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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冷冷一笑,眼角眉梢霎时结上一层冰,微微加重语气道:“回答我。”
  “我要逃婚。”
  他的表情更加阴冷,望着她的目光有些吓人。
  “你……跟我一起走吗?”
  她不明白他怎么忽然这么生气,本来想要说服他一起跑路的草稿说起来磕磕绊绊的,倒更像是意外被他发现,勉强问他一句要不要一块跑。
  天知道她今晚主动邀请他来她这儿睡觉,就是为了晚上一块走人啊!
  “你忘了这个。”
  他没有回答她,从袖中取出一块令牌交到她手里。
  是她找工匠仿做的出城手令。
  “……这东西怎么在你手里。”她忙放下身后的包袱翻找了一会,果然没有找到出城的令牌。
  “公主难道不觉得奇怪?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你,可你还能顺利拿到令牌。你恐怕不知道,交到你这边来的东西,都会被人再三检查,这个令牌,可是我费了一番功夫才帮公主保下来。”他语气平缓,仿佛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
  辛久微被唬的一愣一愣的,听到后面一下反应过来:“沃日!妖怪吧!你早知道我想逃婚?”
  “公主的心思不难猜,特别是对于我来说,你的一举一动,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在心上……我有一件事想问你,还请公主想好了再回答。”
  他眸光淡淡的盯着她,她呃了一声,点点头。
  “公主从一开始便想着与我一同出逃,还是想瞒着我独自一人上路。”
  跟他相处这么久,他的心思其实也很好猜,辛久微听他这样问,忽而觉得好笑:“如果不是想要和你一起跑路,我为什么今晚将下人们都打发出去,还留宿你?”
  “许是公主终于大发慈悲可怜我,想与我共赴巫山云雨,全了我的念想呢?”
  辛久微:“你去死吧:)。”
  *
  有系统的帮忙,他们有惊无险的逃离了京城。
  从坐上马车开始,她便兴致勃勃的展开地图,指着上面用毛笔标出来的地方,憧憬起来。
  “你不是说齐罗盛产水果,一年四季温暖如春,有最恢弘壮丽的风景名胜,有最……”
  她唠叨了许多,他刚开始还闭眼假寐,最后忍不住睁开眼,伸手将她抓在怀中摁住,微微咬着牙说:“以往怎么没发觉你这样聒噪?刚刚是谁可怜巴巴的说腿酸脚疼走不动,让我背?我一夜未合眼,你乖一点,不许再吵。”
  她跟泥鳅一样在他怀里扭动了几下,听他嘶嘶吸着凉气,又不敢动了。
  “好不容易出来了我激动啊,你不激动吗?”
  “没有和你行鱼水之欢时激动,”他低头用力亲了下她的唇,伸指恶劣的揉捏着她的脸颊,“乖,你再胡闹,会后悔的。”
  她被吓的缩在他怀里不敢动弹。
  他满意的眯了眯眸,褐色的瞳中印着她红扑扑的一张脸,抱住她的手臂紧了几分,将她整个人像个孩子一样搂按在怀里。
  “陪我睡一会,醒来我们就到了。”
  “你的手拿开!”她低叫着,红着脸去拨伸进她衣衫下摆的手。
  “卿卿身上真软。”他笑了一声,埋首在她耳际叫了她一声。
  她被他肉麻的语气弄的一个激灵。
  五日后的傍晚,他们到达齐罗城。
  第62章
  因为不能在一个地方待时间太久, 他们住的客栈, 白天出门时她故意将身上的皮肤涂黑, 穿的衣物也是黑不溜秋的扔在人堆里看不见那种。百里阑没她这样艰苦朴素接地气,嫌弃那些黑乎乎的颜料脏,怎样也不肯涂在脸上, 她急的没办法,灵机一动,让他扮成女子的样子,对外称二人是姐妹。
  这个提议遭到百里阑的一记冷眼。
  她脑子转的飞快, 很快添了句说这样就可以只开一间房,晚上睡着一处也不会惹人起疑……
  他表情霎时变的玩味起来, 看着她满脸期待的样子, 颔首应下来。
  他身形挺拔, 容貌漂亮, 换上女子的衣物看起来就是个气场很强大的御姐,对着他那张雌雄莫辩的脸,辛久微一声阿姐叫的贼顺溜。
  “阿姐, 我想去那里看看。”
  “听说‘仙河楼’的桃花酿乃齐罗一绝, 莫湖画舫也是齐罗一大特色, 我们晚上去凑个热闹吧阿姐。”
  “阿姐……阿姐……”
  大街上人来人往,与她站在一块的百里阑格外扎眼,路人们粗略看了眼“姐妹”二人的样貌,纷纷面色怪异的摇摇头。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相比较这个矮矮小小黑黑瘦瘦的妹妹, 当姐姐的不仅长得好看,气度也是百里挑一,真不是哪家抱错了孩子?
