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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叶楚抬起脚,缓缓走到一条小巷里。
  外面是街道,喧闹得很,越往小巷里走,声音越加变得遥远了起来。
  小巷里寂静极了,气温也比外头低了几分。清冷的阳光落在石板路上,闪着细小的光。
  叶楚停下了脚步,她先抬起脚,然后脚尖轻轻地落在地面上。之后,她又抬起脚,重复之前的动作。
  脚尖总共点了地面三下。
  停顿了一会儿,叶楚又做了几遍。
  叶楚重复了三次。
  之后,叶楚不再动作,她站在小巷里静静等待。
  陆淮的手下在保护着她,一般情况下不会现身。她和这些人提过,若有什么要他们帮忙的,她就会做方才的动作。
  叶楚等他们出现。
  这时,一个人走到叶楚身后,说:“叶楚姑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做的?”
  这人叫周启,奉陆淮的命令保护叶楚,他是这批人中最有话语权的。
  方才见叶楚做了那个动作,周启晓得叶楚需要他们做事,就走了过来。
  叶楚看着周启:“方才有个男人在杂志摊上停留了一会,你还记得吗?”
  周启想了想,点了点头。
  叶楚:“你派人跟着他,看他为什么要去找鸿门的人,再过来告诉我。”
  周启应了声是,就离开了。
  叶楚沉思,一切都要等周启回来后,她才能再做打算。心里装着事,叶楚离开了小巷。
  走到喧闹的街道上,四下声音渐渐响了起来,叶楚往前走了过去,准备去书店买书。
  ……
  另一头,秦骁离开杂志摊,往前走了过去,前往鸿门的赌场。
  一面走着,他一面想,鸿门要举办黑市比武,他准备去报名。
  秦骁的老家在津州,他在津州开了一家武馆,武馆靠教人习武,以及卖一些跌打酒来赚钱。
  津州的人不好武术,愿意来学武术的人寥寥无几。
  有时候,一些家境贫寒的人为了有个一技之长,就想学武术傍身,但他们付不起学费。
  秦骁心肠好,若是这种情况,秦骁就不会收他们的银钱。
  再加上武馆的跌打酒也卖得不好,久而久之,武馆就入不敷出了。
  但是秦骁并没有泄气,他一边开着武馆,一边去其他地方打散工,虽然银钱不多,但勉强可以维持温饱。
  然而有一天,秦骁的兄弟被查出得了重病,需要花很多的银钱。但秦骁兄弟家境不好,完全负担不起药费。
  秦骁与兄弟关系极好,事关兄弟的性命,他自然想着要帮兄弟一把。
  秦骁仔细想过,什么方式赚的钱多,来钱又快?若只是打散工,银钱极少,根本不能赚到足够的药费。
  他想了很久,都找不到可以解决的办法。
  这时,一个人提点了他一句,给他指了一条路。
  那人讲,鸿门过些天要举办黑市比武,每个参加的人,都可以拿到一笔参赛金。
  而且数额不少,说不定可以解秦骁的燃眉之急。
  若拿到第一名的话,有一百块大洋,那秦骁兄弟的病就有救了。
  虽然那人也告诉了秦骁黑市比武的可怕,但是秦骁仍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他身手不错,说不定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于是,他就来了上海。
  想着想着,秦骁就到了赌场门口。
  赌场这样的地方,鱼龙混杂,各式各样的人都会聚集在这里。
  一旦沾惹了赌瘾,就再难戒掉。赌徒们心里的贪念,永远不会停歇。
  相反的是,他们的贪念会越来越浓,即便他们最后一无所有,他们还是戒不掉赌瘾。
  秦骁从没有来过赌场,他对这些向来没有兴趣。
  但是,今日他必须进去。
  秦骁走进赌场,抬眼望去,里面大得很,摆满了一张张赌桌。
  每张桌前都围满了人,这些赌徒们一个个眼睛发红,双眼紧紧盯着赌桌,气氛压抑极了。
  这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怎么又输了?我怎么可能每次都输,是不是你们动手脚了?”
