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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抬起头来,眸光深浅不明。
  陆淮的面容平静,他的情绪也被隐藏了起来。
  阿越跟着他走出了房间。
  陆淮转身锁门,同时,也锁住了门后面的秘密。
  阿越站在他的身后,目光瞥向那道门。
  仿佛在窥探着真相。
  陆淮已经让人给阿越安排好了房间。
  待到阿越进了房间后,陆淮快步走下楼。
  和平饭店外面下着大雨,冰冷潮湿的气息钻入每一寸空气中。
  思绪太乱,层层叠叠,他仿佛坠入一张黑暗的网中。
  这张网裹挟着陆淮,要拉他坠入一个深渊。
  陆淮不知道如何面对阿越,他离开了和平饭店。
  夜色愈加灰暗,水汽涌了上来。
  他驱车离开。
  黑色汽车驶进了重重雨幕中。
  车子破开了雨,却往那更深的痛苦而去。
  ……
  阿越在外漂泊多年,自小就会察言观色。
  方才陆淮眼中的异色一闪而过,但是依旧被阿越捕捉到了。
  虽然陆淮将情绪隐藏得极好,但阿越依旧觉得不对劲。
  待到他匆匆离开后,阿越立即往方才那个房间走去。
  他知道,刚才陆淮的一切反应,皆是从看到那份资料的时候开始的。
  阿越心中莫名产生了不安的感觉,他总觉得这件事同他有关。
  阿越没有惊动和平饭店中的任何人,悄声无息地来到了陆淮的书房。
  尽管阿越没有房间的钥匙,但他还是轻而易举地开了锁。
  房门合上,走廊重新恢复安静。
  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另一头,陆淮的车子已经开始驶往督军府。
  成片的雨水冲刷在车窗上,一切景色都看不分明。
  天地间尽是昏暗之色,白雾弥漫。
  陆淮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目光直视前方。
  他的嘴唇紧抿着,下颚的线条绷直,眼底一片暗沉。
  这时,雨势不曾转小,反倒愈发大了,徒添几分烦躁之意。
  万物静默,只有哗哗的雨声响个不停。
  今夜的黑暗似乎没有尽头。
  下一秒,陆淮的车子猛地停下,他突然踩下了刹车。
  车子骤然停住,由于雨大地滑,车身微微倾斜了一下。
  一侧的路灯落下清冷的亮光,透过厚重的雨幕照在陆淮的脸上。
  陆淮脸色忽的一沉,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立即调转了车头,往来时的方向驶去。
  车速极快,车子在马路上疾驰着。
  尽管陆淮面容镇定,但是他的眼底依旧闪过一丝慌乱。
  他希望事情并没有往他想象的方向发展。
  和平饭店。
  阿越已经进了陆淮的书房。
  此刻,房间里并未开灯,窗帘拉得严实,一丝光也不曾透进。
  阿越摸索着前行,他先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一半。
  丝丝缕缕的月光照入,却仍旧看不分明。
  阿越记得陆淮在临走前,将资料放进了他的抽屉中,还上了锁。
  阿越越靠近桌旁,越觉得心脏跳动得厉害。
  短短的几步路,仿佛已经耗尽了他的全部力气。
  抽屉上的锁并不能拦住阿越,他稍微摆弄几下,锁就开了。
  咔擦一声脆响,落进寂静的房间中。
  阿越深吸了一口气,手覆在了抽屉上。
  他的手微不可查地颤抖着,抽屉被缓缓拉开。
  那份资料出现在阿越的眼前。
  阿越打开了档案袋,一张白纸被他抽出。
  他的视线落在纸上,却再也移不开了。
  他紧紧抿着嘴唇,眼眶已经红了。
  阿越捏住资料的手指微微泛着白,不安和紧张顿时漫遍全身。
  窗外的雨落个不停,不愿停歇。
  阿越的目光停留在最后一行字上。
  董鸿昌。
  那是他父亲的名字。
  他的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而那三个字却映入他的眼中,再不能忘。
  阿越一直都知道陆淮和叶楚在帮他寻找自己的家人。
  他虽不曾提起,但是心中却依旧隐隐期待。
  如今,突如其来的真相却没有令他感到半分欣喜。
  阿越听过董鸿昌的名字,自然知道他的所作所为。
  长期以来,董鸿昌都与陆督军为敌,两人水火不容。
  而董鸿昌早已被权利蒙蔽了双眼,他作恶多端。
  董鸿昌和陆督军的斗争中,他多次陷害陆家,甚至执行暗杀行动。
  多年来,阿越从未享受过安定的感觉,他仿佛一直在汹涌的海水上沉浮。
  直至遇到了叶楚和陆淮,他终于看到了一丝光亮。
  当他试图伸手抓住那抹光时,却发现底下竟是万丈深渊。
  阿越回过神来,他将资料放回了抽屉。
  此时,歉意,恐惧和不安瞬间侵占他的身体。
  陆淮和叶楚对他这般好,桩桩件件都被他牢记心中。
  但是他不值得他们这么做。
  也许现在他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抽屉重新被落了锁,阿越的脸上犹带着泪痕。
  他最后看了一眼书房,随即转身离开。
  大雨侵袭而至,将外头和里面隔出两个世界。
  阿越毫不犹豫地走进雨中,他身上的衣服瞬间湿透。
  没过多久,一辆黑色的车子从街角疾驰而来。
  车子停在了和平饭店门口。
  陆淮从车子走下,眉眼沉沉。
  他没有撑伞,雨水沾湿他的肩膀,他却恍若未觉。
  陆淮去而复返,回到了书房中。
  陆淮伸手按下开关,光线照亮整个房间。
  陆淮扫了一眼房间,他立即发现房中的窗帘被拉开。
  除了阿越,不可能有人会进来。
  陆淮眸色渐沉,快步走到书桌旁。
  此时,外头的雨势愈发大了,窗户被风吹得啪啪作响。
  陆淮无心理会,他的视线落在了桌上的一张纸条上。
  惨白的灯光将纸条上的字照得分明。
  陆淮认出,那是阿越的字迹。
  陆淮将其拿起。
  他的心绪纷杂,太阳穴隐隐作痛。