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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平。
  落了几天的雪在今日停了,阴云散开,阳光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
  阳光正盛,透过窗户,照进了一处公寓。
  原本公寓空旷沉静,此时竟驱散了几分清冷。
  罂粟正在打包公寓的东西。
  尽管罂粟有不少积蓄,但是她从未买过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
  她的行踪不定,经常会变换住处。
  即使有了住所,也住不了多久,很快就会搬走。
  如此一来,她也不必浪费精力。
  罂粟在这处公寓所待的时间,和之前相比,还算是比较长的。
  不过,现在仍旧要离开了。
  罂粟一面整理着东西,一面想着之后的生活。
  她即将要去的地方是上海。
  新的地方,新的开始。
  也许,这次她能在那里多留一会。
  罂粟的脸上始终带着清浅的笑意,她眼底的冰冷都散了不少。
  若是有人看到这一幕,定会觉得惊讶。
  罂粟鲜少会笑,如今这副模样实属难得。
  这时,敲门声骤然响起,清晰传来,落进寂静的房中。
  下一秒,罂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笑意瞬间收起,皱了皱眉。
  罂粟提步走向门口,犹豫了片刻后,打开了房门。
  罂粟神情警惕,但是目光落在门外那人身上时,稍稍放松了一些。
  “你来这里做什么?”
  罂粟冰冷的声音落下。
  虽然罂粟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但是那人却并没有在意。
  “苏小姐,我来找你。”
  十二一见到罂粟,就朝她笑了。
  罂粟完全没有被眼前这人的笑容影响,反倒是皱了皱眉。
  “我记得,上回你打赌输给了我。”
  罂粟并未说完,但是她话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除夕夜的时候,罂粟故意和十二打赌,就是为了让十二不再纠缠自己。
  十二自然也想到了这事,他的眼神稍显黯淡。
  “我只是不放心你,想来见你一面。”
  十二语气又放柔了几分。
  罂粟却不为所动。
  罂粟转身走进了房内,她找了人将屋子里的东西运走,并且已经约定好了时间。
  时间就快要到了。
  罂粟继续完成刚才的事情。
  十二在门外停了一会,还是跟了进去。
  十二的视线落在房内,虽然公寓的东西本就不多,但是现在全被整理好,更显得空旷。
  十二皱了皱眉,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要走了吗?”
  罂粟背对着十二,声音平静:“如你所见的那样,我马上就要离开北平了。”
  十二上前几步,走到罂粟面前。
  此时,十二神色慌乱,语气急促:“你要去哪?”
  罂粟停下了动作,直起身子来,看向十二。
  十二失落的神情落入罂粟的眼中,可有些事情她必须要同他说清楚。
  罂粟说:“其实你也明白,我的身份特殊。”
  罂粟知道十二已经猜到了一些,但他并不确认她属于哪方阵营。
  十二晓得,接下来的话他不想听到,但却不得不听。
  罂粟直视着他的眼睛,她不能给他希望,他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自己身上。
  “你是清会十二爷。”
  “我们两人本就来自不同世界,却因为偶然有了一点交集。”
  罂粟语气平静,面容清冷,仍旧是十二最初看见她的模样。
  十二心中一紧:“我愿意去了解你的生活……”
  罂粟将话说完:“我们最终还是要各奔前程。”
  “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罂粟说完这句话后,十二始终沉默着,没有开口。
  过了好一会,十二才艰难地出声:“我知道了。”
  虽然此时阳光落在十二的身上,但他仍觉得寒冷侵入,遍体生寒。
  罂粟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要十二接受这件事情很难,但是时间一久,他就会释怀了。
  十二看了一眼罂粟,转身走向门口。
  临近出发前,罂粟早已将其他事情安排好。
  整理好房子后,罂粟就准备离开北平,动身前去上海。
  罂粟一出门,立即发现有人跟在她的身后。
  她不用猜也知道那人是谁。
  罂粟虽已察觉,但她并未表现出来。
  她想她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罂粟步子一拐,故意将十二引到了喧闹的街道上。
  街上行人来来往往,欢声笑语不断,阵阵入耳。
  罂粟的身影隐于人群之中,十二神色焦急,立即跟上。
  罂粟对周围的环境极为熟悉,只要她有心甩掉十二,十二就不会跟过来。
  等到行人渐多时,罂粟加快了步子。
  没过多久,十二就跟丢了罂粟。
  十二百般寻找后,却始终找不到罂粟的身影。
  行人仍旧笑着走着,经过十二的身旁。
  十二的脸上早已不见笑意,他一直站在原地,周身弥漫着冷意。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突然提步离开。
  方才他守在苏小姐的房外,他看见苏小姐房中的东西全部装上了一辆车。
  那些应该是苏小姐的行李,若是苏小姐要离开,那些行李定会送去她的家中。
  十二记得那辆车的车牌,他立即让手下找到了那辆车。
  等到消息传来时,十二发现那辆车上装的根本就不是行李。
  那些全部都是苏小姐弃而不用的东西,如今已经全都送了人。
  看来,苏小姐不会再回来了。
  十二全然不知罂粟的消息,就连苏这个姓也是他听旁人叫起的。
  现在,他彻底和罂粟断了联系。
  ……
  深夜。
  夜色深沉,冷风寂寥,扬起阵阵寒气。
  一辆汽车缓缓驶入寂静的夜色。
  最后,车子停在了叶公馆的门口。
  车门打开,有人从车内走了下来。
  她带着一顶黑色的宽边沿帽,帽檐压下,遮住了她的眼睛。
  她将帽子摘下,眉目精致,面容姣好。
  此人正是罂粟。
  这时,罂粟已经卸下了全部伪装,露出了自己的真实面容。
  她做别人做得太久,反倒忘了自己的模样。
  罂粟从未用真正的样子出现在别人面前,根本无人见过。
  罂粟自小离开上海,距离出事那天已经过了很多年。
  罂粟长大后的面容变化很大,几乎换了一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