶终于笑了,他气势凌人地盯视着梅若瑾,后者周身只是一僵,却又很快泰然自若地回视着他,素鸣叶的嘴角终是微微扬起:“凤后之贤惠可真是出乎朕的意料,让朕佩服。”
事实上听到这样惊悚的一段对话,一旁的天子近侍元歌的镇定也是让人叹为观止,但从始至终他的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甚至素鸣叶和梅若瑾两人对于他一个内侍在这里听着这些对话也没有丝毫的异样流露。
最后,素鸣叶微微含笑,挑了挑眉对着梅若瑾沉声道:“这些日子以来凤后细心服侍,又为朕打理后宫有功,朕心甚悦,明日也该好好地赏一赏了,元歌,拟旨让内务处好好挑选进贡珍品送去风后宫中。”
“是。”元歌低声领旨,面上波澜不惊,而梅若瑾依旧是嘴角含笑,温文尔雅,神色恭敬与先前无疑,唯有他知道自己只有这一刻,才算是真正的成为了天子近臣乃至心腹。
作者有话要说:
我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