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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楚看着苏明哲:“刚才那人是温隶生的远亲。”
  其他事情不用多说,已经十分明了。
  苏明哲站在一旁,眼底尽是愤怒。
  苏明哲没想到当初温隶生退学,竟是因为他赌博输光了学费。
  而且,温隶生竟然连他的母亲都可以利用。
  刚才那人逼问的时候,温隶生十分慌乱,但他并没有否认,明显被戳中了痛脚,无力反驳。
  此人嗜赌、不孝,人品极有问题。
  是他大意了,日后他一定会远离温隶生。
  苏明哲轻声说了一句:“阿楚,谢谢你。”
  叶楚笑了,苏明哲认清了温隶生的真面目,事情就好办了许多。
  接下来,他们就要一同联手,诱骗温隶生进入陷阱,从而找出他背后那人到底是受谁指使。
  这件事还需日后再议。
  ……
  学堂周末放假,叶楚没有事做,便会在家陪苏兰。
  周六晚上,国泰大剧院会上演一出话剧,是俄国作家易卜生的《仲夏之夜》。
  苏兰原本约了顾太太一同去看,但顾家临时有事,顾太太打了电话过来。
  见苏兰面色一凝,叶楚料到或许出了什么事。
  待她搁了电话后,叶楚才问:“怎么了?”
  苏兰摇头:“无事,只是顾太太今晚不能去了。”
  为了不让苏兰扫兴,叶楚主动提出要陪她过去。
  苏兰迟疑:“陆淮今日不来找你吗?”
  苏兰讲过,她不会干涉叶楚的感情,所以她早已习惯叶楚和陆淮的交往。
  叶楚怔了一下:“他近日很忙……”
  虽然他有时会来自己的房间找她,但这半句话自然是被叶楚瞒了起来。
  仿佛是他们两人的秘密。
  苏兰笑了,没有多问:“既然阿楚今晚无事,就一同过去罢。”
  年轻人的恋爱,应该由他们自己做主,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总会从中学到一些道理。
  更何况,苏兰向来信任陆淮的为人。她是过来人,看得出来他们的态度极为认真。
  叶楚嗯了一声,她回房收拾好了,便随苏兰一同出了门。
  叶公馆的车子停在了国泰大剧院的门口。
  夜幕降临,已是初春时分。这次的演出是北平剧团的巡演,那些戏迷们得知了此消息,自然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叶楚下了车,她的神情安然,丝毫不知,今晚她会在这里遇见谁。
  她们同司机讲了一声,他会在规定时间到剧院来接她们。
  叶楚转身,和苏兰进了剧院。
  叶家车子的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汽车,这时,有一个人走了下来。
  压低的帽檐遮挡住了他的脸,当他抬起眼时,不由得带了几分阴寒之气。
  事情已经落定,虽说前面的计谋已破,但现下他也找到了另一个办法,能够在上海留下。
  这次的地位特别,他不必再借用别人的身份,还能完全保证,即便旁人有所想法,也不敢动他半分。
  他刚刚回到上海,原本去另一处安排好的宅子,但在路上看见叶家的车后,临时改了主意。
  此人跟上了叶家的汽车,他的技巧高超,旁人并不会发现任何异样。
  他的目光直直落在那个剧院的门口,嘴边浮起了一丝笑意。
  似乎挺巧的,他和叶楚头一回正式见面也是在这个剧院附近。
  她的警惕心重,破解了他的算计,他至今仍然记得。
  这个人迈起脚步,朝着剧院走了过去。
  他的神色镇定,步子不急不缓,心中的想法很简单,只当去见见一个老朋友。
  他们其实算不上朋友,于他而言,叶楚只是一个擅长伪装和欺骗的女孩。
  叶楚骗了他好几回,这些账,他还没有同她算清楚。
  夜色渐沉,今夜没有月光,话剧表演已经开场,剧院门口变得有些冷清了。
  在灯光底下,国泰大戏院几个字依旧亮眼。
  一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气质阴冷,走进了这家剧院里。
  ……
  剧院里头已是一片黑暗,只有舞台处亮着光,演员们来来往往,演绎着角色的悲喜。
  舞台上演的正是《仲夏之夜》。
  话剧演了一半,观众们沉迷其中,剧院里寂静万分,人人都在专注地看着舞台。
  苏兰似乎是觉得渴了,她找了一番,却发觉没有带水。
  叶楚看出了苏兰的想法,悄声在她的耳旁讲,自己去帮她买。
  她起身,静悄悄地离开了坐席。
  叶楚并没有打扰到旁人,便顺利地到了走廊。
  离开了演出的大堂,冷冽空气传来,吹得头脑异常清醒。
  剧院走廊的灯在这天夜里刚坏,修理的人还没有来。
  灯依旧是灭着的,今夜没有月光,尽管窗子开着,这边仍是黑暗极了。
  走廊的尽头站着一个身影。
  不知怎的,叶楚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漆黑幽暗的走道里,忽的响起了一声笑。
  他的笑声极低,从暗处传来。
  深黑的眼睛望向她的方向,神情淡漠。
  叶楚警觉得很,下意识停下了脚步,不再前行。
  她眯了一下眼睛,看着那个身影,他周身的气质森冷,同四下沉沉的黑暗融为一体。
  这时,黑漆漆的前方响起了一个熟悉万分的声音。
  他的声线低哑,犹如黑夜。
  “叶楚,别来无恙。”
  作者有话要说:  争夺法租界势力范围的斗争开始了。
  本文是架空民国,不能牵扯政治,也不敢写历史,所以作者把斗争放在法租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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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1章 第221章
  叶楚认得这道声线的主人。
  她不由得握紧了拳, 指甲掐进肉中。
  恨意像冰冷潮湿的水, 漫上她的脊背,攀上她的脖颈。
  他缓缓从黑暗处走了出来,行至窗边,微弱的光隐约映亮了他的脸。
  莫清寒的五官如雕刻那般冷漠, 他眼底目光沉沉, 像一把锋利无比的刀。
  那把刀指向了叶楚。
  空气凝滞, 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感。
  叶楚的眼中没有半点情绪。
  莫清寒的笑意极冷:“不认得我?”
  叶楚漠然看着他,既不回答,又不出声。
  莫清寒此刻没有做任何易容伪装, 他用了真容出现在上海,却毫不惧怕被她发现。
  叶楚心中思索。
  他定是寻到了另一个法子, 用自己的真实身份在上海留下。
  她要回去将这件事告诉陆淮, 他们必须做好准备, 她很快镇定心神。
  叶楚平静地说:“我们在火车上见过。”
  她并不准备遮掩,先前几番较量, 莫清寒早就已经清楚她的真实态度。
  莫清寒继续冷笑:“想必你在那之前已经知道我是谁了。”
  他没有忘记,去北平的火车上,叶楚刻意隐藏身份, 连同贺洵一起骗了他。
  叶楚的声音好似霜雪:“你姓莫?”
  她直截了当地告诉莫清寒,她和陆淮两人清楚他的底细。
  隔着一道门,就是今晚看戏的观众。
  按照莫清寒的性子,他绝不会亲自在此引发动乱。叶楚十分明白,他最不会做的就是暴露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