  辛久微对这些根本不在乎,她乐的是,百里阑扮成了女子,轻易不会开口说话,让他刻意去学女子的声音讲话,他觉得别扭,她抓住机会可劲儿撩他,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说个没完。
  他不搭理她,她还委屈巴巴的拉住他说:“阿姐你怎么不理我?我错了,我不该拆散你和赵公子,但是你听我说,赵公子他就是个花心大萝卜,他背着你和别的女子勾勾搭搭,你别傻了……”
  长的好看是好看,可这脑子大概有问题,识人不清呀。
  路人们心中如是想。
  套路了他一波,心里美滋滋,辛久微正想拉着他走开,冷不丁被他握住手腕,放在唇下用力亲了一口,他侧眸瞧到她已经呆了,语不惊人死不休的道:“嗯,我心中恋慕的人一直是你,以往那些不过做戏。”
  路人:“……”
  辛久微:“……”
  系统:“呵呵让你招他。”
  顶着路人们诡异的目光,辛久微拉着他火速逃离现场。
  在齐罗逗留了半月左右,几乎都有些乐不思蜀,除了偶尔被百里阑反过来捉弄一下,晚上再被他以教训的名义吃点豆腐,日子还是过得去的。
  他们出发去另外一个城镇时,系统提示她:“离温雪龄死亡还有十天。”
  天气渐渐热起来,她擦了擦额上的汗,和系统说:“好感度现在已经快满了,温雪龄一旦领完便当,这个世界的任务也要结束了吧?”
  “还有半年左右的时间。”
  她没再说话。
  在她的计划里,只要熬过这段时间,温雪龄暴病后就能随便找个理由回京,然后完成最后的任务——与穆修对手戏,再“被迫”离开京城,逃入民间。
  但她怎么都没想到,温雪龄的死讯会来的那样突然。
  这晚睡到后半夜,她被系统叫醒,告诉她温雪龄死了。
  她还有些发懵,等过了会才反应过来,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怎么了?”被她吵醒,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这段时间两个人都睡在一起,他隐约知道她怕他真对她怎么样,忍的一直很辛苦,以她的说法,是他睡在外面,她睡床,可只有这点他坚决不同意,每晚非抱着她睡不可,承诺了不会碰她,就真的没有碰。
  她稍微有点动静,他就跟着醒了,见她半天不说话只顾着发呆,又问了她一声。
  “没事,我做噩梦了。”她转头看他一眼,脸色有点难看。
  系统这时还在安慰她:“宿主不用这么担心,穆修是这个世界的气运男主,温雪龄的死亡是他主导的一件必要剧情,即使现在时间发生变化,对全局的影响应该不会很大。”
  可能是这次的任务进行的意外顺利,越到后面她就越怕发生意外,人一旦对某件事报以十二分的关注,发生一丁点的偏差,心里的担心都会被无限放大。
  温雪龄死了,她也没法继续在外面浪。
  她坚持按照原剧情里的时间,和百里阑一同回京。
  然而她显然低估了穆修丧心病狂的程度,她刚刚在宫中看到了温雪龄的遗棺,还没想好接下来怎么办,穆修便命人将她变相围困在以前她在宫里居住的殿中。
  百里阑没有跟着她进宫,他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剧情,更不知道温雪龄的死是穆修干的,他没等到她回府,隐隐发觉事情有些不对。
  辛久微在殿中收到他命人传来的消息,很是惊奇。
  传递消息的是个貌不惊人的宫女,她趁着传膳的时候,将写着字的布帛塞在了镂空的筷子里。