  一个男人两眼无神,脸色极差,看样子似乎好几天都没有合过眼了,此时正扯着嗓子大喊。
  赌桌上另一个人眼神凶狠:“这里是乔六爷的地盘,难道你在质疑乔六爷做事不公平?”
  这赌徒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若惹到了乔六爷,他的下场绝对会很惨。
  赌徒咽了咽口水,赔笑着说:“我说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那人哼了一声:“你输了这么多,再加上之前的赌债,把你的手留下吧。”
  赌徒脸色一变,急得额头上覆满了汗珠:“您行行好,让我再赌一次,我这把肯定能赢。”
  那人看都不看,对旁边的人说:“把他拖下去。”
  赌徒立马就被打手们拖了下去,嘴巴也被堵上了。
  刚才发生的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赌徒们很快就将其抛之脑后,又双眼发红地投入到赌博中。
  秦骁拧紧了眉头,看了看周围,发现有个人坐在那里,神色都与旁人不一样,看上去地位也高一些。
  他想,可以找那人问一下黑市比武的事情。
  秦骁走过大厅,经过那些疯狂的赌徒们,走到那人的身旁。
  他语气十分礼貌:“我想报名参加黑市比武。”
  这人身后站着两个男人,他们身材魁梧,太阳穴附近还有突起的青筋。
  一看就晓得这是赌场的打手。
  这人看了他一眼,站起身,说:“你等一下。”然后,他进了一个房间。
  过了一会儿,这人拿着一张纸走了出来,坐回到位置上。
  他开口:“参加黑市比武可以拿到一笔参赛金。”
  “我猜你也是冲着这笔钱来的。”这人的语气带着一丝不屑。
  黑市比武是一项很残酷的比赛,参加的人大多非死即伤,即便侥幸能活着回去,身体也会变得极差。
  但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若每个参赛的人都能获得一笔金额,那些缺钱的人当然会心动。
  更别提,获得比武第一名的人还可以拿到一百块大洋,很多人这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当然会争破了头。
  这人看了秦骁一眼,他穿得破破烂烂的,想必这穷鬼也是冲着这钱来的。
  秦骁听了,默不作声。他确实是想拿到一百块大洋,为兄弟治病。
  然后,这人开口:“不过,若要想参加比武,拿到这个参赛金,你必须先把这个签了。”
  这人一面说着,一面把一张纸放在了秦骁的面前。
  黑色的桌上,放着一张素白的纸,上面写着几行字。
  秦骁拿起纸,看了起来,然后,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上面写得清楚明白,比武中生死不论,一切事情都与鸿门无关。
  他的心头一凛,这是死契。
  这人开口:“参加黑市比武,就要守鸿门的规矩。”
  “比武过程中,难免会有死伤,先把这死契签了,若是比武中发生什么意外,即便是死亡,鸿门都概不负责。”
  “丢了性命,只能怪你运气不好,是老天要收你的命,怪不得旁人。”
  秦骁心头一紧,签了死契,才能拿参赛金。
  签了这张纸,那他的命再也不受自己掌控,即便他在比武过程中死掉,也与鸿门无关。
  秦骁有些犹豫。
  看见秦骁捏着纸,并不说话,这人冷笑了一声:“怎么,不敢签?”
  “又想拿到好处,又不想把命交出来,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秦骁对这人的讽刺恍若未闻,他心里想着,在这世上,他已经没有亲人了。对他来说,他的兄弟就是唯一的亲人。
  他受伤的兄弟还有妻儿,若是他拿到一百块大洋,为兄弟治病,起码他兄弟的家不会散。
  而他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即便他死了,也没有人会在意。
  秦骁下定了决心:“我签。”
  说完,秦骁拿起笔,在死契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这一落笔,死契生效,意味着他的命就是鸿门的。
  生死由天。
  鸿门这人拿起纸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收了起来。
  然后,他对身后的打手说:“你把参赛金给他。”
  打手把几块大洋给了秦骁,秦骁紧紧地握着这几块大洋,转身离开了赌场。
  ……
  叶楚走出了书店。
  喧闹的街上,她忽的看见周启的身影。周启看了她一眼,叶楚晓得,他打探到秦骁的事情了。
  叶楚走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四下无人,周围也隐藏着陆淮的手下,无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