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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越的状况不好,不能再拖。
  路不远,他们将阿越送去了附近的那家医馆。
  时辰尚早,未到中午,门口有些清冷。信成堂里人不多,一位大夫坐在里面看诊。
  容沐将那个少年放在了软塌上,叶楚跟了上来,看着阿越。
  见到有人昏迷,那位大夫很快走了过来。
  容沐清楚,这是别人的医馆,若是他擅自做主在这里给那个少年看病,定会惹人不快。
  他往后退了几步,空出一个位置来。
  大夫走上前去,给那个少年看诊。
  叶楚仍然站在塌子旁边,有些紧张地看着阿越。
  容沐站在后面,看着叶楚的背影,观察着她的举动。
  容沐沉默得很,不知在想些什么。
  叶楚知道容沐站在身后,他不能靠近阿越,就无法动任何手脚。
  小小一间信成堂内,两人心思各异,却面色不显,无人发现这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大夫专注看诊:“正衰虚脱之状。”
  这同容沐的诊断并无差别。容沐并不想多事,他一直站在那里,没有开口。
  叶楚问:“他何时会好?”
  为了让阿越尽快醒来,大夫略施针灸。他不急不忙地回答叶楚:“放心。”
  “我再给他开几服药,很快就会好起来。”
  叶楚看阿越衣衫单薄,已皱得不成样子。她心下叹了口气,分明现在已经是深冬了。
  她思索几秒,想再帮他一把。
  ……
  那个少年一直在昏迷,但在施针之后,隐约能听见外界的声响。
  他的眼皮沉重,怎么都睁不开,但是有一个声音传进耳朵。
  那道声线听上去很年轻,清清冷冷的,语气却极为柔和。
  那人在同大夫交谈,先是替他付了诊金,又让大夫在他醒之前,好好照料。
  他想知道外面的状况,可身体却似灌了铅一般,重极了。
  很快,她在自己的身旁停下来,身形微微一顿。
  少年心中想着。
  若是留下什么凭据,日后也能找到报恩之人。
  少年睁不开眼睛,但他的身体却警觉得很。
  她俯下身来,往少年的口袋中放了几个大洋。趁着她站起身的瞬间,他的手轻轻一动。
  少年已经抓住了什么,他立即将那件东西在手中握紧,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做完了这件事后,他的头偏向一侧,又一次陷入了昏迷。
  待到叶楚看向阿越的时候,发现他仍紧闭着双眼,呼吸轻微地起伏着。
  阿越一直昏迷着,似乎丝毫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
  叶楚让大夫照看好阿越,她还给阿越留了一些钱。
  临走之前,叶楚最后看了阿越一眼,心里有着一个最简单不过的念头。
  希望他能好好活下来。
  叶楚离开信成堂的时候,容沐已经消失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她松了一口气。
  让容沐远离阿越,恰巧合了叶楚的意。
  今日,叶楚原本是要去国泰大戏院的,上午却因为这件事耽搁了。
  叶楚匆匆忙忙赶回了戏院,但是等到她回去的时候,宜君的排练也快要结束了。
  付恬恬和严曼曼自是没有关系。
  但是,叶楚心里过意不去,请她们吃了一顿午餐。
  回了叶公馆后,叶楚才发现她身上似乎少了一些什么。
  她的手链不见了。
  这条银质的手链是母亲送的生日礼物,叶楚不常戴,刚巧在今日戴了上去。
  叶楚没有细想,就已经知道了。
  她眼睛一眯,这应该是阿越做的。
  另一头,信成堂。
  那个少年昏迷了很久,到了下午,他才醒过来。
  信成堂的大夫告诉他,有个好心人替他付了医药费,并叫他这几日都要回来复诊。
  阿越摸了摸口袋,那里面有几块大洋。
  他伸出手,因着某些缘故,手被自己攥得很紧,指节处已经发白。
  阿越缓缓松开了手指,手掌摊开。
  他的手中是一条素银的链子。
  阿越默然看着这条链子,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
  ……
  叶楚接到了陆淮的电话,他说自己寻到了莫清寒的消息。
  叶楚心神一动,先前怎么都无法找到,现在竟有了线索。
  她没有迟疑,立即赶去了督军府。
  为了避免有人发现两人的关系,叶楚每次都会乔装打扮一番,才过去。
  一路上,她都在想莫清寒的事情。
  前几日,叶楚在救阿越的时候,正好遇见了容沐。他本着行医救人的原则,同她一起去了信成堂。
  容沐的态度分明很积极,却又在阿越到了信成堂以后,不发一言,很快离开。
  叶楚不得不生疑。
  容沐是真的谦谦君子,还是想存心掩盖些什么。
  而这个人偏偏是这样,没有半分疑点,叫人找不出错来。
  奇怪得紧。
  容沐到底会不会和莫清寒有关系,又或者说,他就是莫清寒……?
  想着想着,叶楚已经到了威尔逊路的公馆区。若是没有证据,这些问题也是理不出头绪来的。
  一阵冷风袭来,令人头脑清醒。下了车后,她自己走了过去。
  陆淮在督军府的书房里等她,这是他们先前约好的。
  若是叶楚来了督军府,首先要去的便是陆淮的书房了。
  不过,督军府的人都晓得一件事。
  三少的书房是不能轻易进去的。
  书房的大门虚掩着,叶楚走到门前,轻声敲了三下门。
  “进来。”里面传来陆淮的声音。
  叶楚推门而入,陆淮看了她一眼,指了指门,示意让她关门。
  叶楚带上了门,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寂静万分。
  “有消息了?”叶楚往陆淮那里走了几步,言语略显急促。
  陆淮点了点头。
  先前,陆淮的探子找遍了华东地区,也没有搜寻到莫清寒的任何线索。
  按照叶楚的讲法,上一世,莫清寒在华东地区活动,但是,今生有许多事情改变了。
  陆淮觉得如果在华东地区找不到消息,那么,为什么不换一种思路?
  他决定把范围扩大,去别的地方找莫清寒。
  这件事交给了一个最为信任的手下,那人去了附近几省,伪装成当地的人,探听消息。
  几经探查后,果真被他找到了线索。
  “我们之前一直在华东地区找不到任何线索。”陆淮说,“是因为莫清寒不在这里。”
  叶楚心神一凛:“他在哪里?”
  陆淮略一停顿,缓缓开口:“湖北省的一座监狱里。”
  叶楚眼睛一眯,心下已经有了计较。
  陆淮继续说:“更诡异的是,莫清寒现在仍在汉阳监狱服刑。”
  叶楚和陆淮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尚家宴会上的事情明显是莫清寒的手笔,而且尚嫣的突然回来也不是偶然。有人想扰乱上海滩,令陆淮分心。
  在幕后操控这些事情的人是莫清寒,这证明他现在一定在上海。
  莫清寒现在如果在上海的话,那么汉阳监狱里的人是谁?
  陆淮告诉叶楚:“过几日,我会去一趟汉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