  上面只有简单的两个字——等我。
  昭云公主回宫的消息很快传到定将侯府,此时女帝暴病而亡的消息还没传出去,百姓们津津乐道的只有昭云公主为了逃避这门婚事,带着府里最宠爱的男宠跑了。定将侯脸上挂不住,求见女皇,希望私下妥善解决此事,却一直见不到女皇的面。
  一时间,女皇罢朝、公主逃婚,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穆修仿佛对外面那些传闻并不在意,他带着小皇子去看她。
  “公主可还好?说起来,诺儿出生这样久,还未见过你这位姨母几面,如今他的母亲又去了,你便是他在这世上最亲的亲人,公主想抱抱他吗?”
  温雪龄给小皇子取名温诺,小家伙长的圆滚滚粉嘟嘟,大眼睛又黑又亮甚是讨喜,望见她,他肥肥的一只手吭哧吭哧的往她这边伸,小身子一直往她这个方向靠。
  她瞥了眼穆修,坐在椅子上没有动。
  穆修不在意她的冷淡,走到她面前,俯下身将诺儿往她怀中塞,“公主若是怕抱不好弄疼他,我可以教你。”
  “……”
  婴儿身上特有的奶味传过来,她眉间动了动,到底挨不过这个小萌物的诱惑,小心翼翼的抱住他。
  诺儿在她怀里很安静,吮着手指咿咿呀呀的说着些什么,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胖乎乎的小手,唇角不由自主勾起一抹笑。
  “公主很喜欢诺儿呢。”
  她晒笑一声。
  “陛下的事,公主难道不奇怪吗?”大约她的表现太过冷静,穆修有点沉不住气。
  等了这么半天,终于等来他一句人话,辛久微略带嘲弄的看向他:“你将我变相困在宫中,现在又问我有没有觉得皇姐的死很可疑,你觉得我怎样回答你,才不会被你杀人灭口?”
  穆修微微愣了愣,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说了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我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公主时,公主与传言中的刻板固执有丝不一样,”他淡淡的说,“公主进退有礼,言谈得当,就是后来半夜召幸男侍,作风意外的大胆豪放……”
  这个误会,辛久微不准备解释给他听,然而这天之后,穆修隔三差五便过来她这里坐一坐,温雪龄暴病而亡的事也终于捂不住了。
  女帝殡天,普天同悲,消息来得猝不及防,许多贤臣联名上表,要求作为皇夫的穆修出面解释清楚。
  穆修提前拟好了一道圣旨,上面指明皇位由小皇子温诺继承,但这不过是明面上的一套说辞,有多少人会遵从遗旨就不一定了。
  辕朝不出意外的陷入混乱。
  定将侯先前多番求见女皇未果,在得知那时女皇已经暴病而亡后,转而求见昭云公主,却被告知昭云公主与女皇姐妹情深,在女皇病亡后没日没夜的守灵,身体落下了病根,此时正在宫中静养,不便见客。
  穆修编起瞎话来的功力比之百里阑不遑多让,现在宫中半数以上的禁卫兵权都掌控在他手里,穆家根基深厚,非一朝一夕能铲除,此时穆修掌权,那些支持穆家的人又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寻常人轻易不敢和穆家正面对抗。
  但定将侯可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