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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淮目光微沉,声音极冷:“乔云笙,你好大的胆子。”
  屋内的气温瞬间低了不少,空气似乎冻结了一样,比窗外的寒风还要冷冽万分。
  乔云笙扬了扬眉,开口:“三少,我只是想请叶楚吃晚饭罢了。本来就打算吃完饭,就送叶楚回家。”
  乔云笙的意思是,陆淮你的手伸得太长了,他又没对叶楚做什么,陆淮何必揪着他不放。
  陆淮摆明了不信乔云笙的话,他的声音寒气逼人:“呵,请她吃饭?”
  “我先前同你说过,你若动了她,我绝不会饶你,你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吗?”
  陆淮怒火升腾,眼底没有任何温度。
  乔六无视自己的话,动了叶楚,他十分生气。
  那天他重伤昏迷,叶楚联系不上他,定是慌张极了。之后,乔云笙还趁机绑走了叶楚。
  这两件事情接连发生,叶楚必定受了不少惊吓。
  思及此,陆淮周身的气息冷冽至极,比方才更加冰冷了些。
  乔云笙强调了一点:“三少,叶楚并没有受到任何损伤。”
  一个女学生就这样逃脱了,本来就落了乔云笙的面子。更别提,叶楚分毫未伤。
  乔云笙是在提醒陆淮,他没必要惩治自己。
  陆淮恍若未闻,语气淡漠:“你哪只手碰的她?”
  比刀刃还要冰冷的声音响起,房里的空气似乎凝滞了一样。
  乔云笙开口:“如果我说我没碰呢?”
  乔云笙的眼底暗了下来,他说的是实话,他要摸叶楚眼睛的时候,叶楚对他笑了一下。
  这双眼睛熟悉极了,那一刻,乔云笙想起了从前,便恍了神,然后就受到了叶楚的攻击。
  呵,叶楚反应还真快。
  下一秒,陆淮拿起枪,食指微动,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似夏日的闷雷。冰冷的子弹,裹挟着陆淮的怒气,打进了乔云笙的大腿。
  乔云笙发出一阵闷哼,他没料到陆淮就这样开枪了。
  剧烈的疼痛漫了上来,刺激着乔云笙的神经。他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不发出声音。
  鲜血立即渗了出来,染红了他的衣服,那片鲜红还在缓缓扩大。
  乔云笙抬头,眼里露出一丝寒意:“三少,你若杀了我,鸿门必乱。”
  乔云笙再次提醒陆淮,他不能杀自己。
  陆淮没有接乔云笙的话,他冷笑了一声,声线冰冷:“你还想碰她的眼睛。”
  一字字极其森冷,似霜雪一样。
  叶楚和自己讲,乔六试图碰她的眼睛。那一刻,陆淮脸上覆了一层冰霜,气息冰冷极了。
  沉沉的压迫感涌向了乔云笙,整个房间散发着强烈的肃杀之气。
  那一瞬,陆淮的气势愈发凛冽了几分,房内的气温似乎都低了下来。
  乔云笙的心中顿时一冷,一股寒气从脚上爬了上来。
  叶楚未受伤,陆淮就开枪打了自己。现在他知道自己想碰叶楚的眼睛,不知会作出什么事。
  分明自己提醒了陆淮,鸿门不能没有自己,可是陆淮还是开枪了。
  下一秒,陆淮再次举起枪,黑漆漆的枪口对准了乔云笙。
  枪泛着冰冷的光泽,指着乔云笙的眼睛。
  陆淮的眼珠极黑,声音冷得彻骨:“你竟敢碰她的眼睛。”
  铺天盖地的压迫感涌向了乔云笙,光线晦暗不明,使得气氛愈发压抑。
  深深的寒意漫上乔云笙的心头,一层一层裹住了乔云笙的心,他只觉得彻骨的寒冷。
  乔云笙的脸上虽然仍保持镇定,但是他的眼底已有了些许惧意。
  他晓得陆淮这次不会轻易地放过自己。
  乔云笙承认,这一刻,他终于怕了。
  陆淮迟迟没有开枪,他就是要让乔云笙等着。
  等待是最痛苦的煎熬,乔云笙不知道他会做什么,现在一定是怕极了。
  陆淮要让乔云笙永远记着这一刻,他的命永远掌握在自己手里。
  每一秒对乔云笙来说,都是如此漫长。乔云笙不晓得陆淮是要开枪打自己的眼睛,还是直接杀了自己。
