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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知道方才的那个孩子, 同陆家三少有关。
  若是那个孩子想要逃开他们,必定会去找陆三少帮忙。
  而他绝对会去和平饭店。
  杀手首领下了一个命令:“所有人都停下!”
  这些杀手按照原路返回,回到了阿越的宅子。
  之后,他们立即往和平饭店出发。
  只要那个孩子还没来得及进入那里,他们就可以在附近将他截住。
  阿越在巷子中快速地穿梭, 他拐过一道又一道的转角。
  最终,阿越离开了巷子。
  他知道这条路是去和平饭店的捷径。
  阿越丝毫没有松懈,他晓得那些杀手绝不会放弃。
  夜色弥漫,蝉依旧声嘶力竭地叫着,空气滞闷。
  吹过长街的夜风带着一丝燥热。
  和平饭店近在咫尺。
  阿越心中一喜,立即加快了脚步。
  下一秒,阿越忽觉不对劲。
  那些杀手猜到了他的意图,竟来到了和平饭店的外头守着。
  不过,他们担心惹怒陆三少,不敢离得太近。
  在阿越看到杀手的那一刻,他们同样注意到了阿越的身影。
  他们立即朝阿越走来。
  阿越脚步一滞,瞬间拐了方向。
  他仗着动作灵巧,绕过这些人的追捕。
  快他们一步,走进了和平饭店。
  那些杀手见阿越进了饭店,他们清楚今夜的任务注定失败。
  等到阿越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时,杀手只得转身离开。
  尽管今晚任务失败,他们还是要回去向主子汇报。
  陆淮的手下认出了阿越,他们看到阿越的狼狈模样,知道定是出了什么事。
  今天晚上,陆淮正好留在了和平饭店中。
  ……
  阿越进了和平饭店,顿时觉得心安。
  这里被严加看管,方才那群杀手绝对不敢进来。
  阿越告诉守卫,自己是陆越。
  守卫知道陆越是三少的远亲,很快便带他去找陆淮。
  阿越进了房间,他的声音颤抖,紧张的感觉仍旧没有消散。
  “有人追杀我。”
  陆淮立即看向阿越身旁的守卫,让手下去外面寻找可疑人士,并追查出他们的去处。
  阿越得罪了什么人?
  还是说,那群杀手和阿越的身世有关?
  陆淮开口:“你先在这里住几天,这件事我会帮你解决。”
  只要追查到那群杀手的下落,就能知道真相。
  阿越点头,他极为听话。
  他在沙发上坐下来,却发觉手脚早已冰凉。
  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陆淮偏头看去,有个人拿着一份档案走了进来。
  那是陆淮的手下。
  他进了房间后,本想直接开口,看了阿越一眼后,换了一种说法。
  “三少,你让我查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
  先前,陆淮让此人去调查阿越的亲属,范围不仅仅是华东地区,还去了全国各地。
  只要有一丝希望,都必须要找到。
  陆淮眼底一沉。
  阿越分明在旁边,而手下要讲的也是和他相关的事情,为何不明白地说出了?
  难道有什么隐秘吗?
  陆淮拿着档案,走到桌旁坐下。
  他开始拆档案袋。
  这时,夜空中隐约响起轰隆之声,大雨骤然落下。
  雨下得又急又快,天地间尽是一片苍白萧瑟的雨幕。
  陆淮拿出档案,翻看了起来。
  档案上面写着阿越的真实姓名。
  董越。
  陆淮眯起眼睛。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些片段。
  那时尚嫣仍在为莫清寒做事,他和叶楚商议,要彻底铲除尚嫣。
  阿越察觉到尚嫣对叶楚有敌意,他偷偷潜入尚嫣的宅子。
  阿越拿到尚嫣虐待人的照片,交给了叶楚。
  陆淮让尚思道发现此事,尚思道大怒,带走了尚嫣。
  陆淮眸色微闪,阿越在此事上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陆淮的视线下移,一行字映入他的眼底。
  素白的纸张上,落着深黑的字,清晰至极。
  董越的父亲是。
  董鸿昌。
  陆淮的目光微不可察地滞了几分。
  阿越,竟是董鸿昌的儿子。
  冷意倏地漫了上来,这种深冷仿佛要侵入骨髓,直至蔓延到他的周身。
  记忆被掀起了一角,沉痛的过往汹涌而来。
  记忆中的那场大雪,冰冷静默。
  傅从蓁死在了那个大雪漫天的夜晚。
  清冷的白雪纷纷扬扬,严寒侵袭而至。
  陆淮记得母亲灰败的神情,记得她微弱的声音,也记得她逐渐冰冷的身体。
  那个夜晚,大雪覆盖了上海,也一寸寸冻结了陆淮的心。
  回忆翻涌,陆淮的眼底掠过深沉黑暗,黑色蔓延,遮挡了细小光亮。
  这时,窗外的雨下得愈加大了,夜风呼啸而至,猎猎作响。
  冰冷的雨水,从幽暗的夜空坠落,直直砸向地面。
  陆淮知道阿越在房间里,他的神色依旧镇定,没有显露分毫。
  陆淮思绪飘远,脑海里又浮现出一些画面。
  阿越自小孤苦无依,对家人的记忆也逐渐模糊,就这样一路漂泊到上海。
  阿越与叶楚有缘,心肠又极善。陆淮与叶楚商量后,便决定帮阿越一把。
  陆淮帮阿越改了身份,送他进学堂念书,让阿越作为陆家的远亲,在上海定居下来。
  陆淮眸色深深,他紧抿着唇,下巴线条冷峻至极。
  这时,冰冷的画面再次掠过陆淮的脑海。
  傅从蓁是中毒而死的,有人给她下了毒,毒性不易被察觉。
  待到发现时,毒性已经渗入她的身体。
  陆淮早就确定,下毒之人就是董鸿昌。
  董鸿昌心思歹毒,他极恨陆家,恨不得置陆家所有人于死地。
  陆淮沉默地坐着,眼底极为森寒,仿若最冰冷的夜风,幽暗至极。
  滂沱大雨倾泻而下,空气中弥漫着湿冷的水汽。
  雨水仿佛不会停歇,从黑暗的天幕往外延伸。
  陆淮垂眸,将档案重新放进档案袋。
  他拉开抽屉,将档案袋放了进去。
  然后,陆淮锁住了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