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被她这个举动吓得打了个激灵,女子柔嫩的手掌抓着他,而细长的指甲却死死地掐在他身上,把他疼得龇牙咧嘴的。
女人发起疯来,真的是不要命了,完全招架不住。
“奴才这就说,皇上有话给您,您先松手,奴才的胳膊要被您掐断了!”他立刻讨饶。
祝敏稍微缓和了力道,但是依然抓着他,似乎生怕他跑了。
“皇上说了,您的心思还是不正,当初娴贵妃要您塞人的时候,您就该跟皇上说,或者与桃妃娘娘知会一声,好让她有个心理准备。但是您什么都没说,就这么擅作主张。外加此事有说不通的对方,比如娴贵妃派的是个杀人的刺客,那武艺肯定要卓绝,您塞进来的接生婆当时的表现,看着最多有三脚猫的功夫,但是却能拦住一个刺客,这怎么都说不清楚啊。”
张成一字一句将萧尧告诉他的话复述了一遍,他每多说一句,祝敏的脸色就变了几分。
她万万没想到,皇上竟然连这种小细节都能抓得住。
“是我提前跟她说了,她紧盯着刺客,所以才反应那么快。”她立刻解释,但是明显说出来的话自己都不信。
“您跟奴才解释没有用,皇上说了,念在您替大皇子操办满月宴如此辛苦的份上,这事儿就这么揭过去了。他给您一次机会,只是降了您的位份,希望您将此事谨记在心,下次勿要再犯。若是再存着什么侥幸的心理,想要拉着别人当挡箭牌,自己浑水摸鱼谋利,您可没机会再浪费了。”
张成摆了摆手,皇上既然已经把话放出来了,那就不会在意她的解释。
祝敏在这件事情上,本来就不算干净,所以皇上要教训她,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祝敏听得此言,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如纸。
她几乎能够想象到,皇上站在她面前,对她说这番话的样子,一定是表情冷漠,像是看待一群蝼蚁一般,让她心寒不已。
“他还说您是聪明人,应该明白他这番话的意思。您只要安分守己,这后宫里的荣华富贵,您尽情享用,之后也一定有人替您养老送终,您无需有任何顾虑。但您若是肖想一些不该想的东西,碰了不该碰的人,那您这好日子是彻底到头了。”
张成说完这番话之后,用力将自己的胳膊从她的手里拽了出来,冲着她行了一礼,转身就走。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祝敏只觉得心底被掏空了一块,好像是把她所有的希望都带走了一般。
她不由得往前追了两步,但是却浑身乏力,整个人都踉跄了一下,这回宫人们没有及时扶住她,她直接摔得趴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皇上如此绝情,斩断了她所有的妄想,可是她如何能甘心。
*
赏桃阁内,殿内点着无数的蜡烛,烛光摇曳,将内殿照得亮堂堂的。
秦翩翩赶回去的时候,发现皇上已然等在那里了,不过很神奇的是皇上竟然没有抱着他的小乖乖,往常恨不得黏在一起的小乖乖,就这么躺在床上,倒是显得有些小可怜了。
“前殿结束得这么早?”她惊讶地说了一句。
往常举办什么宴会的时候,都是前殿结束的比后宫晚,没想到今日反过来了。
“因为朕着急回来,给你奖赏。”他坐在椅子上,抬起头看向秦翩翩,脸颊泛着两抹红晕,已然有些微醺。
但是他的眼睛却明亮至极,在烛光的映衬之下,像是粹满了星光一样。
秦翩翩不由得歪了歪脑袋,低声道:“什么奖赏?”
“有两个大奖励。”他对着她挤了挤眼,酒气上头的皇上,要比平时更加黏糊。
此刻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几分软和的意味,这可是非常少见的。
“什么奖励?臣妾非常期待。”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萧尧立刻翻身去找,将床上的枕头一把掀开,里面藏着一道明黄色的圣旨。
“今日开宴之前,朕就写好了,早就想给你。”他的舌头都有点大了。
估计是这会子屋内越来越暖和,酒意就更加上头了。
“要张总管进来宣读吗?”她眨了眨眼睛,才想着这道旨意上会给她什么奖赏。
萧尧摇了摇头,“不要他读,朕读给你听。别人来了就很扫兴。”
他边说边展开了圣旨,轻咳了一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萧尧刚念了个开头,就伸长了脖子,将脸露出圣旨外,给她解释道:“就是朕说。”
秦翩翩一下子被他逗笑了,点头道:“臣妾知道是你说。然后呢?”
“然后秦氏翩翩,美妙绝伦,朕甚爱之。怀胎十月产下大皇子,辛苦劳顿。特升位为正一品皇贵妃。”
他慢悠悠地念着,就用他那股子醉酒后微软的语调,像是在给她唱一首动听的诗词。
秦翩翩一怔,紧接着心里一软。
自从她怀孕之后,他一向是知道她的辛苦,答应她的事情从来没有食言,说不碰其他女人就是没有碰,也不知道私底下对着上赶着来诱惑他的妃嫔,甩了多少次脸子。
还怕她知道之后不高兴,所以都让人保密,不许告诉他。
果然都是保证书的功劳!
“咦,等会儿,这个字怎么看不清楚,是什么字?”
还不等秦翩翩说出什么感谢的话,萧尧就轻眯起眼睛,整张脸都快贴到圣旨上去了,上下左右调整着姿势,却依然认不出那个字。
秦翩翩被他逗笑了,反问了一句:“钦此?”
“对,后面的确是个‘此’字,但是‘钦’怎么这么奇怪,是这么写的吗?还是朕眼花了,看着不像啊?”
他含糊地嘀咕道,显然“钦”字今日与他有仇,他看了八百回,也没把人家给认出来。
秦翩翩被他这发傻的样子给彻底逗笑了,伸手要从他手里把圣旨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