  他猜不透陆淮的心思,心里的寒意似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陆淮面无表情地再次开枪,这一次,他打的是乔云笙的耳朵。
  耳朵极其脆弱,再细微的伤口,都会让疼痛放大数倍。
  枪声再次响起,乔云笙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那一瞬间,乔云笙能察觉到冰冷的子弹擦过他的耳旁,耳边先是一凉,随即就是灼热的疼痛。
  腿上的伤口,再加上耳边的擦伤,尖锐的疼痛一阵阵席卷而来,没有停歇。
  疼痛仿佛要钻进了乔云笙的心口,随即又在心口蔓延开了。
  乔云笙只觉痛极了,但他咬着牙没有叫出声,额头上早就已经覆上了一层细密的薄汗。
  乔云笙的嘴唇苍白至极,整个人有些微微颤抖。
  他觉得自己仿佛从地狱里走了一遭,心力都已经耗尽了。
  腿上、耳旁传来剧烈的疼痛,乔云笙有些站不稳了,他右脚弯曲,跪在了地上。
  地板上传来冰冷的触感,时时刻刻提醒他,现在糟糕的处境。
  乔云笙的眼底暗沉,从他成为鸿门头目后,他再也没有像今天这样狼狈。
  旁人只会向他求饶,而他从来不会向别人低头。
  这时,陆淮站了起来,他向乔云笙走了过去。他的步子不紧不慢,一步步走向乔云笙。
  淡淡的血腥味漫了上来,提醒刚才发生的一切。
  越走近乔云笙,那股血腥味就越浓,但陆淮神色未变,他拿枪抵住了乔云笙的额头。
  这把枪如同他的主人一样冷峻。
  陆淮居高临下地看着乔云笙,眼底冰冷一片。
  他的声音极冷,极淡:“乔云笙,你能不能活下来,全凭我一句话。如果还有下次,我直接废了你。”
  “乔云笙,我要你生就生,我要你死就死。”陆淮的声音如同冬日里最寒冷刺骨的风。
  陆淮的气息凌厉至极,一字一句:“从今日起,你的命就是我的。”
  乔云笙的心神一凛,陆淮的意思是,他洪门头目的身份,在陆淮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若是他再对叶楚下手,下一次他绝对不可能活着了。
  今日若是不应,只怕连这房间也走不出去。
  乔云笙闭了眼,只能说:“我知道了,三少。”
  乔云笙离开了,陆淮坐在位置上,按了按眉心。
  他不会再让乔云笙伤叶楚半分,他会护叶楚周全。
  和平饭店大得很,即便有枪声响起,那声音也变得遥远起来。
  上海滩本就是鱼龙混杂的地方,无论是地痞流氓闹事,还是高官处置下人,大家都习以为常。
  窗外,一辆汽车驶离,细微的声响很快就消散了。
  今晚发生的事,都被掩在了夜色里,再无人注意。
  ……
  叶楚回了叶公馆后,就一直在等待着陆淮的消息。
  她重新回了学堂,大家都以为她又生了大病,只关切地问,没有旁人怀疑。
  这天,叶楚放了学,到家以后,吃了晚饭,便在房间里补先前落下的功课。
  夜愈发深了,四下静悄悄的,空气有些冷,叶楚翻着作业本,用笔认真地在写。
  这天夜里,许久没有出现过的声音,又一次出现了。
  “阿楚。”
  叶楚微微一怔,她好多天没听到过这个声音了,她定了定神。
  声音告诉她:“在提醒你之前,我有些话要说。”
  这段日子发生了很多事,叶楚一直在忙,倒是忘记了这一桩。
  先前,她怀疑过这个声音的由来,却百思不得其解。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叶楚问了出来:“你是谁?”
  声音说:“你还记得上一世,你曾和督军陆淮去过南京的庙吗?”
  听到这里,叶楚愣了一会。但是,她很快就翻出了那段回忆来。
  上一世,他们两人常会同进同出。
  那时,陆淮已经是督军了,他们两人一同去过南京的一座庙。叶楚的表坏了,他还将母亲的那块怀表借给她用。
  叶楚点了点头:“记得。”
  声音继续说:“当时,你在庙里许了一个心愿,想替叶家的人报仇。”
  叶楚没有回答,她确实在那座庙里烧了一炷香,许了一个心愿。声音说得很对,但它又是从何得知?
  声音:“督军陆淮也有一个心愿,虽然他的心愿同你有关,但这是他的秘密,我不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